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自此非師徒
“奏折說的什麽啊？”
“鳳族長老稟告，說是孔雀仙子那邊已找尋到了舊時的族地，正在修整族地、構建大陣，最短十年、最長二十年，就可回返天庭。”
李平安將奏折遞給了父親。
李大志接過仔細看了幾眼，含笑挑眉。
這可是第三兒媳的有力競爭人選。
他嘀咕道：“你之前不是答應始鳳前輩要幫鳳族繁衍，現在你都把鳳族戰軀給吞了，總不能不認帳吧？”
“我幹啥了，要認帳不認帳的。”
李平安沒好氣地抱怨了句，苦惱道：
“你說要是讓我去幫鳳族殺什麽強敵，那我肯定乾，您說讓我跟孔雀仙子好，這事很難辦。
“感情債背上一段就會很累。
“還是算了吧啊，我先把世界末日渡過了再說吧。”
李大志嘿笑了聲：“鳳族的族地是給他們留下的後路，是為了放鳳凰蛋進去的，你這要是不跟孔雀好，他們哪來的鳳凰蛋啊？”
李平安：……
“別提這個了，咱們又不是必然會輸。”
李平安輕輕歎了口氣：
“我現在就感覺，咱們爺倆可能就是這個天地最後的變數了。
“如果超脫者老師要壓製變數，他最後必然是要對咱倆出手，爸，一定要在天庭兜率宮旁邊待著，千萬不要亂走。
“鑄雲宗和東安城的發展，都可以暫時放一放，大劫過不去，發展什麽也沒用。
“您接下來就替我盯緊研發中心那邊吧，我們那幾個計劃必須堅定不移的推進下去。”
李大志溫和地笑著：“我知道你是怕我跟截教交涉過深……真不用我去算計截教？”
“不用，”李平安道，“您這個主劫之人，現在就厚著臉皮坑天道一把算了，天道給您的大氣運還不一定是對應在什麽地方，我瞧著那個薑子牙，再瞧您，總感覺你倆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啊？”
李大志瞪眼問：“你是說，我這大氣運不一定是為道仙劫準備的？”
“大氣運，最靠譜的解釋是，天道自未來對您提供的庇護。”
李平安緩聲道：
“我最近參悟天道時，其實也有一些發現。
“天道太過龐大了，集合所有生靈思維凝成的巨大網絡……而且有可能，是集合所有時代、所有生靈的思維所凝成的巨大網絡。
“它選擇庇護您，一定是您在未來某個時刻有重要的作用。
“之前天地間所知的大劫就是道仙劫嘛，大家下意識就把您當成道仙劫的主劫之人了，其實也有可能不是。”
“啊這……”
李大志有點懵了。
李平安笑著搖搖頭：
“不跟您說太多了，免得您胡思亂想，總之您聽我的，哪裡也不要去，這幾年我也啥事不乾，就在天庭陪著您，順便教導下我一雙兒女。
“後面就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李大志問：“平安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沒證據，只是猜測，”李平安的目光變得悠遠了起來，“還要多謝準提這次搞事，這倒是提醒了我，在這天地間，只有咱倆才是真正能完全互相信任的。”
李大志嘴角微微抽搐：“伱這話可別被瑤池、寧寧、女魃、清素、龜靈她們聽到。”
“不是，前四個名字我都認，您沒事加龜靈師叔作甚！我又不是蘿莉控。”
“龜靈跟你不是鐵哥們嗎？兄弟情不是感情了？小同志你這思想很複雜啊！”
李平安嘴角輕輕抽搐。
“看舞吧。”
“月宮還有個姮娥，那漂亮的，”李大志慫恿地挑了挑眉，“天地間都在盛傳，姮娥跟天帝陛下有點曖昧不清，生靈就喜歡玩這種八卦，天帝陛下有空就去月宮逛逛啊。”
“可別了，那是個大羅金仙，還是神農氏的女兒。”
李平安伸了個懶腰，繼續癱坐了回來，瞧著下面翩然起舞的嫦娥們，隨手拿起了一壺新酒。
天帝的頹廢生活，還挺潤。
指滋潤。
……
八百截教仙登臨天門，只差半步被聖人法身擋在天門之外。
這般事自是瞞不過煉氣士的雙眼。
三界眾生，悠悠之口，那是說什麽的都有。
‘截教被端上餐桌’的論調喧囂塵上。
截教一方，各仙島大陣緊閉，門人弟子大多都還算平靜，畢竟這般論調早就在他們之中傳播過，現在只是證實了罷了。
天道要推道仙封神劫，因為截教仙人數量是闡教的數十倍，所以幾乎等同於就是‘截仙大劫’。
應劫的多那幾十分之一、少那幾十分之一，對截教而言區別不大。
現在，截教上下嚴遵通天教主之令，不出門、不論道、不聚集、不喧鬧，主打一個安靜從容、抱團求生。
聖人總不能直接拍碎他們的仙島吧？
反正他們不出門，大劫愛怎怎地吧。
如此過了三四年，這般事在主天地內也就沒多少煉氣士討論了。
