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夫妻本分
魏城從淨室裡面走出來, 就看到林清瑤坐在床沿上。
身上的衣裙已經換了下來,現在穿著一套淡紫色的寢衣。
頭髮也放了下來, 一頭烏黑柔順的秀髮披在肩頭後背上, 在燭光下閃著柔和的光。
她應該是很緊張,也很不安的,一雙手無意識的攥著寢衣的下擺, 紅唇也輕抿了起來。但面上還是竭力表現的很平靜。
不過目光卻不敢看他。甚至看到他過來, 還微微的別過頭,去看旁側鏡臺上面放著的黑漆嵌螺鈿芍藥花紋的首飾匣。
紅唇較剛剛抿的更緊了起來。
魏城腳步微頓,但隨後還是抬腳往床邊走過來, 叫她:「你睡裡側。」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林清瑤吩咐下去的,床上鋪了兩床被子。裡側粉色的綢子被面上繡著金魚, 取的是吉慶有餘的好兆頭,外側蔥綠色的綢子被面上面繡的是牡丹富貴的紋樣。
她從前倒確實很喜歡養小金魚這些, 以後可以叫人搬一口大瓷缸到院子裡面來, 供林清瑤養小金魚和睡蓮用。
不過他還是喜歡兩個人睡一床被子。夫妻之間這樣分了兩個被窩睡,就會讓人覺得很生分。
看林清瑤脫了腳上的繡鞋躺進了床裡側,魏城也掀開外側的被子躺了下去。
見他們兩個睡下了, 丁香和桃葉就走進來放下帳子,將鏡套放了下來。
又吹熄了屋裡的幾盞燭火,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屋子裡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能聽到窗外寒風輕輕的卷過樹梢時發出的嗚嗚輕響。
林清瑤不敢睡,也一點睡意都沒有,整個人因為緊張和不安很清醒。放在被子裡面的一雙手緊緊的攥了起來。
她不曉得魏城為什麼要跟她一起睡, 明明他自己都說過他不喜歡跟女人親近的。也不曉得他只是這樣跟她一起躺在一張床上睡而已,還是會做旁的事……
不過就算他要做旁的事她也沒有反對的立場。一來那原就是夫妻之間該有的本分事,二來,縱然魏城不喜女子,但他也肯定需要一個兒子來傳宗接代的。
以前還是她太自私了。只想要侯夫人的名頭,卻不願意擔起做妻子該有的本分。
而且,與其以後讓其他的女子替魏城生養下兒子,肯定還是由她來生養比較好,這樣她在這淮安侯府的地位才會更加的穩固。
這樣一想,心裡就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好像對即將發生的事也沒有那麼緊張和不安了。
但是總不見魏城有什麼動作。這種事總不好由她來主動的吧……
林清瑤猶豫了下,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最後索性闔上了雙眼。
她已經想好了,若魏城要她履行夫妻間的那些本分事她也不會反抗,但要是魏城真的不願意碰觸親近女子,只跟她這樣躺一張床上睡覺她也可以接受。
反正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所畏懼了。
更深夜重,縱然外面現在已經是滴水成冰的天氣,但是屋子裡面籠了炭火,身上又蓋了厚實的棉被,林清瑤覺得很暖和。一暖和人就容易犯困,漸漸的林清瑤就覺得眼皮沉重起來,神思也恍惚起來。
可是忽然有一只手探進了她的被子裡面來,準確無誤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又一陣涼意襲來,是她的被子被人掀開,魏城躺了進來。
林清瑤沒有提防,整個人立刻嚇醒了,睡意全無。
轉過頭,正好對上魏城一雙黑漆的眸子。
屋子裡面只留了炕桌上的那一盞燭火沒有吹熄。離著床還很有些路,帳子又放了下來,所以賬內的光線很微弱。
林清瑤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這光線微弱的緣故,還是旁的什麼緣故,就覺得魏城現在的一雙眸子看上去特別的幽深。
壓根看不透他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握著她手腕的那只手,大拇指還輕輕的在她的腕上摩挲了兩下。同時聽到他低聲的在問:「睡著了?」
林清瑤沉默了下,然後決定還是如實作答:「剛剛確實快要睡著了,不過現在已經清醒了。」
帶了點兒埋怨的意思。
這種快要睡覺了卻忽然間被嚇醒的滋味確實很不好受。
魏城聽了,忍不住輕笑一聲。好似挺喜歡林清瑤用這種埋怨的口氣跟他說話似的。
林清瑤卻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正想要說話,手腕上面一緊,魏城握著她的手微微的一用力,就將她帶到了他的懷裡去。兩個人的身體緊貼在了一起。
林清瑤全身立刻緊繃起來,剛剛想要說的話也嚇的忘了。
心裡想明白了是一回事,但是真的等到事到臨頭的時候她是不可能真的做到心如止水的。
察覺到魏城的手放在了她的腰上,在慢慢的解開她寢衣旁側上面的系帶。隨後他的手探了進去,然後他翻過身來,兩只胳膊撐在她的身側,俯身望著她。
林清瑤壓根就不敢看他,全身都僵硬著。也不曉得這時候她該是個什麼樣的反應,腦子裡面一片空白。
魏城約莫是察覺到她的緊張和害怕,低頭安撫似的親了她的臉頰一下,說出來的話很溫和:「瑤瑤,我們兩個人已經是夫妻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她應該盡她做妻子的本分麼?
