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忍着怒火，冷冷說道，“郎君，雙寧街那家綢緞鋪子，是不是轉賣了？”</p>
秦熺一愣，拼命搖頭，“沒有的事情，夫人聽誰說的？沒有的事情。”</p>
他娘子雖然管着府上的生意，但不怎麼出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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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麼會忽然問起那間鋪子的？</p>
秦熺心裏直嘀咕。</p>
不過，他是不承認的。</p>
承認了他就得捱罵了。</p>
“我聽誰說？我聽街上人行人說的，他們說，咱們鋪子怎麼改姓成李了？”</p>
“……”</p>
“我記得我可沒有改姓，咱們秦家也沒有改姓，怎麼家裏的鋪子就改了姓了？”</p>
“……”</p>
“敢情，是鋪子轉賣了？”</p>
秦夫人冷笑一聲。</p>
秦熺袖子一甩，“夫人你莫非病了？發燒了？居然胡言亂語了，我什麼時候賣過鋪子了？沒有的事！”</p>
“你敢不敢跟我到鋪子裏去？”秦夫人壓着怒火，咬牙問道。</p>
“我還有事，有人約了我喫酒，我先走了。”秦熺站起身來，甩着袖子往外跑。</p>
秦夫人氣得從椅上跳了起來，渾然不敢是不是失了斯文。</p>
“你給我站住！”她抓起秦熺剛纔喝茶的杯子就砸了出去。</p>
雖然十分喜歡那套杯子，但是被秦熺喝過水了，她厭惡那杯子，砸了後眼不見心不煩了。</p>
秦熺跑得快，沒有被砸到。</p>
不過，也跑得更快了。</p>
他怕跑慢了，被逮到了，夫人又會一頓說教。</p>
還是跑了吧。</p>
那間鋪子給了李佩玉，今天晚上，他要去李家租的宅子裏會李佩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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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運氣好，沒準今晚就能得到美人了。</p>
沉香院裏，秦夫人的杯子砸出去，砸了個空。</p>
瓷瓦片飛濺，砸到臺階上，發出清脆的響聲。</p>
守在外面的幾個侍女，嚇得趕緊走到門口來看。</p>
卻也不敢走進屋，只敢侍立在門口，聽着屋裏的動靜。</p>
管事娘子安慰着秦夫人。</p>
“夫人，別生氣了，等壎公子爺回來吧，叫壎公子爺管管大公子爺。”</p>
秦家爺孫三代，與別家的三代不同。</p>
別家是爺爲大，父爲次，孫爲末。</p>
秦家的秩序是反着來的。</p>
孫爲大，爺爲次，父爲末。</p>
秦熺在府裏，地位最末。</p>
秦壎在秦府儼然是家主。</p>
誰叫所有庫房的鑰匙，和田契房契全在秦壎的手裏呢？</p>
他說給誰錢，就給誰，誰不怕？</p>
他行事又刻板，不講半分情面。</p>
府里人在他前面，耍不得半點滑頭。</p>
秦夫人對這個兒子也相當滿意。</p>
她點了點頭，“就等他吧，我這精神是不行了，再受不得氣了。”</p>
她雖然貴爲秦家夫人，但出身並不高，家裏的聯姻讓她嫁了個紈絝。</p>
多生兒子成了她的主要任務。</p>
孃家好處得了不少，卻也犧牲了她的幸福。</p>
在苦悶與氣惱中，過了半生。</p>
她才三十來歲，卻時常精神不濟。</p>
她擔心有朝一日會被秦熺活活氣死。</p>
除非他先死！</p>
秦壎去了半個時辰後回來了。</p>
他一進正屋門，等得着急的秦夫人馬上問他，“壎兒，查得怎樣？那鋪子可曾被你父親轉賣？”</p>
