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們就這麼一走了之，丟下他們在公司加班， 會不會太殘忍啦？」
喻茉跟在大神身邊， 歪著頭問。
心裡揣著小小的負罪感。
畢竟今天可是週末。老闆明目張膽的出來約會， 強迫員工在公司加班，真的不會引起公憤嗎？
「確實有點殘忍。」沈懷南聞言凝神想了幾秒，然後說：「程序員的心理素質都很好。你不用為他們擔心。「
「……」
喻茉被大神囧到了。
程序員的心理素質都很好——
大神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是程序員啊？
還是說，你就是按照你自己的心理素質， 給程序員定的標準？
喻茉忽然好同情程序員。
出了電梯之後， 她好奇地問大神：「有多好？」
見他微怔， 她又補道：「程序員的心裡素質。」
這句話用中譯中的方式結合上下文翻譯過來就是——
你的心裡素質有多好？
這才是喻茉真正好奇的。只不過她問得比較委婉。
沈懷南只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女朋友的小心思。
他莞爾一笑，配合地說道：「你試試。」
幽深的黑眸裡帶著寵溺。——那種無論你怎麼鬧，我都陪你到底的寵溺。
這讓喻茉的心裡甜甜地，跟灌了蜜似地。
她忍不住m抿著嘴無聲地笑， 手指不由自主地在鬢角的碎髮間繞來繞去， 邊走邊說：「還是不試了。不要輕易考驗人性——雞湯文裡是這麼寫的。」
沈懷南：「你可以考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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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茉：「因為資本家都沒有人性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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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喻茉就蔫了。
糟糕……
居然嘴一快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呵呵。我的意思是……呵呵……」話圓不回來了， 只能沖大神放大招——絕世尬笑。
然後喻茉發現， 大神也在笑。邊笑邊悠悠地摸她的頭， 彷彿在給寵物順毛。
他一邊順毛，一邊還用無比和藹可親地語氣說：「別慌。我的心理素質很好。」
「……」更慌了。
「你這句話說得也沒錯。我有些時候確實很沒人性。」
喻茉：……
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有些時候』——指的是什麼時候？」喻茉像個好奇寶寶，刨根問底。
沈懷南此時正在幫她系安全帶，兩人離得很近。
只聽咔嚓一聲， 安全帶系好。他也回答了她的問題：
「以後你就知道了。」
？？？
大神這話的意思是， 讓她去挖掘？
身為男朋友， 他不是應該主動向她坦白她不為人知的一面，以防將來……
等等，大神不為人知的一面……
喻茉忽然想起寒假時，老媽讓她保護好自己的事。
再結合上下文——
沒有人性的大神……
以後讓她知道……
喻茉的臉頓時紅透了。
她慌忙垂下頭，藏起自己的心思。
莫名感到緊張。同時又有一絲絲說不出的悸動。
沈懷南完全不知道喻茉內心的小慌張。
他雙手悠閒地搭在方向盤上，讓車在環島路上一路勻速直行，開向名俗文化村對面的嘉年華遊樂場。
‧
鷺市的嘉年華遊樂場是今年才開始營業的。
開學時喻茉聽秦甜甜念叨著要組團去玩，就隨口跟大神提了一句，想不到大神當時就說，週末一起去玩。
她原本不想去，怕耽誤他的公事，他卻完全不以為意——
「這也是公事。」
「……例行約會嗎？」
「可以這樣說。」
「……」
大神不愧是神級自律的人，連約會都要安排得跟例會似地，以後該不會連那啥……
啊！打住打住打住！
喻茉的頭垂得快抬不起來了。
她這麼正直的一個人，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思路總是跑偏？