她也確實該盡這個本分的。
對上他暗沉的一雙眸子,林清瑤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抬起雙臂,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脖頸。
魏城原本還在猶豫。要是林清瑤暫時還不想跟他行夫妻之間的事,他肯定不會強迫她,還會再忍耐一段時間。但是現在林清瑤這樣做,他是肯定沒法子再繼續忍耐下去了。
哪怕現在林清瑤忽然說不要了,他也肯定不會同意的。
接下裡的事就不是林清瑤能掌控得了的,只能一直被動的承受著。
明明是冬日,她卻能察覺到魏城脖頸上面有一層細密的汗。他的唇舌和氣息也都是滾燙的,有那麼一瞬間她簡直都害怕自己會在他的碰觸下燃燒起來。
不過到底也還是好好的,細白的手指緊緊的攥著魏城雪色寢衣的衣襟。
分明她的寢衣已經悉數被他給除了下來,但是他自己的上衣卻還是好好的穿在身上。
林清瑤模模糊糊的覺得有些不對,但腦子裡面壓根就沒法子思考任何事。
一直到四更天的時候魏城才放過她,額頭上也密佈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望著她的一雙眸子閃著光,好似此刻屋內的燭火全都落在了他眼中一般。
被他這樣望著,林清瑤有一瞬間的怔愣。
剛剛她是能感覺得到魏城對她的溫存和憐惜的,一直都有在顧忌著她。現在又被他這樣的望著,心裡面竟然生了這個男人也許是有幾分真心對她的感覺。
但是下一刻,他就看到魏城穿上外袍,叫丁香進來打水伺候她清洗乾淨身子。又拿了衣架上面搭著的那件黑色斗篷披了,掀開碧紗櫥上的暖簾走了出去。
四更天很安靜,林清瑤能聽到魏城的腳步聲漸漸的遠去。又傳來上夜的婆子叫侯爺的聲音,緊接著是吱呀一聲院門被打開的聲音。
魏城這是,離開裕園了?!
林清瑤胸腔裡的一顆心直直的墜了下去,手指尖都止不住的在一陣陣的發冷。
她想,她可真是個傻子,剛剛甚至還以為魏城其實是有幾分真心對她。
閉了閉眼,將心中的那幾分苦澀壓了下去,她在丁香的服侍下清洗乾淨身子,躺在床上闔上雙眼,心中一片平靜。
前院外書房,剛被邵潛緊急請過來的沈軍醫看著魏城胸前裂開的那道傷口,充滿了不解。
這傷口還是在西北最後一戰的時候,魏城打馬過去要活捉叛軍的頭領,不慎被旁邊的一支冷箭射中留下來的。
因為那支冷箭是三棱箭,箭頭入了身子之後原就不易取出。又正好卡在兩根肋骨中間,所以當初取箭頭的時候很費了一番功夫。
取出來之後竟然發現箭頭上面淬了毒。
雖然沒有像關公那樣刮骨療傷,但魏城也吃了差不多那樣多的苦頭。
這一路上仔細的將養著,兩日一換藥,眼見的毒性已經去除,傷口也在慢慢的癒合,怎麼現在忽然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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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今晚是做了什麼劇烈的動作?可是看他面上卻一點痛苦的模樣都沒有,仔細看去,反倒會覺得他冷厲的眉眼較以往要柔和了很多……
沈軍醫覺得他約莫能猜想得出來這其中的原因。
早先出征的時候侯爺才剛成親,次日就隨軍出征西北。都說小別勝新婚,更何況他和他的夫人原本就還是新婚,這猛然的一回來,肯定會控制不住的。
不過這也確實太劇烈了,竟然弄得快要癒合的傷口都裂開了。
所以在將已經被血跡浸透的紗布拆下來,重新撒了傷藥上去,又拿了乾淨的紗布包紮好傷口之後,沈軍醫出於職業道德和對魏城的關心,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侯爺,您往後在房事上面還是要溫和一些,不能 過於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