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牀上,沈宛凝已經醒來了。
看到進來的人是席君寒,她隨即展露了笑顏:“君寒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以傷害自己作爲代價,真的值得嗎?”席君寒在一旁的一條椅子上坐下,面色淡淡的問道。
沈宛凝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只要是爲了你,就沒有什麼不值得的。”
“君寒哥哥,以前的我,就可以爲了救你不顧一切。現在的我,還是可以爲了讓你回到我身邊付出一切。”
聽到這兒,席君寒的眼底分明掠過了一絲深意。
有些謊話,他甚至都不想去拆穿了。
但她……卻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提及這些。
“君寒哥哥,我回來這快一個月的時間裏,我都沒跟任何人說過,我這幾年的遭遇。”
說着說着,沈宛凝的眼角處便泛起了淚花。
“我從懸崖跳下之後,摔入了那片海里。原本,對於不通水性的我,應該是必死無疑的。”
“但跳下去的那一瞬間,我後悔了。”
沈宛凝擡眸,滿目通紅的看着席君寒:“我不停的問自己,爲什麼要做出這麼愚蠢又過激的決定?”
“我怎麼捨得離開你,怎麼捨得跟你成爲兩個世界的人?”
“所以,我就不停的掙扎,想要活下去。”
“後來,有一艘遊船朝我遊了過來。”
“我本來以爲……這艘遊船應該是我的救贖。”
說到這兒,沈宛凝可能是想起了一些糟糕的回憶,她不由得擡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微顫着聲音說道:“但就是那艘遊船,將我帶入了一場噩夢當中。”
席君寒沒有打斷她的話語,而是安靜的聽着她往下說去。
“那羣人是做那種生意的……他們把我帶去了一個偏僻的,就跟山谷一樣的地方。”
“在那個地方,困着十幾個跟我一樣被拐進來的女孩兒。”
“而每一天,都會有一艘遊船,帶着一羣人來到山谷裏。”
“這些人……”沈宛凝吸了吸鼻子,似乎在調整了一下情緒後,才繼續道:“就是來消費的客人。”
席君寒的眉頭微微地皺起。
他好像突然明白,沈宛凝身上,還有臉上的那些疤痕,是怎麼來的了。
“每一個人,都像一頭得不到滿足的野獸一樣。只是經歷過一次,我都快瘋了。”
沈宛凝再度擡起那雙發紅的眼眸,看向了席君寒:“但我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我試着逃跑過一次,就被那裏的人打了個半死不活。”
頓了頓,沈宛凝伸手抓住了席君寒的衣袖:“所以君寒哥哥,我真的是爲了你,才一直咬牙撐過來的。”
“要不然……像那樣的生活,誰能熬得下去?”
“你知道嗎?這幾年的時間裏,我親眼目睹了七八個人,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大家都扛不住了。”
“但我一想到你,一想到我得回來找你,我就逼着自己扛下去。”
這樣的經歷,席君寒聽後,心裏也確實挺不是滋味的。
光是聽着,他都能想象得到,她這幾年到底是怎麼扛過來的。
沈宛凝盯着他看了數秒,卻都沒有聽到他說話,她的臉上就一點點地覆上了一層絕望。
“君寒哥哥……你是不是……是不是嫌我髒了?”
席君寒微皺了下眉頭,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沈宛凝給打斷了。
“君寒哥哥,我不會強迫你馬上接受我的這段過往!你嫌我髒,以後不碰我,也是可以的!”
“我也不敢奢求太多,我只是希望……希望我還能守在你的身邊。”
說罷,沈宛凝就撲了過去,試圖抱住席君寒。
席君寒趕忙抓住了她的肩膀,也相當於是制止了她的這一舉動。
“宛凝,我不會嫌你髒,我也不會覺得這樣的過往有什麼錯。但……這對我們的關係,不會有任何影響。”
“我是你的姐夫,我們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之間,自然是不存在嫌棄的。”
沈宛凝的表情愣住了。
數秒後,她突然笑了。
笑得那般苦澀,又心酸。
“還是姐夫?還是這樣的話?君寒哥哥,我都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席君寒無奈的暗歎了口氣。
算了。
似乎也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
“你應該累了,先休息吧。我找人給你送點喫的過來。”
說罷,席君寒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君寒哥哥!”沈宛凝一臉心痛的看着席君寒。
但他卻一點停下腳步的意思都沒有。
當病房的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淚水就跟決了堤一般,從她的眼角涌了出來。
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敢將這段過往告訴他!
她本以爲,多少能從他的眼底看到心疼。
但爲什麼……
他還是半點都不願靠近她?
沈宛凝越想越恨,那放在被單上的雙手,慢慢的就攥成了拳狀。
……
一樓的大廳內。
席君寒正好碰到了過來做產檢的南初。
“小初!”
聽到聲音的南初,扭頭朝他看了過去。
看到彼此的那一刻,兩個人的眼底都堆滿了笑意。
隨即,兩個人又不約而同地走向了對方。
“你今天不是有重要客戶嗎?怎麼來醫院了?”南初詢問道。
席君寒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這種事,就別告訴南初了。
免得影響她的心情。
醫生可叮囑過,孕婦的心情,在整個孕期是最重要的。
所以,席君寒終是沒有實話實說,而是攬過南初的肩膀:“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既然碰到了,我陪你去做產檢。”
南初笑意盈盈的點了點頭:“好啊!今天是做b超,一般像我這個孕周,寶寶應該得有一個葡萄那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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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席君寒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彷彿一個好學的學生一樣:“那我得去好好看一下,咱們的小三現在到底多大了。”
“小三?”南初微皺了下眉頭:“你不覺得這個稱呼,聽起來怪怪的嗎?”
席君寒愣了一下,在反應過來之後,自己也有點好笑。
“差點忘了……行,那咱換個名字。”
“就叫小小吧。”南初嘴角的笑意加深:“咱們家裏最小的。”
席君寒隨即認同的點了點頭:“好,就叫小小。”
“如果是女孩兒,就叫席筱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