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的衆人面面相覷一番，又同時垂下了頭。
不是他們不肯爲自己說話，只是他們怕站出來了，惹得淵長老不高興，今後再也不來不夜鎮就壞了。
見大家不說話，洛瑤也看出些什麼來了。
她指着淵長老問衆人，“難不成你們是懼怕淵長老，所以纔不肯站出來？”
“姑娘，你這是何意？”淵長老皺眉道。
洛瑤轉頭看向淵長老，“只是隨便開口問問，淵長老不要緊張。”
說完，她又指着酒樓掌櫃，“還是說你們怕的人是掌櫃？”
掌櫃急忙擺手，“不是我，我可什麼都沒做。”
“淵長老和掌櫃都拒不承認，那此事可就有些蹊蹺了。”洛瑤故意這樣說。
見這些人對洛瑤的話無動於衷，蕭衍走到淵長老面前說。
“如今事情已經鬧開了，不管高價賣號，倒賣萬能藥方是否是淵長老所爲，此事也已經損害到了淵長老的名聲。
此事若是不弄清楚，淵長老下次怕是就不來了吧？”
“這……”
淵長老支吾了幾聲後，無奈輕嘆道：“我也沒想到今日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我真的給大家帶來了麻煩，那我下次就不來了。”
什麼！？
衆人一聽淵長老下次不來的消息，馬上就炸開了鍋。
紛紛看向淵長老，七嘴八舌說起話來。
“淵長老，您不能不來啊。”
“是啊，您要是不來，那我們該怎麼辦？”
“就是啊……”
“淵長老……”
大家說着說着，着急朝淵長老涌來。
洛瑤和蕭衍擋在淵長老面前，攔下了這些人。
洛瑤提高音量說：“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事情弄清楚，還我們淵長老一個清白。”
“她……說得好像沒錯。”
“我也覺得有些道理。”
“那我們……”
排隊的人們，總算有了一些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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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湊在一起小聲交談後，又反覆琢磨了好久，終於有人肯站出來了。
那人從隊伍裏站出來，緩緩走到了淵長老面前。
他先對淵長老躬身後，這才道：“這位姑娘和公子剛纔所說都是事實，酒樓每年二月初一就開始高價售賣排隊的號碼，出錢越高的人，就能拿到越靠前的號碼，就能早早讓淵長老看診。
按照慣例，我們這些未能被淵長老看診的人，淵長老在臨走前，會免費給我們一個萬能藥方，可這個藥方酒樓也要收取高昂的費用。
我們不遠從千里來到不夜鎮，路上本就耗費了不少銀錢，哪裏還有銀錢買這些東西，就只能……”
那人說到這裏，哽咽長嘆一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有人開了頭，就陸續有人站出來說話了。
“沒錯，我們每年都來得最早，就因爲沒錢買靠前的號，就只能排在後面，最後連病都瞧不上。”
“是啊，我們都來了好幾次了，每次都是這樣。”
“我也是。”
“我也是。”
“……”
酒樓外附和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家此時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想將心中的無奈全部道出。
酒樓掌櫃和夥計見狀，紛紛變了臉。
他們高價售賣排隊號碼，倒賣萬能藥方，已經好些年了。
從未想過，會在今天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夥計心虛湊近掌櫃，小聲問：“掌櫃，這、這可怎麼辦纔好呀？”
“無妨，我自有對策。”
事到如今了，他只能硬着頭皮解決了。
他笑着走上前，擡手示意大家安靜，隨後高聲解釋道。
“大家不要這樣，請聽我解釋。”
等大家稍微安靜一些後，他繼續說：“我的確售賣了排隊的號碼，也賣了萬能藥方，不過我並無惡意，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淵長老。”
“爲了我？”淵長老一頭霧水看着他。
他對淵長老點頭，“淵長老啊，您也不想想，您每次來我這酒樓坐診，我的酒樓都要歇業一整日，我還要免費給他們送上茶水，我與我的夥計都要在店裏忙活，難道這些都不想要銀子嗎？”
“這……”
淵長老一時語塞。
見狀，掌櫃又說：“我們酒樓竭盡所能配合淵長老坐診，甚至還免費爲淵長老提供食宿，稍微收取一些小小的費用，也不爲過吧？”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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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長老輕嘆一聲，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一派胡言！”洛瑤冷斥道。
掌櫃不服輸看向她，“聽姑娘的口音，不是我們不夜鎮的人吧？姑娘不懂我們不夜鎮的事，還是不要摻和了。”
洛瑤冷哼一聲，“我雖不懂不夜鎮的事，但我懂做人的道理。”
她走到掌櫃面前，指着掌櫃的鼻子大罵，“你假借善心之名，將淵長老請到你的酒樓坐診，還故意免費爲前來看診的病人送茶水。
背地裏卻高價售賣排隊的號碼，甚至還倒賣淵長老留給他們的萬能藥方，難道這就是你們不夜鎮的事？”
“你……”
洛瑤冷聲打斷掌櫃，“淵長老來不夜鎮坐診，是爲了治病救人，可你卻打着淵長老名義，在背後大肆斂財，你還要臉嗎？”
“你、你……”
掌櫃臉色大變，指着洛瑤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既然想收錢，就光明正大的收，在背後偷偷摸摸地收錢，簡直比雞鳴狗盜之人都不如！”
洛瑤的話音剛落下，現場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之前大家都以爲掌櫃的售賣排隊號碼，倒賣萬能藥方，都是淵長老在背後授意。
大家就不敢多說什麼。
現在把話說開了，大家才發現這些事都是掌櫃個人所爲。
大家都痛恨自己之前的懦弱，沒有早點把事情捅開。
洛瑤的這番話，就是他們積壓在心裏許久的話，洛瑤總算幫他們把這口氣出了。
聽了這麼久，淵長老總算聽明白了。
他滿臉懊惱向衆人道歉，“我原以爲我每年這日來不夜鎮看診，是造福了百姓們的善舉，沒想到有心之人竟利用我斂財，老夫汗顏啊！”
“長老，這不關你的事。”
“是啊，不能怪你。”
“都是這個黑心的掌櫃。”
安慰了淵長老後，有人撿起石子，朝掌櫃、夥計砸去。
掌櫃和夥計不得已只能退回到客棧裏。
洛瑤沒有阻止這些人宣泄心中的不滿，她徑直走到淵長老面前。
“如今發生了這些事，我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洛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