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興許她是想多了

發佈時間: 2024-12-28 09: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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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名字,許世歡的心猛然一沉。

他是父親昔日的同窗,是當年無數閨秀難以言說的夢,更是長公主李嘉懿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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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世的時候,許世歡年紀還太小,早就對裴逸沒有了印象。但在父親的書房裏,還留着他當年寫的字,畫的畫,以及一幅畫像。

每到中元節的時候,父親都會拿出他的畫像,掛在書房的書架上。然後備上幾樣小菜,幾塊點心,一壺美酒。這時候,關山月也會難得地喝上兩杯。

許世歡曾問過父親,這人是誰?

父親告訴她,這是一個極好的人,你可以喊他姨父。

小小的許世歡一下子笑了,說:

“我知道了,這是嘉懿小姨喜歡的人!”

想起這些,許世歡猛然擡起頭盯着溫易棣的臉。她這才發現,溫易棣與那裴駙馬長得竟有五分相似。

不同的是,裴逸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玉,一眼望去滿是風骨與傲氣。而溫易棣則像是打磨好的玉石,給人的感覺只剩溫柔二字。

“溫易棣,你今年多大?”

溫易棣不知道許世歡爲什麼突然問自己年紀,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十八歲,何事?”

聽了這話,許世歡暗道是自己多想了,這年齡對不上。再說,那個孩子當年已經確定沒了性命。她不能僅憑容貌上的幾分相似,就胡亂猜測。

“無事,我就是突然想問一下。”

緊接着,她又問:

“那……三皇子那邊……”

溫易棣眼中隱隱有着驚訝,與三皇子聯繫的是,他自認爲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許世歡竟得來了消息。

他沒有多問,而是將段青蓮的事也和盤托出。可許世歡哪裏知道什麼三皇子的事,她不過是按照話本子裏的內容猜測了一番。

此時的溫易棣,遠沒有做出那些長遠的打算。他對自己,對溫家還抱有希望,還想着與皇子交好,將來能給溫家人謀一個好的前程。

聽了半天,許世歡只得出這麼個結論:

太子是個病秧子,沒兩年就得死。

二皇子也許是個斷袖,又或者對自己的姑父有着說不出口的心思。

三皇子算是這裏面最正常的,他最大的軟肋便是那段青蓮。

她猛然發現,與其把萬華國交到這些人的手裏,還真不如都殺個乾淨,讓溫易棣做這個皇帝。

最起碼,和他們相比,溫易棣是個正常人。

你一言我一語,兩個人將萬華國的局勢分析了個遍。若是旁人聽到,定會覺得這倆人瘋了。

一個是商人,一個是女子,在外人的眼中,怕是什麼也做不成。

可他倆卻像是沒意識到這一點一樣,認真聽着對方的想法與打算,好像這天下有朝一日就會在他們手中。

“小姐,已經很晚了,您今晚是打算……”

門外突然傳來鈴鐺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但鈴鐺還是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進屋看見兩人正坐在椅子上說話,鈴鐺的心裏還踏實些。她實在是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到時候她是勸小姐不要太過火,還是當沒看見。

“小姐,溫公子今晚是在這歇着,還是去那邊的廂房?”

許世歡本想說廂房,可看着鈴鐺與身後幾位丫鬟的表情,她話鋒一轉,道:

“就在這吧,晚上府裏有護衛守着便是,你們就不用候着了。”

待屋裏的人又一次退了出去,許世歡連忙與溫易棣解釋:

“這府裏的人雖然聽我的,可歸根結底,他們追隨的人還是我外祖父。今晚若是讓你搬出去住,他們怕是會看輕你。”

說着,許世歡又走到牀邊道:

“反正這牀也足夠大,我這幾天就在牀邊對付一下,你就當我不存在便是。”

溫易棣見她這樣,輕輕道了聲好。許世歡卻擔心溫易棣有了什麼別的想法,連忙說:

“咱們兩個人能認識,也算是緣分。雖然你長我兩歲,可自古英雄都不以年齡論高低。你若是沒意見,日後私下就喊我一聲老大。如果我將來拼出些成就,這好處也少不了你的。”

看着她這般認真的樣子,溫易棣只覺得許世歡如今雖然長了個大個子,可歸根結底,與小時候還是一模一樣。

他強忍着笑意,毫不猶豫地喊了聲大哥,這幅樣子倒是讓許世歡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熄了蠟,屋子裏瞬間黑了。

兩個人並排躺在牀上,雖然一句話也沒說,心境與昨晚截然不同。

拋開種種煩心事,溫易棣好像要將這幾年來虧得覺都補回來。不過片刻,他的呼吸就變得均勻,沉沉進入了夢鄉。

“溫易棣,溫易棣。”

許世歡小聲叫他,發現並無反應。

她這纔敢睜開眼,藉着月色明目張膽地看着溫易棣。她今日與溫易棣說了許多,包括她的抱負,她對萬華國的暢想。

但她看了那話本子的事,她做夢的事,卻只字未提。現在,她與話本子裏寫的已經不一樣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溫易棣也會變得不同。

她沒敢告訴溫易棣,昨夜,她又做了關於溫易棣的夢。夢裏,李雲峯不僅得了手,還用溫易安威脅溫易棣。

白日裏溫文爾雅的溫大公子,天黑的時候卻成了李雲峯的玩物。他從一開始的抗拒、痛苦,到後來的麻木、不在乎。

許世歡眼睜睜地看着,溫易棣的眼裏沒了光。他不再想着如何讓溫家的未來變得更好,僅僅是活着,就耗盡了他全部的精力。

一個個深夜,溫易棣從李雲峯的懷裏爬起,拖着傷痕累累的身子回到溫府。他的父母或許是發現了什麼,但卻一言不發。

唯有溫易安找到了他,眼中滿是關切地問他怎麼了。

而回應他的,只是溫易棣口中殘忍的話:

“別在這假惺惺了,你該慶幸自己有我這個哥哥。放心,我不會這麼早想不開去死。我若是死了,你就會成爲下一個我。”

從那以後,溫易棣的性格變得陰晴不定,可沒人能說出這種變化究竟是因爲什麼。

“我需要更多的時間,現在的我,還做不了太多。”

許世歡望着溫易棣的睡顏,喃喃地說着。許是感覺到了身旁有聲音,溫易棣在睡夢中動了動身子,直到他的頭貼到了許世歡的手臂,纔算善罷甘休。

見此場景,許世歡無奈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摟了上去,像哄小孩一般拍了幾下。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