最近好像也沒有閱讀小黃書啊！
……
遊樂場離東大不遠，車開了約莫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沈懷南將車開進停車場，排隊進地下車庫時，發現副駕上的人一直低著頭，呆呆地盯著腳尖，仿若已經靈魂出竅。
「在想什麼？」他問。
「啊？」喻茉一驚，抬頭之際發現自己的肩頸，由於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已經僵硬了。
痠痛得厲害。
她一邊捏肩一邊說：「在想一會兒進遊樂場之後，該從哪個項目玩起。」
遊樂場的門票是套票，進去之後所有的項目都可以玩，無限次數，限制時間。票的有效期只有一天。
眼花繚亂的遊樂項目很容易讓人犯選擇困難症。
喻茉在車上經過一番和發呆差不多『活躍』的思想鬥爭之後，確定了初步方案。
——哪個項目人少，就先玩哪一個。
進場之後，她發現自己想多了。
因為沒有一個項目的人是少的。
「……」
為什麼大□□的人口優勢，總是發揮在這種地方？
除了人多之外，喻茉還發現遊樂場內的尖叫聲也特別多。
這讓她不禁開始打退堂鼓。
她渾身上下最小的就是膽兒，一會兒上去之後，肯定只會比這些人叫得更誇張。
這樣一來，在大神面前的形象就全毀了。
可是套票那麼貴，不玩的話又太浪費了。
怎麼辦？
就在喻茉左右為難天人交戰之際，大神給了她一個完美的方案——
「去坐摩天輪。」
喻茉頓時眼前一亮：「好。」
要說遊樂場裡最浪漫的項目，當然是摩天輪！
也正因為如此，排隊人數最多的也是摩天輪。
地面等候區的隊列排得九轉十八彎，一眼望去全是人。
喻茉站在隊伍的末端，東張西望，眼角一晃，看見她和大神所站的前方立著一個牌子，牌子上面寫著——
此處預計排隊時間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足夠去玩一次旁邊的海盜船了。
可是必須留一個人在這裡排隊。
要不要丟下大神獨自去玩呢？
喻茉朝旁邊的海盜船瞟啊瞟，內心很掙扎。
就在她搖擺不定之時，肩上忽然多了一雙手。
手的主人一邊力道輕柔的給她捏肩，一邊煞有介事地說：「服務周到一點，就不會被女朋友拋棄了。」
「……」
大神你怎麼知道我正謀劃著拋棄你？
會讀心術嗎？
「呵呵。」喻茉囧囧地尬笑兩聲，違心地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拋棄你。」
「是嗎？」
反問的語氣裡帶著質疑，明顯不信。
喻茉還在垂死掙扎，她自我麻痺般地重重點頭：「你要相信我。」
「那就好。」身後的人還在給她捏肩，隔了幾秒又說：「你要是拋棄了，想再追回來就難了。」
咦？
不是在說玩遊戲的事嗎？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嚴肅了？
難道大神是在借遊戲的事，提醒她不要對他始亂終棄？
——開什麼玩笑。
好不容易泡到手的男神，她怎麼可能捨得拋棄？
喻茉笑眯眯地反手環住大神的腰，頭靠在他胸前，朝後仰起臉對他說：「這種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身後的人愉快地哼笑著，將下巴擱在她的頭上，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萬一真的發生了……」
「不會的！」她打斷他。手抱得更緊了。
她是絕對不會拋棄他的。
喻茉在心裡又確定了一遍。
沈懷南淡笑，用下巴在她的頭上摩挲了幾下，接著之前的話繼續說完：
「萬一真的發生了，也要追一下試試。」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如囑咐一般。
喻茉的心默默地揪了一下，她隔了許久才乖巧地點頭：「好。」
……
一個半小時之後，喻茉和大神終於坐上了摩天輪。
隨著圓形巨輪緩緩轉動，坐在座艙內的遊客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俯瞰鷺市。最頂端的座艙視野最好，能夠看到鷺市的全貌。
當摩天輪到達最頂端時，喻茉望著眼前藍綠紅白交錯的鷺市，震驚極了。
「從這個角度看，我們經院女生宿舍處在學校的心臟位置耶！」她驚道。
「因為你們最重要。」