東洲的人族煉氣士宗門也大多宣布暫時封山，大劫期間不允許門人弟子外出活動。
東洲和主天地外四大界的修行界，也變得異常安靜。
很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天庭內部全然不受此次事件的影響。
作為道仙劫既得利益的一方，天庭上下的仙神兵將，繼續按部就班地沿著天帝陛下定下的規劃前行。
三千小世界的爭奪，最近這些年有些淡出了煉氣士們的視線。
其實這方面一直在打，西方教在三千世界中的勢力不斷收縮，如血崩一般，停都停不下。
除卻少部分實力最強的凶魔，諸如蚊道人、六翅天蟬之流，都隨彌勒銷聲匿跡，不知躲去了何處。
這些家夥也是天庭僅有的、躲在暗處的威脅了。
這三四年，對於李平安而言，既平靜，又不太平靜。
平靜在於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唯一能引起李平安重視的，就是帝辛、紂王、商國王子子受的出生。
子受是東皇太一殘魂的轉世身嘛。
九尾狐的一縷元神已在後土那邊等著蘇妲己降世，這倒是還有些年頭。
李平安趁著這個空檔，去尋到了好小念的轉世身，領回天庭一個小女童，交給了瑤池照料，並讓龍吉多帶帶她的大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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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念是他的開山大弟子，龍吉算是二弟子。
好小念的修行之事，自是全然不用李平安操心，瑤池自會安排的妥妥當當。
這就是家裡有個強勢大老婆的好處。
而不平靜之處在於……李平安的道心。
無他，清素已經完成突破，很快就要出關了。
天庭新增一員猛將，不過清素距離大羅金仙還有些遙遠，李平安也不想讓她再像此前那般，在三界巡查流浪。
為了迎接師父出關，李平安早做準備。
主要是洗澡、換了一身乾淨衣物，將師徒二人的洞府重新布置了一遍，搞了數十道陣法和結界，並準備好了足夠的仙釀和仙果。
隨後，李平安就坐在主廳中，開始糾結稍後見到清素的第一眼，是要開口喊素兒，還是開口喊師父。
參考《仙雕俠侶》……
那也沒辦法參考啊。
楊過跟小龍女真正在一起，還是相別十六年之後，那主打的就是一個純愛。
他現在已經有大小夫人外加一個已退位的情人，跟純愛也摸不著邊兒啊。
‘索性就厚臉皮一點，這裡也沒別人，直接就喊素兒算了！’
‘師父此前一直在修行，跟之前醉酒狀態不一樣了。’
‘她性子本來就有點冷淡，要是我太主動了，會不會適得其反？’
李平安正想著，內洞之中已飄來了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種冰蓮靈根盛開時放出的異香，清淡可人、聞之心悅。
這說明，內洞的結界已打開了。
李平安還是沒忍住放出了一縷仙識，看到了正化作一縷縷白霧的堅冰。
待堅冰消融，那宛若冰晶雕琢而成的俏仙子顯露身形，身上的薄裙微微起伏，道道仙光盡數隱入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內。
李平安就這般靜靜瞧著，心底不斷劃過與清素碰面至今一幅幅畫卷。
歷練相識時，她負傷而來；
山門雪蓮綻，她晉天仙後，就如一片鴻羽落在他面前，自此就有了師徒的名分；
山中修行，在外闖蕩，西洲戰事，天庭懸立。
每次，自己遇到危險時，總是一把仙劍、一抹倩影衝在最前；
每次，自己意志消沉或是遭遇艱難時，也總是她在旁鼓勵著自己，說一些讓自己不必自責這樣的話。
她不想做師父了。
那就不做師父了。
李平安一時陷入回憶的長河中，道心起伏不定，就宛若一個凡人般，目中泛起了少許星光，眼角莫名有一滴眼淚滑落。
“怎了？”
一抹仙光劃過，還未完全擺脫修道狀態的清素，已出現在李平安面前。
那根纖指撿走了李平安眼角淚痕。
李平安笑道：“沒什麽，有些感慨……素、素兒。”
清素果然有些不太適應，目光看向一旁，嘴角卻微微抿了下。
她清美的面容多了幾分活泛，低頭瞧著這只上次被李平安直接融在了一起的‘加寬’躺椅，扶著扶手，低頭坐了下去，卻扭頭看向了一側。
“你一直……一直在這邊嗎……”
