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啊的一聲尖叫,出自那世家女子之口。司馬瑾站在那裡雖然也是心中大驚,但卻是強撐著並沒有叫出來。
原本按照司馬瑜和司馬瑾的約定,司馬瑾在隔壁的房間裡,等司馬瑜放倒了韓佐之後,司馬瑾就偷偷的遣了個小內監過來給韓佐剝光了身上的衣物,塞到了屏風後面的美人榻上,然後讓司馬瑜在這裡專等司馬玥上鉤。
而隨即一直站在門後觀察明月樓外面動靜的小內監悄悄的回了頭,對著司馬瑾打了個手勢,於是司馬瑾就知道,司馬玥來了。
過不了多長時間,隔壁一聲清脆的酒杯砸在地上的聲音,那是司馬瑜和司馬瑾約定好的暗號,表示著一切都已弄好了,就等她和那一眾世家女子過來做個見證了。
但司馬瑾沒想到,最後這見證她們是做了,但是沒想到不是給司馬玥和韓佐做的,而是給司馬瑜和韓佐做的。
司馬瑾瞧著渾身不著一絲的韓佐和只著貼身衣物的司馬瑜相摟在一塊,內心翻江倒海,但面上還是做到了不動聲色。
她拉著一同前來的那位世家女子此時震撼之後,已經是雙手捂著眼睛退到了屏風外面。
而站在屏風外面的其他世家女子不知曉裡面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於是也都一同趕過來看。
接著滿屋子就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了。
就在這些尖利的尖叫聲中,司馬瑜和韓佐悠悠的醒了過來。
很顯然,司馬瑜喝下去的蒙汗藥較韓佐的要少很多。
因著韓佐面上還是一副迷茫的模樣望著司馬瑾,而司馬瑜則已經是能開口說話了。
“阿瑾?”她望著司馬瑾,有些神志不清的就問著,“我怎麽睡著了?”
司馬瑾此時不發一語,只緊緊的抿著雙唇望著她,眼中看不出是何情緒。
韓佐此時手撐著頭,鬧不明白是什麽情況,也含混的問了一句:“這是怎麽回事?”
司馬瑜聞聲回頭,然後啊的一聲尖叫,不過這聲尖叫卻是出自她自己之口了。
然後她連滾帶爬的下了美人榻,一把抓住了司馬瑾的胳膊,連聲的就問著:“這、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會和她躺在一起?司馬玥呢?”
是啊。明明現下躺在這裡的應該是司馬玥和韓佐,可為什麽現下卻是司馬瑜和韓佐?
司馬瑾依然是緊緊的抿著唇,沒有發一語。
韓佐此時神智已然慢慢的清醒。
他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精光著的身子,又是望了一眼司馬瑜只著了一層薄薄衣物的身子,想起先前的事,不確定的就問著:“難不成是韓某酒後失了心智,對安陽公主做出了什麽不應當做的事?”
他其實真心巴不得事實是這樣。
畢竟說起來是司馬瑜今日請他來赴宴的,若真有什麽事,他大可以往兩情相悅上面推,壓根就扯不上用強這一說。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司馬瑜一張俏臉立時就通紅了一片。
“下流!”她咬牙切齒的就罵了一句,而且毫不遲疑的就想轉身去扇他一巴掌。
但卻被司馬瑾伸手給攔住了。
“姐姐,”她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有一種很奇異的冷靜,“現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你還是想想待會怎麽和她們解釋的事吧。”
這個她們,指的正是現下已經全都退到了雅間外面的那些世家女子們。
原本司馬瑾是邀了她們今日出來遊玩的,然後裝作不經意間發現了司馬玥也來了此處,然後再是不經意之間推開這間雅座的門進來,撞破了她和韓佐見不得人的勾當。可誰知道最後這主角卻變成了司馬瑜和韓佐。
但其實,主角變成了司馬瑜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司馬瑾在心裡冷靜的想著,相較於司馬玥而言,她更恨司馬瑜,更欲除之而後快。
是以司馬瑾心中飛快的就做了一個決定。
司馬瑜平日裡也就驕縱跋扈厲害,真遇到這種局面壓根就是個沒腳蟹,哪裡還能冷靜的想著該怎麽辦。
“阿瑾,你說要怎麽辦?”她抓著司馬瑾的胳膊,焦急的望著她。
這當會倒是知道用這種哀求的語氣問著她了?不會和以往那般頤指氣使了?
