秦初念看着車窗外,她眼神有些空洞。
下午在專櫃看到那條蝴蝶手鍊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商厭送給她的那條手鍊。
她以前追了商厭很久,十幾歲的姑娘心裏都有對英雄的憧憬,那會總覺得商厭就是她命中註定的白馬王子。
她不顧一切的追求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她無數次的幻想過那些屬於他們的未來。
秦初念說的話也是真的,商厭送給她的所有東西,都被她小心翼翼的收在了自己的首飾盒裏。
而那條蝴蝶手鍊,算是商厭真正意義上第一次送給她的禮物。
以前大多都是她求着商厭送的。
商厭送這條手鍊的時候,還是七夕。
秦初念看着窗外愣了一會神,纔想起商厭和她說的話。
她頓了下,慢聲回答:“不用買,我不喜歡。”
商厭握着方向盤的手收緊了些,他說:“那改天我再陪你逛街,今天是不是很累?”
“沒有,和商渺姐一起很開心。”
只要不是和商厭一起,她大概都會覺得開心。
回到小院的時候已經十點多,秦初念晚上和商渺她們一起喫過,所以沒什麼胃口,直接上樓休息了。
商厭一直沒上來,秦初念以爲他是有事,不過商厭不上來,倒也是好事。
她將自己的抽屜拉開,從裏面拿出一個藥瓶打開,裏面的藥已經所剩不多了。
秦初念抿抿脣將藥瓶又收了起來。
這個維生素藥瓶一直是她用來裝避孕藥的,看來她又得找個時間再買點藥回來了。
雖然商厭最近會做防護,但也不是每一次。
所以她自己還是得注意點。
秦初念臉色凝重的又將藥瓶給放回了抽屜裏,她輕輕呼出一口氣。
然而放在旁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秦初念看到屏幕上跳躍的備註名後,瞳孔微微睜大。
媽媽。
她閉了閉眼才接通電話,只是卻沒有開口。
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面對自己的家人。
秦松白在醫院說的話,就像個魔咒似的跟着秦初念,哪怕她已經刻意不去想了,但還是經常出現在她的午夜夢迴裏。
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都是因爲她的錯,是她害了所有人。
秦初念承認自己懦弱又膽小,逃避責任,沒有擔當。
在被秦松白指責的時候,她明明應該認錯,應該去挽留,應該去彌補這一切因爲她而起的混亂禍端。
但她卻因爲自己的膽怯和不敢反抗,而跟着商厭來了津南。
她的爸爸還躺在醫院裏,她卻還跟着那個害了自己爸爸的人在一起。
秦初念想到這裏,胸口的呼吸又是一窒,就連身體也在跟着發抖。
她口口聲聲說要爲了秦家怎樣,可實際上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小念?”電話裏,盧惠的聲音帶着遲疑。
秦初念這纔回過神,“媽。”
盧惠一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又受委屈了?”
秦初念聽着盧惠的關切的嗓音,咬咬脣,忍住自己的情緒,她說:“媽,對不起,我不該離開滬市的。”
盧惠輕嘆:“乖孩子,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秦初念自己是不可能離開滬市的,只能是商厭又做了什麼。
秦初念睫毛低垂,“是我太沒用了。”
盧惠心裏一緊,她是秦初唸的親媽,從小到大嘴疼這個女兒,是什麼苦都捨不得讓秦初念喫的,更別說受委屈了。
所以聽到秦初念自責又茫然的聲音時,她還是有些觸動,可一想到現在的形勢,又忍不住把所有的話都給嚥了回去。
最後只和秦初念說:“小念,你爸今天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何醫生說不會再有什麼大問題,只需要好好養着就好了。”
盧惠說,“媽怕你擔心,所以和你說一聲……你二哥今天也過來了,我之前已經罵過他了,他怎麼也不該那樣和你說話,他也知道錯了。”
秦初念低聲:“二哥說的沒錯,確實是我的問題,爸爸沒事就好,我……我一定儘快回來。”
“小念,爸媽還有二哥都是希望你好的,畢竟我們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就算吵架了也是有斬不斷的血脈的。”
盧惠站在醫院走廊,走廊上很安靜,只有白晃晃的燈光照耀。
她眸光幽幽:“你只要記得,無論如何,最愛你的人一定是家人就好了,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姐姐,都是最疼你的。”
秦初念放在桌上的指尖收攏,盧惠的這話反而讓她心裏更加難受。
她的家人在毫無保留的愛着她,而她卻做了一件又一件傷害他們的事。
和盧惠的電話沒有維持多久就結束了,秦初念坐在書桌旁邊發呆。
直到房門推開,商厭從外面回來,身上帶着夜晚的涼意。
他看到秦初念坐在書桌上發呆,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怎麼還沒睡?”
秦初念看向他手裏提着的袋子,上面的logo明顯是她下去去過的那家專櫃。
她擡起眼皮,不解的看向商厭:“你剛剛出去了?”
“嗯。”商厭將袋子放到秦初念面前,“看看喜不喜歡?”
秦初念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袋子,心裏已經有預感是什麼東西了。
她拿出來,果然就是她下午在專櫃看到的那條蝴蝶手鍊。
秦初念眼皮顫了顫,“不是說了不用買嗎,我也沒有那麼喜歡。”
商厭面色不改:“我問了商渺,她說你下午看着這條手鍊很久,沒關係,不喜歡也行,扔在那裏就是了,只要你看到它的時候會覺得有些開心就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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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剛剛又特意回那個商場去買了?”秦初念問。
他們住的小院安靜,但也距離市中心遠,一來一回至少得兩個小時。
商厭並不在意,他從秦初念手裏將手鍊拿出來,然後握着她的手,慢條斯理的將手鍊給帶了上去。
手鍊掛在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上,上面的櫻花裝飾閃閃發光,襯托的那只蝴蝶也要飛走似的。
其實很漂亮。
商厭低着眉眼看了一會,突然在秦初念手背上親了下,他聲音低啞:“真好看。”
可能是燈光的恍惚,有瞬間,秦初念在商厭的眼睛裏,竟然看到了類似於虔誠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