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如母。
對於林莞的心思,林夫人多多少少是知道似的。
儘管林莞從來沒有跟他提起過這件事情,但是芍藥卻是什麼話都跟林夫人說的。
早前林莞上戰場的時候,宋天堯擔心成那個樣子,芍藥就覺得兩個人之間肯定有戲。
還把這事兒說給了林夫人聽。
因此,林夫人是知道宋天堯這個名字的。
只不過……
她一直覺得:這些當兵的都是糙漢子,粗心大意,不會體貼,也不懂得怎麼哄女兒家開心,便一直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到了這會兒,看到林莞是這般表情,心中當即明白了幾分。
看着女兒魂不守舍的樣子,扒拉了一下她的手,問她:“莞兒,你跟娘說實話,你是不是對那位宋天堯將軍有幾分意思?”
“你若是對那位宋天堯有意思,娘便着人去幫你問問他的意思,如果宋將軍對你也有意思,咱們兩家就結親。”
“雖然你成過一次親,也不是處子之身,但依着你大將軍的身份,無論嫁到誰家,也絕不會委屈了你,更不會讓你做偏房、填房。”
“阿孃想着:如果那位宋將軍確實對你有心,而你也鍾情於他,這門親事,阿孃是可以考慮的。”
“你嫁過去,他若嫌棄你非處子之身,娘再爲你物色幾個通房丫環。”
天底下做父母的,哪有不爲兒女打算的?
縱然林莞成過一次親,但在林夫人的眼裏,自己的女兒是最好的,值得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既然那位宋將軍軍職比自家女兒低,那就是宋將軍就高攀林家,沒什麼不好意思。
女兒雖然現在如日中天,風頭無兩。
但……
總歸是一介婦人,總是要成親生子的。
若那位宋將軍真的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女兒下嫁也就罷了。
面對母親的問話,林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是有些喜歡宋天堯,但還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而且,宋天堯並不喜歡她。
如果她告訴母親心儀宋天堯,母親一定會去宋家爲她提親,到時候,被宋家拒絕,多難爲情!
與其那樣,倒不如什麼都不告訴母親。
便對林夫人說道:“阿孃,女兒現下只想着南境的戰事,無心兒女私情,還請阿孃莫要再過問此事。”
“若女兒有心儀的男子,必定告訴母親。”
她不知道這話林夫人會不會相信,但是……
真的不想給宋天堯造成任何困擾。
更不想以權壓他。
林夫人聽完她的話,目光裏盡是失望,卻還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妨事,既然我女兒不願意,那就不提這事兒!”
“咱們說些別的,說些高興的事。”
“你知道嗎?十幾日前,也不知道是誰打了林芷,她在牀上足足躺了十餘天才能下牀,背上全是被毒蟲咬過的痕跡。”
“阿孃我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別提多高興了,當時你父親來找我,我還跟他吵了一架!”
“現在想想:這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呀。”
看着母親高興的樣子,林莞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很想告訴他真相:是我做的!
又怕她在林從之跟前漏了馬腳,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說。
並不是她怕林從之,而是這件事說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堂堂一品大將軍,竟然夜闖別人府邸,對府中女眷毆打,傳出去,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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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如何看她?
十幾萬將士如何看她?
還有宋天堯!
這事說出來之後,除了會影響到她和宋天堯的名聲,沒有任何利益。
倒不如……
讓它爛在肚子裏。
就在這時,有下人過來,隔着簾子在院子裏彙報。
“稟夫人、大小姐,老爺回來了!”
聽到林從之回來的消息,林莞眼前一亮。
拍拍母親的手:“阿孃,我去見一見他!”
林夫人不放心她一個人去見林從之,說什麼都要陪她一起。
“走!阿孃與你一道前去!”
林從之的書房取名品衆軒,意爲採衆家之長。
因爲林從之讀書多,又擅長書法,寫得一手好字,更喜歡集衆家之長,爲了彰顯自己採衆家之長,便給自己的書房取名品衆軒。
林莞和林夫人到的時候,他正哼着曲兒,在臨摹一位大師的字跡,眉梢眼角里帶着笑意。
看到母女二人進來,臉上的笑意登時就褪了去。
繼而,臉上浮起一抹厭惡,看着引二人前來的小廝,指桑罵槐。
“哪來的狗東西?不知道本老爺的書房不得擅進?”
說話間,擡起腳,重重踢在那小廝胸口。
“狗奴才!老爺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
“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進我的書房,你的耳朵是讓狗吃了嗎?”
“下賤東西!滾出去!”
小廝捱了一腳,胸口痛得厲害,一句話也不敢說,夾着尾巴離開了書房。
面對林從之的指桑罵槐,林夫人和林莞都只當沒聽見。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站在林從之對面,靜靜望着他。
林夫人見他遲遲不說話,索性先把話挑明瞭說:“林老爺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宅子的主人是你呢!”
這宅子是陛下賜給林莞的!
她當初立下赫赫戰功,光是宅子,陛下便賜了十幾座,這座宅子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林莞想討林夫人歡心,便將這座宅子送給了她。
林夫人一說這話,林從之立刻從宣紙上擡起頭,看向進來的母女二人。
卻是滿臉不耐:“你二人隨意進入我書房,還有道理不成?”
“就算宅子是林莞的,我還是她父親呢!”
“我養她那麼大,二十多年含辛茹苦,她得了陛下那麼多賞賜,難道送套院子給我這個父親,不應當?”
“當初,她不愛看書,還不是我一個字一個字教的?”
“林莞,你之所以有今天,離不開我的培養,但凡你還有些良心和孝心,便應該也給爲父置辦一套房子!”
他知道林夫人一心想着和離。
現如今,母女二人一起過來,無非是想逼着他和離罷了。
既然如此,一定要和離的話,他必然要爲自己爭取最大權益,
不管怎麼樣,他實實在在培養了林莞二十多年,林莞有如今的滔天大功,與他的培養脫不開干係。
就衝着這份培養,林莞就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