“之前我留了一縷元神，外面還有一些事，不過現在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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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安沉聲說著。
他好歹也是歷經百戰，也非什麽純情小天帝了。
此刻也知自己若退縮了，師父很可能也就退縮了。
於是他主動伸手，左手稍微尋找了下，無意間觸碰到了她的纖腰和腿邊，覆蓋在了她交疊在身前的柔荑上。
她身子微微顫了幾下，並未閃躲。
李平安用力握住了她纖長的手掌。
清素依舊看著一旁。
“要抱一會兒嗎？”李平安輕聲說著。
“好，怎麽抱？”
“就自然一點，你看著我……可以枕我胳膊……要不我還是喊你師父吧，喊素兒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他不斷說著的話語中，兩人已是面對面側躺著。
她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身後，李平安的胳膊也有些不太自然，李平安主動離近了些，讓彼此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清素長長的睫毛顫抖著，瞳孔映著李平安的面容，輕輕晃動間慢慢閉上。
李平安立刻湊了上去。
“聖人也窺探不到此處。”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這一句，但這是他今天說的最後一句完整的話。
洞府內的光源悄然隱去，只剩下兩個朦朧的道軀逐漸糾纏不清。
……
李平安在師父身側開始了小住。
其實也不算小住，因為平時只有大概三分之一的時間會在她身旁逗留，每當一個月超過十天，清素就會提醒李平安該回天庭了。
清素終究還是面皮薄，因害怕旁人說她為師不尊，索性也不去天庭露面了。
她並不想要什麽名分，也不想去跟瑤池爭什麽權位，只是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身邊有他陪伴就足夠了。
最好是天地間誰都不知他們已不只是師徒之事。
李平安自是依從。
而且把這當做是師父為他的處境考慮。
畢竟，煉氣士們都太八卦了，要是傳出去天帝跟自己第一任仙子師父有了夫妻之實，對天帝的聲譽也是不小的打擊。
兩人也從鑄雲宗中搬出來了，在東洲北部找了個還算繁華的坊鎮，隱世修行。
李平安現如今想隱藏行蹤，就算大搖大擺從一群金仙面前路過，也能讓這些金仙看不到他。
故，鑄雲宗上下只知清素最近越發光彩照人，似乎也沒原本那般冰冰冷冷了，根本不知她身邊總會有個身影相伴。
每次李平安回天庭後，清素就會去一趟東安城，與偷偷從碧遊宮溜出來的龜靈碰面，吃吃喝喝、遊山玩水。
時光荏荏、歲月如梭。
大劫前的這些安生日子，幾乎一眨眼便過了。
這日，李平安得了後土娘娘傳聲，讓他做好準備，那一縷元神馬上派上用場。
李平安方才從舒適的環境暫時掙脫出來。
要不是天地可能只剩幾千年就完蛋，李平安還真想一直重複當前的生活節奏。
可惜，他既然端了天帝這碗飯，就必須護好這口鍋。
李平安與清素簡單叮囑了幾句，說自己接下來需要在天庭找個地方閉關，想請清素去天庭小住。
清素卻含笑拒絕，只是讓李平安得了空來尋自己，她就在兩人的小院住著修行。
李平安知她不願公開這段關系，也並未強求。
只是在此次分別前，一向保守的清素也多了幾分熱情，似乎是怕李平安一去不回般。
李平安回天庭時，已是三日過後了。
因為在師父那邊耽誤的時間太久，李平安也只能匆忙召集了東王和諸大臣，籠統的布置了後續發展任務，對外宣布自己要閉關幾十年，不理大劫事。
眾仙還以為李平安是因六年前的‘截教仙登門被阻’事件傷了心，並未多想。
李平安又尋來了已長成少年、少女模樣的李亦情和李櫻櫻，與他們玩耍了半日，考教了下文化課和修行課，隨後就去了他的老閉關之地。
牧寧寧的寢殿。
等一切安排妥當，李平安元神沉入了道則之海，體會天道。
而後一心兩用，心神和思考能力歸於那一縷元神。
睜開雙眼，入目是一片模糊的光影，隱約能看到一些麻布做成的帷幔。
這是，到周國了。
一旁還有著夫妻二人的對話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