司馬瑾心裡冷笑了一聲,但面上卻是垂眉斂目,聲音冷淡:“姐姐,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司馬瑜僅著中衣在屋子裡沒頭蒼蠅似的走來走去,望著外面那一乾雖然不敢大聲的說出來,但暗地裡依然對她指指點點的世家女子,一時習慣性的就發起了脾氣。
“閉嘴,”她朝著站在外面的那一乾世家女子大聲的吼著,“本公主命令你們閉嘴。”
她公主的身份畢竟在那壓著,一時眾位世家女子雖然是內心波浪滔天,但面上也都成了鋸了嘴的葫蘆,再也不敢發一語了。
而從始至終,司馬瑾只是在旁邊冷眼旁觀看著,一直都沒有做聲。
司馬瑜此時腦子裡就如同煮開的漿糊一般,咕嘟咕嘟的一直在冒著泡。
“對,對,”她發完脾氣之後,忽然的想起,“讓她們都不要將今日的事情說出去,爛在肚子裡,那就不會有其他人知曉了。”
韓佐此時已經是套上了裡面遮羞的衣物,聞言就說道:“安陽公主,韓某也是個有擔當的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他原本以為要讓慶隆帝答應將司馬瑜下嫁給她一定會費了很多的功夫,不想現下立時就有了一條捷徑擺在了面前。
大夏雖然並沒有封建到男子和女子之間無意之中碰到小手了,看到小腳了就要麽只能是砍掉了手腳,要麽只能是被看的女子嫁給看她的那個男子這樣的,但也並沒有開放到男女赤身相擁在一起而跟沒事發生似的。是以司馬瑜的名聲現下就算是完全被毀了。就算她是個公主,這整個大夏的世家子弟只怕都是不屑於娶她了。
所以若是韓佐此時主動的提出來想要求娶司馬瑜,只怕就是會事倍功半了。
韓佐一時心裡的算盤打得啪啦啪啦的響,而且正在思考著,待會怎麽樣才能讓慶隆帝和崔皇后相信今日之事其實是出於司馬瑜自願的。
司馬瑜自然是不曉得自己正在被韓佐算計。她原本脾氣就不是很好,現下又是這樣的一副局面擺在面前,心裡那就更是暴躁。是以韓佐的這句話一說完,就如同是在燒得很旺的火上憑空的又澆了一杓油,只讓司馬瑜瞬間內心裡的火苗瞬間又往上竄了三丈。
“負責你個頭!”司馬瑜百忙之中依然不忘回頭咬牙切齒的罵了他一句。而後她轉身對著圍聚在雅間外面的那一群世家女子就喝道,“本公主命令你們,今日的事你們全都當做沒有看到,不允許對其他任何人提起。現下,你們趕緊的就全都給本公主滾蛋。”
但此情此景之下,她的這番話實在是沒有什麽震懾力。
一眾世家女子頭湊在一塊,正在商議著是要繼續的站在這裡圍觀呢,還是轉身各自回家呢,忽然就聽到樓下傳來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響,同時還有人在大聲的喝叫著:“快,將明月樓全都給我圍起來,不要放走一個人。”
她們探頭往下一看,就看到許多黑衣皂靴的衙役正從明月樓的大門裡湧了進來,而且行動甚是快捷的就在搜查每一間雅座了。
一乾世家女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神色之間就有些慌亂了。
正好前方有一個小夥計的走過來,一名世家女子便叫住了他,問著:“夥計,發生了何事?怎麽衙役都來了?”
她心中卻是在想著,難不成是安陽公主的這事有哪個好事者捅到了衙門裡去了?但不能啊,現見著知道這事的她們都在這裡沒有挪窩啊。
那夥計的上前,見她衣飾華貴,先是對她恭敬的行了個禮,而後方才說道:“回姑娘,敝酒樓裡不見了幾件古董花瓶和幾幅前朝名人字畫,價值不菲,所以掌櫃的就報了官了。現下衙門裡的捕頭帶了衙役正過來查看呢。”
就在他們說話的這功夫,捕頭已經在幾名衙役和明月樓掌櫃的陪同下來到了六樓。
那捕頭姓刑,黑瘦面皮,一雙漆刷似的張飛眉,令人過目不忘。他一眼見到這間雅座門口聚集了這麽多的妙齡女子,且看著都衣飾華貴,便轉頭問著掌櫃的:“這些是何人?”
