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歡一放學,便急匆匆地往關府趕。今早一切進行的太過順利,她便忘了溫易棣在府裏身份尷尬一事。
等她想起來的時候,高太傅已經站在她面前,準備考察許世歡今日的功課。
許世歡心中暗道,關府有鈴鐺在,出不了什麼岔子。最多也就是溫易棣那邊,會覺得難熬一些。
可她進了關府,看到府裏的下人們望着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等她到了房裏,幾乎要被房內的陳設下了個跟頭。這鈴鐺怕是將府裏所有能用上的好東西都搬了出來,擺在了這裏。
再看溫易棣,身着水藍色的長袍,上面佈滿了絲線繡成的海浪。好看倒是好看,卻讓人覺得有些不正經。
溫易棣現在的打扮,說他是男風館裏的頭牌都有人信。
溫易棣見她來了,臉上微微帶了些笑意,低沉而又充滿磁性的聲音立即傳了過來:
“小姐,你回來了。”
許世歡聽了,只覺得渾身一顫。她連忙開口問道:
“溫易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溫易棣並沒開口,只是擡手指了指許世歡的身後。鈴鐺正風風火火地趕過來,臉上帶着些許得意道:
“小姐,這些都是奴婢命人佈置的,您看如何?”
許世歡只覺得一陣頭痛,她不知道鈴鐺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怕鈴鐺再有什麼新的想法,許世歡連忙道:
“很好,這樣就行了。”
得到了小姐的肯定,鈴鐺覺得更有幹勁兒了,連忙道:
“小姐,那您先等一會兒,去我讓廚房上菜。”
趁着這功夫,許世歡連忙問溫易棣:
“今日府裏都發生了什麼事?”
溫易棣依舊是滿臉的笑意,他用手指了指房間裏的陳設,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輕聲道:
“如你所見。”
許世歡還沒等到溫易棣詳細的迴應,房間的門便開了,只見幾個相貌平平的丫鬟將飯菜都一一端了上來。
孜然羊肉、紅燒排骨、清蒸鱸魚、素炒三絲,外加一道老鴨湯。
菜品雖然不多,道道都是好味道。
許世歡正準備招呼溫易棣動筷,卻發現鈴鐺正在衝着溫易棣使眼色。溫易棣的臉上有無奈,也有幾分笑意,當即擡起手,爲許世歡佈菜。
鈴鐺見他終於上了道,也不再久留,叫上幾個丫鬟退了出去。
“溫公子快坐下,你做這些像什麼樣子?”
許世歡終於把話說出了口。看剛剛的架勢,白天她不在的時候,鈴鐺那丫頭是給溫易棣臉色看了?
想到這,許世歡臉上帶着些許怒意。她明明說了這溫家對她日後有幫助,想着鈴鐺知道了便不會爲難溫易棣,怎麼還做的這般過分?
誰料溫易棣卻悠悠開口,聲音裏沒有一絲憤怒,反倒還有幾分戲謔之意:
“你府裏的丫鬟,怕是把我當成了許小姐的男寵。”
許世歡剛想說他們二人清清白白,鈴鐺怎麼會把溫易棣當成她的男寵。可她仔細一想,自己昨晚又是救人,又是守在溫易棣旁邊睡了一夜,在鈴鐺的眼裏確實不清白。
再說,自己對溫易棣的好,來的莫名其妙。她總不能跟鈴鐺說,溫易棣日後會把二皇子三皇子都宰了,自己坐上皇位,早點和他交好沒有壞處。
這麼看來,還不如讓這關府的人覺得,溫易棣就是她的人。而是,憑她昨晚的觀察,溫易棣對她的親近並不排斥,甚至還隱隱有主動往前送的意思。
“先喫飯吧,今早我聽我爹說皇上派了好些道士去謹王府做法,說昨夜的那場大火是風水的問題。你這幾日先在府裏住着,暫時不要和溫家聯繫。等我尋個合適的機會,再給你送回去。”
溫易棣見許世歡沒有接自己剛纔的話,知道她也不想跟自己說這件事,便應下許世歡的話,靜靜喫着飯菜。
之前喫飯,許世歡便注意到了,溫易棣喫東西的時候動作優雅得很,不會發出一點聲音。相比之下,她的喫相就有些粗獷了。
兩人用完了膳,鈴鐺又帶着那幾個丫鬟進了屋,動作麻利地將餐具撤下。看這架勢,倒真有幾分大丫鬟的派頭。
等到屋裏又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許世歡纔開口:
“溫易棣,昨晚我既然救了你,就是把你劃在了我這邊。我覺得,咱們彼此也應該坦誠些。”
許世歡回到永安城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對於這裏的局勢還不算那麼瞭解。她當然可以派人慢慢打聽,但有溫易棣在這,她又何苦走那彎路。
溫易棣聞言一愣,心想莫非這纔是許世歡的真正用意。但這樣也好,若是許世歡說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出於對他的喜歡,他纔會心生疑慮。
溫易棣並沒有對許世歡保留太多,他將自己對溫家日後的擔憂說了出來,也將他與二皇子、三皇子之間的聯繫一一道明。
但對於大伯母一事,溫易棣並沒有提起。他心裏隱隱有個大膽的猜測,在沒有證據之前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你是說,謹王從幾年前開始,就頻繁邀你去他那邊?那他有沒有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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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歡並沒有把話完全挑明,畢竟這事發生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令人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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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易棣卻並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只是緩緩地說:
“謹王之前叫我去他那裏,只是聊天、喝茶、下棋,並沒有什麼逾越之舉。”
溫易棣仔細回想,又接着說:
“昨天晚上,謹王沒喝酒的時候,看起來就和往常不一樣。後來,我似乎聽到他在喊一個人的名字。”
“是誰?”
許世歡連忙問道。
但溫易棣似乎記得並不清楚。他低頭回憶了許久,口中才說出一個許世歡許久都沒聽過的名字:
“裴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