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十點,林躍按時出現在別墅門口,劉嬸是認識他的,立刻將人迎進來。
“林助理今天怎麼過來了?”
林躍壓力山大,“我來找太太說點事情。”
“好,那您稍等,太太正在上面看書,我叫她下來。”
“好,不急。”
劉嬸上了三樓,推開書房門就看到季溏心坐在陽臺的躺椅上翻着手裏的書,是她新買來的。
太陽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層柔光,好似要跟那淺黃色的絨毛薄毯融爲一體似的,溫暖綿軟。
這樣的畫面總是會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但劉嬸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心底嘆息一聲。
只有她知道這看似美好的畫面下,隱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無可奈何與辛酸。
“太太,林助理來了,說是要找您說點事情。“
季溏心將手中的書合上,沒什麼太多表情,“好,我馬上下去,你給他倒杯茶。”
“哎,好。”
劉嬸再次退出書房,季溏心將躺椅調直,捂着肚子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日子一天天過去,身體也越來越重,肚子裏的小傢伙在健康的長大,想到這些,再多的苦和累她都覺得值了。
剛纔林躍進門的時候,她已經聽到了響聲,戚嶸離開的這段時間,林躍從來都沒來過,今天一來,她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但不論好事壞事,她終究要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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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她肚子大起來,家裏的電梯重新開啓,三樓書房拐個彎就到了,坐電梯到一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人。
那個跟在戚嶸身邊許久,見證了他們這段感情的人。
一看到林躍就難免的會想到他,這樣的感覺還真的有些微妙。
季溏心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來了。”
林躍連忙站起來,“太太您快坐。”
雖然之前知道季溏心的肚子越來越大,但是親眼看到還是覺得震撼和神奇。
那麼小小嬌嬌的一個人,雖然有了身孕可四肢還是纖細的,很難想象這肚子竟然是從她身上長出來的。
“你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季溏心端起桌上的溫水抿了口,自從懷孕後她就忌了口,茶水咖啡飲料全都不喝,只喝白水或者對寶寶好的。
口中寡淡無味,但想到孩子她都忍下來了。
“過來看看您的身體和家裏情況。”林躍沒辦法直接將自己此行的目的說出來,看到女人平靜又無慾無求的表情,心裏隱隱有些不舒服。
季溏心是敏感的,她看出林躍的難爲和顧左右而言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但還是主動起了頭,“你過來是有話想跟我說吧,關於戚嶸的嗎?”
林躍心裏‘咯噔’一下,以爲是自己表現的過於明顯,頓時晃神,“太太,我……”
“沒事,你直說就好。”季溏心還是在笑,只是眼底卻並沒有神采,“都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問題,不管你的事,不用有心理負擔。”
不管是工作也好,別的也罷,林躍是他除了家人之外最親近的工作夥伴和朋友。
雖然林躍從來都提過戚嶸,她也從來都沒問過,但是季溏心知道林躍一定跟那個男人有聯繫。
林躍這才無比艱難的開了口,“太太,我聽說您最近有意向學習策展?”
他問的很保守,但季溏心卻愣了下,“你是怎麼知道的?”
學習策展的事情除了家裏人之外,她任何人都沒告訴,連周司思都沒有。
林躍只能硬着頭皮道,“其實在戚總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他一直都有囑咐我,讓我時時刻刻關注着您和家裏的情況,他不能陪在您和孩子身邊,心裏卻沒放下,很牽掛家裏。”
倏地,季溏心被刺痛了一下。
回想起這段日子,的確是偶爾會覺得好像有人在關注着自己,本以爲是孕期太過敏感,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個男人總是有辦法給自己驚喜,不,是驚嚇。
“你是說,他一直都讓你盯着我?”
她說的太直白,林躍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說,“戚總真的很掛念您。”
掛念?
季溏心苦笑了下,如果他真的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一想,就不會毅然決然的要走,還走的那麼悄無聲息了。
她現在最怕聽到的就是別人的開解,這些話落在心頭上就是對她的酷刑。
她好冤枉,好委屈,但說到底都跟林躍無關,除了聽着,她沒有任何理由去向他討伐或發泄什麼。
知道他一直都讓人跟着自己,結合剛纔林躍的話,也就猜到了他來的原因。
“林助理,你直說吧。”
林躍如釋重負,這纔將藏在嘴邊的話全部脫出,“戚總知道您想學習策展,但他希望您能在生完孩子之後再接觸,現在的話怕您的身體承受不了。”
“我的身體很好不用擔心,現階段也只是書面學習,不會影響什麼。”季溏心沒有一絲猶豫的回絕對方的話,“我不會停止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林躍只得苦口婆心的勸,“太太,我知道您對戚總有埋怨,但他也是站在您和孩子的角度考慮……”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認爲站在我們的角度,可他怎麼不問問我需不需要?”季溏心忍不住打斷林躍的話,臉上裝作若無其事,可聲音裏的顫抖早已出賣了她。
“太太……”林躍一時語塞,看到她驟然紅了的眼眶,終於明白了難以啓齒這四個字的含義。
“如果是爲了勸我放棄,那你今天可能要白來一趟了,他有他的想法,我也有我自己的堅持。”
說完,她便直接站起來轉身朝家裏的電梯門走。
她不想讓自己崩潰的一面被外人看到,哪怕是林躍也不行。
見她要走,林躍也緊跟着站起來,匆忙喊住她,“太太,戚總一直都在配合醫生的治療,他每時每刻都想要快點回到您和孩子身邊,希望您……不要太怪他。”
這句話,林躍沒又經過任何的思考和猶豫,脫口而出的瞬間連他自己也是沒想到的。
他不是在替誰求情,只是看到戚嶸每天掙扎在崩潰邊緣的模樣,不忍心他再遭受任何揣測和不被理解了。
季溏心只是頓了下腳步,甚至連回頭都沒有,消失在電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