……大神你真的太配合了。
喻茉嘿嘿地笑：「應該是巧合。」
「嗯。」他垂首在她的發上親了一下，低喃道：
「但你不是。」
不是什麼？
喻茉疑惑地仰起頭，撞上了他的眼。
四目相對，座艙內靜得出奇。
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喻茉正想說點兒什麼緩解氣氛，大神鋪天蓋地的吻忽然就落了下來。
猝不及防地席捲而來。
時間和空間彷彿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喻茉如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軟綿綿地倚在他身上，笨拙地回應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鬆開她，喘著溫熱氣息，抵著她的額道：「今晚別回宿舍。嗯？」
「嗯……」
她低低地應了一聲。
這聲音不知是出自心還是身。
沈懷南體內的某種因子被這一聲低吟激活，他幾乎是完全處於本能的，越吻越深。
……
下了摩天輪之後，喻茉才恢復被大神吻得七暈八素的神智。然後在宿舍群裡弱弱地發了一條信息，告知舍友們她今晚可能會夜不歸宿。
然後群裡就炸開了——
反對一切迷信勢力秦甜甜：啊啊啊啊啊啊！！！！
反對一切迷信勢力秦甜甜：你終於對你家大神伸出了魔爪。
喻茉：……
什麼叫她向大神伸出了魔爪？
明明是大神……趁她神魂顛倒……迷惑了她……
害羞妹妹（林路遙）：注意安全哦！[害羞]
趙文敏：對。一定要有安全措施。
天上掉下個喻大仙：……我只是去借住而已。
在群裡討論這種事，她們不會覺得尷尬嗎？
喻茉的臉快紅成水蜜桃了。
她每看一次微信，就要鎖屏一次，生怕被大神看到了群裡的不良信息。
手機還在不停地振動。這表示大家還在積極討論。
喻茉緊緊地握著手機，偷瞄一眼走在旁邊的大神，見他沒有注意自己，才飛快地點開微信。
害羞妹妹（林路遙）：茉茉，你要不要先百度一下啊？[害羞]
趙文敏：百度沒用吧？可惜現在□□掃黃打非得厲害，不然還能幫你找一本『教科書』。
反對一切迷信勢力秦甜甜：現在看書已經來不及了。
反對一切迷信勢力秦甜甜：@喻茉，我幫你找了個教學貼。帖子裡面集合了廣大網友的經驗教訓，圖文並茂，講得非常詳細。你好好研讀一下。別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秦甜甜發來的這一條消息的後面，跟了一個網頁連接，連接的標題是——新手上路之男女首次XXOO注意事項。
「……」
喻茉已經尷尬得無以復加了。
早知道不告訴她們，她晚上住大神家的事了。
可是不提前打招呼的話，又怕她們把她當成失蹤人口，滿學校找她，到時候就更尷尬了……
……
後來喻茉和大神又玩了幾個遊樂項目，都是尖叫聲比較少的那種，到遊樂園快關門時，才排到了過山車。
一輪火山車下來，喻茉的嗓子都快喊啞了。以至於到了大神的家之後，她瘋狂地喝水，接著瘋狂地跑洗手間。
……怎一個尷尬了得。
當喻茉第八次從洗手間出來時，大神看她的眼神已經由憐愛變成了擔憂。
「帶你去醫院？」他問。
喻茉囧：」……不用。我只是，水喝得有點多。「同時可能還有點緊張。
後面這句話喻茉沒有說出來。
她還沒找到機會看秦甜甜發來的攻略，心裡正打著鼓。
沈懷南坐在沙發上，身體微弓，雙臂搭在腿上，靜靜地望著面前手足無措的姑娘。
半晌，他起身從衣櫃裡找了一件襯衫給她，說：「先去洗澡。」
喻茉心一慌：「噢……」
然後抱著衣服奔向浴室。
進去之後才發現忘記帶手機了。
哎。這麼好的看教程的機會。就這麼浪費了。
喻茉邊洗澡邊嘆氣，過了一會兒又開始胡思亂想，以至於平時半個小時就能搞定的洗漱，今天花了快一個小時。
等到她穿好大神的衣服，用毛巾抱著半乾的頭發出去時，大神已經不在了。
咦？
難道他也去洗澡了？
喻茉踩著大神的大號棉拖鞋來到樓道口，從上往下看，發現他坐在辦公室裡。
不知是不是心電感應，當她站在樓上看他時，他正好也抬起頭看了過來。
然後起身，上樓，帶她去洗漱間吹頭髮。
喻茉站在洗漱台前，透過鏡子一眨不眨地望著大神，覺得他幫自己吹頭髮的樣子真好看。
「怎麼了？」他一邊晃著吹風機一邊問。
喻茉收回眼，搖頭：「沒什麼。」
兩個人都不說話。屋子裡只剩下吹風機嗚嗚地響聲。
過了一會兒，吹風機的聲音也沒了。
屋內安靜得出奇。