掌櫃的望了她們一眼,而後回道:“回邢捕頭,這幾位是今日來小店吃飯的客人。”
捕頭哼了一聲:“你說你樓裡不見了古董花瓶和名人字畫,又沒有特別明顯的作案痕跡,想來不是家賊所為,就是今日來你樓裡吃飯的客人所為了。”
說到這裡,他向跟隨在他身側的那幾名衙役吩咐了一聲:“待會將這幾名女子全都帶回到衙門裡去問話。”
畢竟是世家女子,一聽了邢捕頭的話,立時就有一少女柳眉倒豎,喝叫了一聲:“大膽!你
可知曉我們是誰?豈是你區區一個捕頭說讓我們去衙門我們就能去的?”
邢捕頭此時正抬腳朝著雅間裡面走,聞言是頭也沒回,只是冷冷的說著:“我管你們是誰。本捕頭只知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左右,立時就將這幾人給我押下。”
兩旁的衙役齊刷刷的應了一聲,而後一起上前,不管這幾個世家女子的喝叫,就將她們幾個都給圍在了中間,連一條出去的縫隙都沒有留。
而邢捕頭此時已經是進了雅間。
雅間裡現下一共有三位。
司馬瑾、司馬瑜、韓佐。
除卻司馬瑾衣著整齊之外,司馬瑜和韓佐雖然已在邢捕頭剛剛在外說話的功夫匆匆忙忙的套上了外衫,但衣帶並未系好,是以看著他們身上的衣物還是凌亂不整的很。
與面上天生生就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剛好相反,邢捕頭的內心其實是逗比蠢萌的。所以他在看到司馬瑜和韓佐兩個人衣衫不整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親娘嘞,看來今日這已經不但是物品失竊的事了,簡直就是有傷風化的事了。
但好在黑如鍋底的面容拯救了他,好歹沒讓他將心中的震驚完全的展現在臉上。
“掌櫃的,”他定了一定神之後,伸手指著司馬瑜和韓佐,問著,“這是怎麽回事?你這明月樓不是一直都是個風雅的所在嗎?怎麽現下倒成了個風塵之地?”
言下之意就是說司馬瑜是個坊間來的表子,而韓佐則是瓢客了。
司馬玥聞言立時大怒,上前兩步來對著邢捕頭就高高的揚起了頭,同時口中大喝了一聲:“放肆。”
但她人小身矮,自小嬌生慣養,力氣原就有限。邢捕頭則是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力氣大的都能直接扛起一頭牛。所以對於她重重揮過來的那只手,邢捕頭不費吹灰之力的就用兩根手指頭夾住了。
“嘖,”他不屑的掃視了司馬瑜一眼,口中說著,“力道倒不小。”
司馬瑜只被他這鄙視的目光瞧得火冒三丈,立時就用力的甩手,想掙脫開他手指的鉗製。
原本以為是要費了一番大力氣才能掙脫開他的鉗製的,不想她剛開始用力的時候邢捕頭就已經順勢松開了手了。於是司馬瑜這多余的力道就支撐著她的手臂,直接甩到了自己右眼的眉骨上。
霎時一股酸麻的痛感急速的從右眼的眉骨之處傳到了面上各處,她瞬間都覺得自己的一張臉都快要僵硬了。
右眼卻有眼淚水落下。是她的手剛剛順帶也打到了淚腺的緣故。
“你,你,”她滿面怒色,右眼淚水滾滾而下,卻是咬牙切齒的對邢捕頭說著,“我要父皇誅了你全族。”
“父皇?”邢捕頭笑了一聲,“那約莫你是個公主了?哪裡有公主這般青天白日的跑到酒樓來和男子一起不乾不淨的?”
司馬瑜只被他這幾句話給堵得,嗓子裡像是卡了一塊肥膩膩的肥肉似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邢捕頭這時又在那說著:“甭管你是真的公主也好,假的公主也好,我老邢還是那句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今日既然這明月樓裡失竊了,於情於理,你們這一乾人都是難逃嫌疑的。所以公主,還是請吧?至於要不要誅我全族,我老邢一個人就是全族,這也嚇不到我。”
司馬瑜只被邢捕頭給氣的暴跳不已,但一時又說不過他,一時只氣得紫漲了一張臉,連脖子上的青筋都梗了出來。
韓佐方才一直在旁側整理著自己的衣物。這當會全身的衣物總算是整理妥帖了,便上前來對著邢捕頭傲慢的說著:“你眼前的這位正是當今安陽公主和信陽公主,本世子是琉南國世子,你不過一個小小的捕頭罷了,竟然敢對我們無禮?”
