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去打探的小廝跑的焦急,江家一衆人在屋子裏等的更是焦急。
江夫人帶着江家一衆小輩去江老太太那邊等消息,不消一會兒江老爺與與江家一衆公子也趕了過來,此次參加了鄉試的江二公子與江逸同在其中。
江老太太今兒許是一直在安慰緊張的發抖的江二公子,倒是沒有找機會說江逸的不是,江老爺回頭瞧了眼一語不發卻神色淡淡的江逸。
當時考完後,江老爺喚了兩人來,問了所出的題目,又命二人複述了所寫的文章。兒子雖然並未跑題,但是卻想的太淺顯,而江逸筆鋒尖銳,文章裏的見解就連江老爺也嚇了一大跳。
江逸這篇文章,若是負責批改的考官更加激進,那定是極好,若是考官較爲平和,那許是會說這文章太過激進,文章雖好卻是兩個極端,這就要看江逸的命數到底如何。
又等了將近半個時辰,負責看榜的小廝這才從府外衝了進來,一張臉興奮的快要發紫,跑得太快等見了一衆主子後嘴裏只剩下“中了”二字。
江老爺等人登時站了起來,本就緊張的江二公子愈發緊張的瞪直了眼睛,就連表情淡淡的江逸也不不由挺直了腰。
“哪,哪個中了?”
江老爺激動的有些結巴。
“江……江小少爺中了!”小廝終於將話說全乎了,還沒說完江老太太已經失聲道,“我琛兒呢?”
“小的沒瞧見二少爺,二爺府上三少爺也沒瞧見,就看見了小少爺……”
江老太太與江二公子登時失了力氣,江老爺江夫人等人俱是失望,但是到沒有這般喪氣,齊齊向江逸看去,江老爺甚是欣慰道,“能中就好……”
小廝還沒說完,急的一張臉通紅,顏一鳴看了一眼很是體諒的問他,“小少爺中了,名次如何?”
哎吆小姐您可算問了,小廝簡直感激落淚,終於瞧見一衆人又將詢示的目光看向自己才挺直了腰板激動道,“小少爺不但考中了,而且還是桂榜榜首……”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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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皆驚。
若適才江老爺只是驚喜,那現在已經是震驚。
榜首。
那可是解元!
顏一鳴早早就知道,但是此刻還是格外做作的捂着嘴驚歎,“天啊榜首”,說罷滿目歡喜與崇拜的看着江逸,“你的怎這般厲害。”
江逸看她格外浮誇的表情,剛剛因爲驚訝而停滯片刻的心頓時放鬆了下來,若不是在座還有其他人,他定是忍不住想要親暱。
等所有人震驚過後,江家一衆子弟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似的急忙恭祝江逸,江老爺與江夫人對視一眼,皆是差些落下淚來。
他們之前只是期望江逸能中個舉人,可是誰能想到他居然中瞭解元。
在所有的舉人中都是萬里挑一,那完全可以期待一下半年後的會試,甚至就是殿試,現在也敢想一想!
報喜的報錄人不消一刻便涌進了江府,報貼上大大的寫着“捷報貴府老爺江諱逸高中洛陽鄉試第一名解元,京報連登黃甲。”
雖然已經知道,但是真正看見報錄人,江府上下又是一陣歡慶。
誰說小少爺十三歲中了秀才是瞎貓撞上死耗子,誰家兒郎十六歲就能中舉人的,而且是魁首?平日裏私下還敢說江逸名不正言不順的,如今再也不敢多嘴一句,江家以後指不定要靠着小少爺飛黃騰達呢!
消息傳得極快,本就中瞭解元,又是江家的子孫,郡守大人命人請了江老爺與江逸前去做客。
江家子弟們止不住的豔羨,但是卻不敢言說,以前還敢說江逸幸運中了秀才,現在卻再也不敢了,也只能小聲抱怨同人不同命,怎麼就生不出江逸那般聰穎的腦袋。
江老太太這次再也說不出一句重話了,就算是不懂政事的她,也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以後的江家,許是還要依靠江逸。
江老太太的喜惡來的快,去的也快,一個舉人身份頓時讓他去了對江逸的不滿,陡然想起前陣子江老爺將江逸從江家除了名,頓時又氣兒子不懂事。
“平白無故的將人趕出去作甚!難道我們江家還容不下一個半大的孩子?”
江老爺不在,江老太太只能對着江夫人發怒,江夫人回頭看一衆小輩們已經離開,笑了笑慢悠悠道,“出了族譜也是江家人,有什麼好擔心的。”
江老太太不免擔心,“怎的還是江家人?誰知道這小兔崽子哪天記恨我們……”
“不會,少君不是這種人”,江夫人淡淡道,“再說了,我與老爺已經答應,待少君有了功名,就同意他與阿鳴的親事。”
“和誰?”江老太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緩了緩才高呼,“和五丫頭?”