這安靜讓喻茉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她低著頭，神經緊繃起來。
「早點睡。」
她忽然聽到大神說。
「嗯？」她抬眼，眼裡滿是疑惑。
純……睡覺？
沈懷南看懂了她的疑惑，笑了笑，說：「去睡吧。我今晚加班。」
喻茉聞言鬆了一口氣。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完全做好心理準備。
這才是她如此緊張的根源。
喻茉乖巧地爬上床，臨睡覺前，拉著大神的衣角問：「你今晚又要睡沙發嗎？」
沈懷南：「不用擔心我。「
「可是……」喻茉猶猶豫豫地說：「這張床很大。我們一人睡一半吧……」
沈懷南一怔，隨即失笑：「你這是要考驗我的定力嗎？」
「你不是說，我可以考驗你嗎？」喻茉調皮地眨眨眼。
「我也說過，有些時候我很沒有人性。」
「唔……」
喻茉語塞。
難得話嘮喻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沈懷南勾了勾唇，幫她把被子掖好，只留一顆小小的腦袋在外面，又在她額上留了一個晚安吻，才說：
「你先睡。不用等我。」
「噢。」
喻茉乖巧點頭，直到大神下樓之後，才意識到他最後那一句話的意思——
他答應來床上睡了。
於是，喻茉在被子裡扭啊扭，給大神讓出了半張床。
雖然對於那件從未經歷過的事還沒有做好準備，但這並不影響她，對於一睜開眼就能看到大神這件事，充滿期待。
一定很美妙吧！
……
樓下，沈懷南在供員工臨時使用的淋浴房裡沖了個涼水澡之後，才回辦公室加班。
他今晚原本並不打算加班，只是之前在樓上時，他看出來她很緊張，怕她沒有做好準備，才臨時改了主意。
來日方長。一切都不必操之過急。
沈懷南抬眼望瞭望樓上，覺得有她在的屋子，忽然變得像個家了。
只是今夜，他恐怕難以在這個家裡入睡了。
長夜漫漫，多得是壓不下的躁動不安，和碰不得的軟香溫玉。
相比之下，喻茉倒是睡了一個好覺。一夜無夢到天亮。
睜開眼時，如她所料，首先引入眼裡的是大神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
他平躺著。雙眸緊閉，睫毛長長，像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她趴在他肩頭看啊看，忍不住爬過去，想偷親他。不料才剛湊過去，他就睜開了眼。
她呆住了。正思索著該怎麼糊弄過去，他忽然又把眼睛閉上了。
還是那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樣，只不過現在這個瓷娃娃的嘴角，往上揚了幾分。
呃……大神分明已經醒了。卻又把眼睛閉了回去。
是在給她機會繼續完成剛才的偷襲嗎？
既然如此——
她就不客氣啦！
喻茉立馬在大神嘴上吧唧一口。
下一秒——
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連本帶利。
……
沈懷南一把摟住身上準備逃走的人，二話不說便吻了上去
她的身子此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軟，讓他摟太緊怕弄壞，鬆開手怕弄丟。
他忍不住低吟了一聲，灼熱的吻情不自禁地從她的唇開始往下移，從下顎到脖頸，從脖頸到……
他幾乎難以自持的地方。
「嗯……」
她在他懷裡輕輕地吟了一聲。將徘徊在失控邊緣的他拉了回來。
恢復理智，沈懷南懊惱地皺了皺眉，連忙鬆開她，翻身坐起來，待氣息平穩後，道：「我下去……」
話才剛一說出口，手忽然被她抓住了。
他心頭微動，乾澀的喉嚨滾了一下，垂眼望向她：「嗯？」
「我……」
喻茉望著青灰相間的條紋床單久久，然後自言自語般低喃：「別走。」
沈懷南體內那一團還沒滅盡的火，一瞬間被點燃，席捲全身每一處神經。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再次確認。
然後他看到她，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在體內躁動了一宿也被壓迫了一宿的東西，在這一刻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