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的音樂聲越來越小，而那道女聲也沒再響起。
直到聽見房門“滴答”開鎖的聲音，沈初桃才故作不知地接着開了口。
“剛剛那個女人，爲什麼說要和我賠不是？”
“她是唐曼青的堂姐，唐微雨。”
聽見這句肯定的聲音，沈初桃已經沒了適才的震驚。
她要確定的是，那個唐微雨沒有再跟上他。
“你離開宴會了嗎？”
“嗯。”
“那…你待會還要不要過去？”
電話那頭的聲音又沉默了一瞬，再開口時，帶着些不確定。
“你不想我去？”
“說實話，不太想。”
沈初桃沒了遮掩的心思，有時候對着厲淮之，半真半假才更顯真實。
想了想，她放輕了聲音，選擇了以退爲進。
“不過如果你實在脫不開身，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沈初桃。”
電話裏的人聽見這句話，喚她的名字時不自覺帶着輕嘆，細聽之下，甚至還能聽見裏面那一絲無奈的意味。
下一瞬，厲淮之聲音低柔，又接着開了口。
“我不去了，我聽你說話。”
沈初桃承認，這一刻，她的心有瞬間的微顫。
可不過剎那，她就恢復了冷靜。
唐微雨的虎視眈眈讓她無法鬆懈，她必須說點什麼，來佔住厲淮之的私人時間。
哪怕是閒聊。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告訴你，我讓程瀚海幫我約了公司的新戲。”
“嗯，我知道。”
“還有等戲試完，我準備再去養老院陪陪張奶奶，她最近心情不好，說是養老院裏新來了幾位打牌厲害的老太太。”
“好。”
一個電話就在一堆無聊的碎碎念中接通了三個鐘頭。
掛掉電話後，厲淮之靠在沙發上，修長的腿搭上茶几，渾身還透着淡淡的酒氣。
猶豫了許久，他還是沒忍住點開了手機相冊。
裏面是沈初桃第一次去養老院時，被無意間拍下來的那組照片。
照片裏的女人笑得清甜。
厲淮之心中一熱，脣角無意識勾起了笑意。
可下一瞬，一股陌生的香水味傳進他的鼻尖，讓他頓時想起剛剛追上他的唐微雨。
厲淮之皺着眉，起身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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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爲是的女人，當真是除了沈初桃，一個都不討喜。
……
幾天後，沈初桃在程瀚海的陪同下去了一處影視城。
她要試的戲是從水上到水下的打鬥，和她一起的還有另一個女配角，兩人是對立的殺手。
威亞下的沈初桃精神抖擻，眉眼中隱隱透着興奮。
熟悉的飛躍感讓她又找回了之前的感覺，她手握長劍，在底下一圈看熱鬧的人眼裏，威風凜凜地朝着水面踩了過去。
程瀚海在下面磕着瓜子，一臉自豪地看了看旁邊的同事。
“怎麼樣，我就說我們厲夫人用不着開後門吧！”
“你小子好運氣啊，竟然能入了厲夫人的眼。”
一旁做過武替的另一個經紀人從程瀚海口袋裏掏了包瓜子，一臉羨慕。
“這身手確實厲害，難怪前段時間斯皮導演還親自下場說好話。”
“可不是！”
程瀚海傲嬌地擡起下巴，兩撇小鬍子在太陽下反着光。
“你是不知道，以前咱們聽的那些都是假的，我們厲總，寵夫人寵的喲…嘖嘖…”
幾人一直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而那頭的沈初桃一切也非常順利。
如果另一個落水的女配沒有腳抽筋，狠狠地拽着她不放的話。
原本還在嗑瓜子的程瀚海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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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水下出事了！”
導演看着水下的鏡頭，猛地站起身。
當跳下去救人的聲音響起時，原本在水裏掙扎到已經沒有水花的沈初桃白着臉，費力地拖着另一個已經暈過去的女配露出了水面。
“快，我沒力氣了。”
話音剛落，沈初桃又重新掉進了水裏。
手包裏的電話整整響了五遍。
可此時的沈初桃已經躺到了救護車上，被緊急送去了醫院。
厲氏集團的醫生看着這位常客慘白的臉，心裏的冷顫不自覺地又打了起來。
算一算次數，這厲夫人，好像有點太倒黴了些。
……
而那頭一直沒打通沈初桃電話的厲淮之，心裏升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覺。
他記得這個時間，應該差不多是試戲結束。
剛準備打給程瀚海，厲淮之就看見了不遠處唐微雨在和宋子明交談的身影。
他轉頭沒多理會，可下一刻，那女人就帶着笑走過來。
“厲總，好巧。”
厲淮之擰眉掃過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隨後看向宋子明，冷聲道：“你是怎麼做事的？”
一旁的唐微雨見狀臉上有些尷尬，可不過瞬間就調整了過來。
“厲總，我們唐家手中有一個新項目，剛剛和摩勒集團的總裁聊了兩句，他覺得十分不錯，也有合作的意向，不知道厲總有沒有想法，畢竟我們兩家也算舊時，如果可以…”
“沒有，唐小姐的這些事不用和我談，我沒有興趣。”
“可是厲總，就算不談公事，我們…”
厲淮之直接示意保鏢過來送人，隨後又拿起手機。
鼻尖又是一陣香水味傳來，他眉頭越皺越緊，直到撥通了程瀚海的電話。
“怎麼回事？”
“厲，厲總，剛剛出了點小意外，不過現在沒事了。”
“說清楚。”
“夫人剛剛掉水裏了，又順帶救了個人，不過醒來後醫生說沒什麼大事，現在準備回去休息。”
掛掉電話後，厲淮之只覺得自己不該出這趟差。
他叫來宋子明，讓他去定今天最快的航班。
“厲總，我剛剛也接到了醫院的消息，夫人那邊已經沒事了，您不如等今晚的事情談好後再回去更穩妥。”
宋子明難得的透出認真的神情。
今晚這合作的事雖然已經定下，但唐家的人莫名其妙跑了過來，如果厲總突然離開，他總有些不放心。
可厲淮之只掃了他一眼，冷了聲音。
“馬上去定，晚上合作的事你留下全權處理。”
眼見宋子明瞪大了眼，厲淮之又加了一句。
“事情辦好了，今年的年終獎給你翻一番。”
“好勒厲總，我馬上就去，保證讓夫人明天睡醒後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您！”
話音剛落，宋子明就蹦躂了起來，瞬間跑遠，只留下越來越小的聲音飄來。
“好男人啊好男人，這消息明天得放出去，給厲氏增加點熱度，說不定我還能漲點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