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斌立刻敏銳覺察到自家老闆這會兒脾氣好像有點燥。
“好的。”
他應了聲，目光從後視鏡匆匆掃過，就瞧見寧璃正試圖往陸淮與懷裏鑽。
他當即極有眼色的收回視線，目視前方，屏氣凝神，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啓動車子。
陸淮與剛上車坐好，寧璃就往他這邊湊了過來。
他這會兒已經很難受，偏偏罪魁禍首還一無所覺，緊緊抱住了他的胳膊。
柔軟的擠壓觸感傳來。
哪怕隔着西服，也依然清晰而溫熱，綿軟的不可思議。
陸淮與眉心跳了跳，扭頭，眼神中帶着幾分警告。
“坐好。”
寧璃擡頭，似是有些茫然。
這會兒酒勁兒上來，她的臉一片緋紅。
聽了陸淮與這一句，她微微睜大了水光瑩潤的桃花眼，好似又委屈了。
“……陸淮與，你怎麼不抱我了？”
陸淮與：“…….”
他閉上眼，想將胳膊抽回來，卻發現她抱得特別緊。
動了下，反而又蹭的他心頭火起。
他輕吸口氣——跟喝醉的人計較什麼！？
壓下那股躁動，他這才重拾耐心，一字一句道：
“回家抱。”
他的聲音帶着幾分壓抑與剋制，越發低沉。
但寧璃聽不出來。
她只聽出來一個意思——他拒絕抱她了。
她不高興了，拿眼睛瞪他。
明明剛纔還抱着的！現在說不抱就不抱了！
爲什麼不抱！
她越想越氣，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往上擡，小腦袋從下面過去，要往他懷裏爬。
她的身體頃刻靠近，清甜的少女體香，混雜着那一股淡淡酒氣，直往他心裏鑽。
大約是因爲醉酒，她不太能使得上力氣，折騰了半天，除了在他身上蹭來蹭去，什麼也沒做成。
陸淮與實在是受不了，一把掐着她的腰，把人打橫抱回了懷裏，同時將她的兩只手在身前並在一起，不再讓她亂碰。
“抱了，這樣總行了吧？”
他咬牙問道。
寧璃頭有點暈，腰被他緊緊箍着。
確實是抱了，但是——
“我的手……”
她看向自己被他鉗住的雙手，掙脫了一下，沒成。
陸淮與聽着她忽然不說話了，垂眸看她，就見她似乎正在發呆，思考着什麼。
濃密捲翹的睫毛輕輕顫動，像是翩躚的蝶。
下一刻，她小聲喃喃：
“……我沒有手，就不能抱你了啊陸淮與……”
一秒鐘之前，陸淮與還打定主意，無論這一路上她怎麼鬧，他都絕對不能心軟。
可此時聽到她這一句，他堅實的壁壘便頃刻坍塌。
他放鬆了力道，略帶薄繭的指腹在她腕間輕輕揉了揉。
“好了，抱吧。”
寧璃仰頭，依言重新摟住了他的脖子，脣角抿了淺淡的弧度，桃花眼晶亮。
陸淮與就這麼看着，心裏軟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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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薄脣微勾，眼角眉梢也染了幾分笑意，低笑着問道：
“高興了？”
寧璃點頭。
她再次靠在他肩膀。
車內空間封閉，他身上那清冷的雪松氣息便越發濃郁。
她靠近了些，額頭抵在他平實堅韌的胸膛，輕輕嗅了下。
像極了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
陸淮與想起她之前的控訴。
分明是她先說的想聞他的味道，上了車卻遲遲不肯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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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喝了酒，又把錯全都賴在了他的頭上。
真是甩的乾乾淨淨，自個兒一點錯都沒有。
正在這時，寧璃的手機震動起來。
陸淮與側頭看了眼，寧璃的手機被她放在了旁邊的位置。
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阿眠。
陸淮與挑了挑眉。
“阿璃，電話。”
寧璃靠在他懷裏，腦子昏沉，不想動彈，便“唔”了一聲，小聲嘟囔：
“……你幫我接了吧。”
陸淮與拿起手機，點了接聽。
“姐姐？”
林風眠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陸淮與淡聲開口：
“她喝醉了，讓我幫忙接這個電話，有事兒？”
那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謝謝你送我姐姐回家。”林風眠的聲音變得客氣疏離起來，“我晚一些過去看她。”
陸淮與看向懷裏的人，笑了聲。
“不用了，她是跟我回家。”
林風眠聲音緊繃。
“麻煩讓我姐姐聽電話。”
陸淮與眉梢微挑，當真將手機遞給寧璃。
“阿璃，林風眠讓你接電話。”
寧璃回神，對着手機道：
“阿眠，我回家了，你不用擔心。”
林風眠頓了頓。
寧璃從不會輕易說出“回家”二字。
但現在，陸淮與陪着，她便念出了這個詞。
外面忽然有刺耳的汽鳴聲傳來。
寧璃皺起眉，有點煩躁。
“外面好吵，陸淮與，你幫我捂住耳朵。”
陸淮與：“…….”
林風眠：“…….”
陸淮與把手機拿了回來。
“聽見了？”
林風眠沉默良久。
“麻煩了。”
電話掛斷。
陸淮與把手機放下，看向寧璃。
隨後，當真伸出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這樣，行不行？”
他捂的鬆鬆散散，所以這話她還是能聽到的。
這下，她終於消停了，點點頭，靠在他懷裏，安安靜靜的。
陸淮與終於鬆了口氣，平息着體內的躁動。
過了會兒，寧璃又湊了過來，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輕輕嗅了嗅。
他沒太在意，輕輕拍着她的後心。
然而下一刻，寧璃略微挺直了腰身，一手攀着他的肩膀，湊到了他的頸窩。
他以爲她還要聞，但等了會兒，她卻沒動作。
就在他心下覺得有些奇怪的時候，卻忽而感覺到她湊到了他耳邊。
她舌尖輕輕舔了下他的耳廓，認真又好奇地，輕聲喃喃：
“……陸淮與，你身上，好香啊……”
陸淮與腦子裏有根弦瞬間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