京城裡向來都的臥虎藏龍,邢捕頭原先瞧著司馬瑜她們衣著不凡,而且能進這明月樓消費的,定然是非富即貴,是以當司馬瑜說她是公主的時候他心裡其實已經是有幾分信了。而這當會又經由韓佐這般說了出來,那他自然是完全信了。
只是邢捕頭這個人,卻是極其耿直的,口頭上說的那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並不是只是隨口說說拿來擺官腔的。
但好歹他面上先前輕浮的神情是收斂了起來些,對著司馬瑜拱手行了個禮,說著:“得罪了,公主。只是卑職職責所在,還請您到衙門裡例行做一個問話,隨後卑職親自送您回宮。”
司馬瑜都快要哭了。
誰稀罕邢捕頭親自送她回宮啊。關鍵是待會到了衙門裡例行問話,她和韓佐今日的這事就算是大白於天下了,走到哪裡都說不清了好麽?
但是眼前的這個邢捕頭擺明了就是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她是擺公主的威風也好,軟語相求也好,只怕他都是不會為之所動的了。
可是急切之間她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來,只能拉著司馬瑾的衣袖,問著她:“阿瑾,你可是有什麽法子?”
司馬瑾現下巴不得司馬瑜和韓佐的事大白於天下,於是她便哄勸著司馬瑜:“姐姐你不要哭。我們且跟隨了邢捕頭去一趟衙門,將實情說清楚。只要他們弄明白了我們並沒有偷竊這明月樓裡的花瓶字畫,到時自然是會放了我們走的。至於其他的事,等我們稟明了父皇之後再想其他的法子。”
這事她其實就怕鬧不到父皇的跟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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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韓佐此時也在旁邊勸說著:“信陽公主說得對。安陽公主你放心,凡事有我呢,你無需懼怕。”
韓佐現下的心思和司馬瑾是一樣一樣的,就是怕此事鬧不到慶隆帝那裡去。
司馬瑜現下多想一巴掌就把這韓佐給扇回琉南國去啊。
就是因為有你這事才麻煩啊。若不是你,別說只是一個區區衙門而已,什麽地方她不是橫著闖?
最後司馬瑜也只能哭哭啼啼的和司馬瑾她們一起,跟隨著邢捕頭回了衙門。
掌管京師的京兆尹姓李名蘊,字少卿,現年二十四歲,乃趙郡李氏的嫡系子弟。
李蘊這個人,素來便以放浪形骸揚名於天下,哪裡還管你什麽公主不公主,世子不世子的?總之一句話,到了我的地盤,哪怕你就是天王老子呢,那你也得照著我的規矩來。
於是司馬瑜等一眾人到了衙門之後,李蘊虎著一張臉,直接就是挨個的開始問話。
而且問的還尤為的仔細。
那一眾世家女子哪裡平日裡做的營生左不過吟詩彈唱,右不過鑒賞風月,哪裡到衙門裡來過啊?而李蘊又是個刁鑽的主,但凡你目光之中稍有閃躲,他立時便能刨根問底下去。
一眾世家女子哪裡鬥得過老油條似的李蘊?於是不消一頓飯的功夫李蘊便知曉了司馬瑜和韓佐之間的那點見不得人的事了。
他自覺這裡面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但架不住找不到證據啊。而且前些年慶隆帝一直打壓隴西李氏,他心裡對慶隆帝早就是頗有微詞了,是以好不容易抓著了這麽個能讓慶隆帝氣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事,他若是不捅了上去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於是他便細細的寫了一封折子。一時明月樓失竊財物倒是小事了,司馬瑜和韓佐的這事才是個大事啊。
李蘊也是個有才華的人。一封折子寫下來,雖然他是未曾親眼見到司馬瑜和韓佐之時,但並不妨礙他將那場面寫的是活色生香,引人入勝。
折子寫完,他又自己看了一遍,確認慶隆帝看到這封折子的時候必然是會龍顏大怒,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喚了邢捕頭上前,讓他去雇兩頂小轎子過來。
司馬瑜和司馬瑾說起來好歹也是個公主啊,恆不能真讓她們自己走回宮去吧。至於那些世家女子,遣了衙役將她們各自送回家去也就是了。
邢捕頭就問著:“那琉南國的世子怎麽辦?也雇一頂轎子嗎?”