秦壎扶着秦夫人坐下，說道，“娘你彆着急，他再怎麼轉賣，鋪子的房契在孃的手裏，也是轉賣不了的。”</p>
管事娘子也說道，“夫人，壎少爺說的對，夫人不必着急。”</p>
“那個李姑娘是怎麼回事？你問詹掌櫃沒有？”秦夫人又問。</p>
她知道秦壎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因爲她很多年不曾與秦壎同房了，只要他不拿她的錢財，隨便他有多少女人，她都不會過問。</p>
而那雙寧街的鋪子，是她生第一個兒子時，秦家送與她的獎勵，雖然說是秦家的鋪子，但實則是她個人的！</p>
秦熺轉賣，她絕不允許！</p>
“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兒，騙錢的，娘不必放在心上。”秦壎安慰着秦夫人。</p>
秦夫人眯了下眼，“不對，小門小戶的女兒，纔是可怕的存在，因爲窮，纔會不擇手段的攀附着有錢人，你是不是瞞着娘？她的真實目的？”</p>
秦壎搖搖頭，“沒有，娘，我怎會騙娘呢？”</p>
他給秦夫人倒着茶水，“娘，我餓了，咱們晚飯喫什麼？”</p>
秦夫人盯着他的臉，說道，“壎兒，你一定瞞着娘。不過，你如果將事情悄悄處理好了，沒有讓娘喫虧，娘也就不過問了，不然的話，我明天會親自去鋪子裏，覈查帳目！”</p>
秦夫人聰慧過人，任何帳目的做假，都瞞不過她的眼睛。</p>
秦壎忙說道，“放心吧，娘，有那打鋪子主意的人，我會第一時間替娘除了她！”</p>
看來，他得再跑一趟，查查李佩玉的住處了。</p>
秦夫人鬆了口氣，“好，娘相信壎兒不會叫娘失望。”</p>
爲了安撫好自己的母親，秦壎陪着秦夫人喫晚飯。</p>
晚飯後，他又匆匆離開秦府，去了李宅。</p>
去打聽李佩玉的下落。</p>
李嬌娘這時候，已經從趙士程的承恩伯府回來了。</p>
趙夫人和唐婉得知她辦事順利，都鬆了口氣，說要感謝她。</p>
她笑着說事情才進展到一半，真正的成功，還要看明白。</p>
天色不早，她就回了府。</p>
剛和駱誠喫罷晚飯，正坐在燈下閒聊，田娘子就走來彙報，秦壎來訪。</p>
駱誠的臉色，馬上不好看了。</p>
他冷冷吐了幾個字，“小白臉。”</p>
田娘子不知駱誠和秦壎的恩怨，聽得一頭霧水。</p>
李嬌娘好笑，說道，“田娘子，請他到前院正堂喫茶，我馬上就到。”</p>
田娘子笑着道，“大娘子，他說不進府，只打聽一件事，叫我問了大娘子，大娘子說一聲我再轉告他即可。”</p>
駱誠擡眸，“什麼事？”不進來正好，宅子小，容不下他那尊佛。</p>
田娘子說道，“他打聽李二夫人的女兒李四姑娘的下落。說有急事找李四姑娘問。”</p>
李嬌娘心中明白，急事啊。</p>
那可不能耽誤人家了。</p>
“哦，我知道，我寫個地址吧，你拿給她。”李嬌娘說道。</p>
駱誠卻說道，“嬌娘你來說，我來寫。”</p>
他馬上找了紙筆，準備就緒。</p>
李嬌娘，“……”至於嗎？不就幾個字嗎？</p>
她忍着笑，說了個地址。</p>
駱誠提筆寫好，遞給了田娘子。</p>
田娘子拿着字條，去了前院宅子門那兒。</p>
“壎小公子爺，這是我們大娘子給的地址。”田娘子將字條遞上。</p>
秦壎接在手裏，看到上面的字，他眉尖微皺，這不是李娘子的字。</p>
這是她家官人駱誠的字。</p>
“替我多謝你家李娘子。”秦壎給了一串錢，給田娘子。</p>
田娘子高興地接了，笑着道，“好的呢。”</p>
這臨安城，誰人見了秦家父子，都會厭惡地皺眉，可見了秦家這位小小公子爺，卻是生不氣來。</p>
簡直不像那家的人。</p>
秦壎拿了地址，騎馬直奔李二夫人和李佩玉所住的宅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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