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離開別墅之後，立刻跟戚嶸彙報了這邊的情況，說到最後，他有些猶豫的開口，“戚總，太太提到您的時候眼眶紅了，雖然在努力剋制着，但是看得出，她很想念您。”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急促的呼吸。
林躍知道他一定很難受，且不論朋友和上下級的關係，同樣身爲男人，那種無力與愧疚，他感同身受。
得不到迴應，林躍試探性的建議道，“要不這次就由着太太去吧，她那麼珍惜這個孩子，一定不會讓自己出問題的。”
林躍不知道電話那頭的男人是何種心情，但最後聽到他鬆口同意還是默默的捏了把汗。
這時候如果硬要讓太太放棄，可能會適得其反，有件事情做起碼也不會時時刻刻感受到那份空虛和孤獨。
林躍的到來非但沒有讓季溏心停下學習，反而還更加積極了，她沒有仔細去揣摩自己的反應到底是因爲真的熱愛策展，還是想要對那個男人的專制獨裁反抗，總之，她依舊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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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佔據了她生活中的大部分時間，看的書越多，她就越沉默寡言，倒不是故意想這樣，而是交流的慾望越來越少了。
唐如意看到她這副樣子是擔心的，所以在某天產檢之後，對她說出了這樣的話。
“心心，跟小戚離婚吧。”
季溏心收回看向車窗外的目光，那雙平靜的眼眸中難得起了一絲波瀾，“媽，你說什麼呢……”
“你們兩個就這樣過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你只會被心裏的那份壓力拖垮，媽當然希望你能有一個完整的家，但現實如此，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變成這樣。”
以前的季溏心雖然說不上特別活潑，但也是個樂觀向上十分堅韌的性子，不管季家的人怎麼對她，起碼眼裏是有光的。
可是現在，除了空洞麻木，再無其他，繼續這樣下去，唐如意真的擔心她會憋出什麼病來。
再怎麼說戚家的人待她不錯，可終究是代替不了戚嶸的，她看不下去了。
季溏心也訝異唐如意竟然會說出離婚這樣的話，能讓這樣一個保守的人講出這番話，想必也是忍到了極致。
但是她沒辦法答應，起碼現在不行。
“媽，你別想起一出是一出的，離婚了孩子怎麼辦？”
“孩子得好好的，前提是你也得好好的啊！你看看你現在，哪裏還有一點開心的模樣……”
每天每天都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看不到一點情緒。
季溏心斂下眼皮，視線垂落在自己攪在一起的手指上，睫毛輕顫像是脆弱又美麗的蝴蝶翅膀，“我沒事，真的。”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撫唐如意，只有這像是保證似的乾巴巴的一句話。
唐如意又生氣又心痛，知道她是不會聽自己勸的，也不再繼續糾纏下去。
她這邊說不通，戚家那邊總能吧？出事這麼久了，她還從來都沒有找過他們一次，到今天她真的忍不住了。
……
唐如意回到別墅之後，看着季溏心喝完補品睡下補覺，這才吩咐司機開車送她到戚家老宅。
車子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纔到，開進前院，唐如意下車還沒走到大門口就看見遠遠迎接自己的杜燕麗。
似乎是注意到唐如意臉上嚴肅的神情，杜燕麗也跟着緊張起來，“親家母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唐如意很想回贈她一個笑容，但用盡全身力氣嘴角都彎不起一點弧度。
“我今天過來是有事情想跟你討論，關於兩個孩子的。”
杜燕麗心頭一顫，明顯慌了一瞬，“行行行，先進屋吧，進屋再說。”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別墅玄關，還沒等坐下就看見老爺子在管家的攙扶下從二樓往下走。
那蹣跚的步伐像是再也經不起一絲帶，唐如意心裏看了不是滋味，可是一想到季溏心的處境，便逼着自己狠下心來。
芬芳清爽的茶香彌散開來，熱騰騰的白氣在空氣中翻滾，三人坐在不同的位置上，並沒有因爲茶香而緩和氣氛。
唐如意不會打太極，心裏有事藏不住，直接開門見山道，“我來是想跟你談一下關於戚嶸的問題。”
杜燕麗下意識朝老爺子看去，老人家坐在沙發上，雙手拄着柺杖最頂端，聽到這話微微偏頭朝她看過來，“你說。”
“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你們覺得不舒服，但我必須要說，”唐如意先給兩人打好了預防針這才直插主題，“雖然兩個孩子結了婚，也有了寶寶，但是小戚出事之後突然消失，還一直不露面，這點我實在是無法理解，天大的理由也不應該扔下溏心一個人去承受面對生活的壓力，看着她肚子越來越大，人卻漸漸消瘦，我這當媽的心如刀絞，都是做父母的，你們也應該能理解……”
說到這，唐如意頓了下，擡眸看了一下杜燕麗和老爺子的表情之後才繼續道，“雖然我也不想，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希望你們能給一個說法，戚嶸是回來還是不回來，如果不回來，我希望考慮一下離婚的事情。”
杜燕麗在看到唐如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今天過來一定是積怨太久爆發，的確是他們的不對，所以也做好了不管她說什麼都耐心聽着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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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離婚’這兩個字一出口，還是把她驚到了。
“親家母，這、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我沒有在開玩笑。”唐如意認真的看過去，態度非常嚴肅，嚴肅到讓人沒辦法打個哈哈就過去。
“溏心那孩子死心眼，在戚嶸之前也沒有過別人，她已經陷進去了，但是作爲家長，我必須要跟你們要一個說法。”
杜燕麗之前有多麼不滿季溏心，這會兒就有多麼害怕。
且不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如果將來戚嶸回家得知這樣的結果，定然是不會接受的。
“親家母，我理解你的感受，雖然現在戚嶸沒辦法回來，但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有的，夫妻之間，只要攜手就是一輩子，如果現在真的分開，或許以後留給他們的是遺憾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