“一個大男人雇什麽轎子啊?雇頭馬來給他騎著算了。”
邢捕頭答應了一聲,轉身正要去雇轎子和馬,李蘊卻又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雇馬太貴了,還是雇頭驢算了。”
邢捕頭一聽,差點沒站穩,整個的往前就撲了下去。
大人你能不能不這麽摳呢?雖說隴西李氏現下不比往日,世家子弟的揮金如土您現下沒那資本,可好歹您也是一個京兆尹不是?朝廷每個月是給您了發俸祿的啊。而且據他所知,那俸祿應該也不算少的吧?
但其實李蘊想的是,憑嘛讓他自己掏銀子給這幾個人又雇轎子又雇馬的啊?算公差嗎?慶隆帝給報銷的嗎?所以差不離的有頭驢騎就不錯了。
於是最後,京城人稱俊雅之才的京兆尹李蘊就親自騎馬在前,慢悠悠的帶著這兩頂轎子一頭驢去了皇后。
這邊李蘊令人扣押了安陽公主和信陽公主等一乾人等之時,外面早就是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民眾了。一時京城之中流言蜚語,說什麽的都有。是以等到李蘊將兩位公主一位世子送回宮之後,慶隆帝和崔皇后已經是得了風聲,在那裡寒著一張臉等著了。
而事關重大,於是連一向少管閑事的李太后也出了面。
三堂會審。李蘊見著慶隆帝崔皇后和李太后他們高坐於上面,面色倒也沒有多驚慌,反倒是內心裡為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暗爽不已。然後他一掀衣擺,依著君臣之禮叩拜了下去。
慶隆帝面沉如水。但他素來知曉李蘊的為人,是以並沒有發火,只是冷著聲音問著:“李愛卿,究竟是發生了何事?竟然李愛卿一下子拘押了朕的兩位公主,韓世子,以及其他一乾世家女子?”
李蘊不慌不忙,拱手向上朗聲的稟報著:“回稟陛下,今日明月樓掌櫃的來府衙報案,言及他明月樓中失竊貴重物品若乾,是以微臣立時就遣了人去明月樓,將裡面所有一乾人等全都帶回來例行問話而已,是以並談不上拘押二字。”
他這一番話倒是說得慶隆帝沒脾氣發了。
是啊,李蘊只不過是按著章程做事而已,你還能責罰他什麽?
但崔皇后卻是不樂意了。
“阿瑜是公主,怎麽能去衙門?李大人,難道你先前不知曉安陽公主的身份?竟然膽大至此,將她如同犯人一般的拘押至衙門裡審問?”
李蘊是李太后嫡親的侄孫,私下裡當喚她一聲姑祖母的,所以李太后自然是會護短。
於是她便對崔皇后說著:“皇后的這頂帽子扣的未免有些太大了。李大人剛剛才說了只是請了阿瑜去衙門裡例行問話一番,何來的拘押二字?況且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不成因為阿瑜是個公主,便要對她網開一面,不用例行問話?若是真的如此,要我大夏律法何用?”
崔皇后被李太后這幾句話一嗆,面上神情立時就一滯。
而李太后這時已經是目光轉向李蘊,讚歎的說了一句:“阿蘊不畏權貴,做得好。”
李蘊朝上拱手,笑了一笑:“微臣謝太后誇獎。”
崔皇后這時便狠狠的剜了一眼李太后和李蘊,轉而安撫著身旁的司馬瑜。
司馬瑜自打剛剛進了大殿之後,就一直小聲的在哭著。
李太后在一旁聽得就有些不耐了起來,聲音也放了幾分嚴厲出來:“不過就是去衙門例行問話一番而已,有多委屈,就值得哭了這許多時候?阿瑾和韓世子,還有那幾位世家女子不都也是去衙門裡例行問話了,她們也都不是好好兒的?罷麽,差不多就得了。”
但司馬瑜擔心的不是這個啊。
先前在衙門裡時,為了洗刷各人有偷竊明月樓裡花瓶字畫的嫌疑,大家都是沒有隱瞞,紛紛的將她和韓佐的事情給說了出來。待會要是父皇和母后知道了,她都不敢想象會是個什麽樣的畫面。
而這時李蘊果然是從袖子裡取了個折子出來,雙手捧著,直直的跪了下去。
“微臣還有一事要稟報。”
慶隆帝自然是要照例問一聲的:“愛卿還有何事稟報?直說無妨。”
李蘊卻是並沒有直說,只是舉高了手中的折子,說著:“各種詳細盡在折子裡,還請陛下親自閱覽。”
若是他直說了,這一大殿皇家人的臉面還往哪裡放?他這不是找死嗎?所以算了,還是讓慶隆帝自己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