江夫人淺淺一笑,“是啊,阿鳴前些日子丟了親事,少君親自來找我,說想與阿鳴成婚,我看他態度真誠自然是同意了。”
江老太太目瞪口愛的瞪了江夫人好一陣子,一時想不明白姐弟怎的就要做夫妻,又想起江逸並非江家孩子而且已經並非江家族人,但是如今都已經是舉人出身了……
江老太太實在想不明白,“怎就看上五丫頭個病秧子?也不怕……”
說到這兒纔想起對面是江夫人的,頓時住了嘴,突然反應過來還能將江逸招成女婿這樣的操作,江老太太眼珠子轉了轉突然驚喜道,“五丫頭身子不好,我有個侄孫女今年正好適婚。”
“呵”,江夫人冷笑一聲,“那您自個兒與少君說吧。”
江老太太瞪眼,“長輩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有親事還是自己做主的。”
親孫女還比不上一個侄孫女,江夫人氣極恨不得啐江老太太一臉,實在沒什麼心情的站了起來,“少君又不是江家人,我們算哪門子長輩還能管到他的親事上,您若是有本事,那就讓他娶了您那侄孫女,我與老爺絕不攔着。”
江老太太被噎的沒話說,江夫人狠狠翻了個白眼,想起江逸親自答應他們會一輩子好好待阿鳴一人,冷笑一聲再也沒搭理江老太太,掀開簾子徑直走了出去。
留下江老太太又是氣了好一陣子,最後叮囑下人,等江逸回來讓他過來一趟。
江逸回來時已經是晌午,江老爺與他說的盡興,又聽顏一鳴正巧在江夫人身邊說話,兩人順道便一同去了江夫人那裏。
一進去瞧見江夫人氣的臉色發青,江老爺隨口問怎麼回事,江夫人一想起江老太太那副嘴臉頓時有些遷怒江老爺,“我們老太太說阿鳴命短,嫁了少君豈不可惜,她那孫侄女年方二八長得如花似玉,溫柔賢淑,正是嫁人的好年紀。”
就算是江老爺敬重母親,聽到這話頓時也是黑了臉。
這不是明擺着詛咒女兒?還有那孫之女?一口子粗鄙無比像極了市井潑婦的難聽話,相貌更是連府上的丫鬟都比不上,哪門子的如花似玉?
江老爺一回到家便憋了一肚子氣,外邊又有丫鬟傳話說老太太請小少爺過去一趟,江老爺頓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去和老太太說。”
江逸回頭看了顏一鳴一眼,顏一鳴笑着眨了眨眼睛,江逸心中一暖,“我與老爺一同去吧。”
江老爺沉思片刻,點頭答應了。
看着兩人走遠,江夫人才出了口長氣,握着女兒的手鄭重道,“兒啊,少君的前程可不止是個舉人,以後許是要去殿試,到時候可就要留京了。以後等嫁了少君後,你便隨着他去京城住,娘有空就來京城陪你,免得在這兒還要受你祖母的氣。”
可不是要殿試,不但殿試,而且還是狀元呢。
皇帝欽點,衣錦還鄉,風光無限。
只不過,她是註定看不到了。
江老爺與江逸到底與江老太太說了什麼,顏一鳴不知道,但是聽丫鬟們說,江老太太自打見了兩人後並聲稱病倒了,回頭江逸與她說起,分明就是被江逸氣的。
江老太太被江老爺一頓毫不客氣的數落後本就大怒,但還是假裝平和的留了江逸一人說話,將自家侄孫女說的仙女一般。江逸慢悠悠問江老太太那孫侄女是否像江老太太,江老太太還當江逸是順着她說好話,自是點頭。
結果下一句,江逸便輕飄飄道,“既是如此,少君可就萬萬不敢笑納了。”
江老太太還未明白,傻傻接了一句,“爲何?”
江逸薄脣輕輕一張吐出幾個字,“嚇得慌。”
江老太太終於氣的昏了頭,一個白眼暈了過去。
顏一鳴嘖了一聲鼓了鼓掌,江逸這氣死人的功夫真是初見鋒芒,江夫人聽完差些笑彎了腰,回頭讓人賞了江逸好些東西后,這才與江老爺商量,到底何時讓兩人結親。
江老爺想了想道,“如今過了鄉試,明年來春還有會試,還剩半年時間,再準備半年許是能過了會試,我擔心成了親消磨了他的志氣,這麼些年已經等過來了,也不少這半年。”
江夫人點點頭,是這個道理,但是又難免擔心,若是真的中了以後去了京城,江夫人並非不相信江逸,而是怕京城有貴人瞧上江逸想招他做女婿。
這倒也是,江老爺沉思片刻,“那便先定了親。”
明年無論他能不能過了會試,這門親事都跑不了,考中了雙喜臨門,考不中也無妨,總之不能讓女兒再耽擱了。
回頭與江逸商量後,江逸雖有些可惜,但也並無反對。
只有顏一鳴,夜深人靜是與小蘋果雙雙嘆了口氣。
機會放在眼前都不珍惜,以後等她走了,可就怨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