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最難熬的。
葉鳳頃一個人躺在硬邦邦的禪牀上,豎起耳朵聽着外頭的聲響。
不敢放過任何一個聲響。
唯恐回來的不是容一。
所以……
打起精神,十二分警惕。
好在,容一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事先,主僕二人約好的,若是容一回來,便在門上敲兩下。
葉鳳頃清晰的聽到兩聲敲門響聲之後,這纔來給她開門。
沒有點燈。
容一機警的四處看看,閃身進入禪房。
摸着黑與葉鳳頃一道,在牀邊坐下,立刻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葉鳳頃。
“娘娘,我去前皇后的禪院看過了,她正在虔心修禪。”
葉鳳頃聽完容一的回報,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失落。
因爲……
她也知道,依林皇后的心思,想要做成一件事,絕對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就連太皇太后身邊的鴛鴦也沒能查出什麼來,指望一個剛過來的一天的容一又能查到什麼?
看樣子,有必要在國安寺多住兩天了。
這麼想着,也就這麼做了。
只不過……
第二天的時候,葉鳳頃又換了套裝扮。
雖然還是之前的男子裝扮,卻不再是富家公子模樣,而是一個清秀的書生打扮。
除此之外,她還捧了幾本書在手裏,看上去書卷氣十足。
看得容一一愣一愣的:“娘娘,你這身裝扮可真好看,奴婢要是不知道內情,指定會喜歡上您呢!”
葉鳳頃伸手,在她下巴上捏了一下:“不錯不錯,等我變成男人,一定第一個娶你!”
調戲完容一後,這才笑眯眯出了禪房門,去往林青豔所在的禪院。
又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換了身衣裳,變成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兒,在禪房外的地上清理野草。
林青豔這陣子一直過着青燈古佛的生活。
除了唸經之外,根本沒有過別的活動,終日囿於這方寸禪房之中,不見任何人,也不管任何事。
清心寡慾,足不出戶。
和以前的勾心鬥角整日算計旁的嬪妃相比,現在的她,過得可謂如魚得水。
她喜歡這樣的生活,也喜歡這樣的安靜。
因此,留在禪房中照顧她的人不多,也就那麼兩人貼身的。
“娘娘,先帝已經入了皇陵安葬,您可否要前去祭拜?”
按理說,慕容放是她的丈夫,所謂嫁夫從夫,慕容放死,她必是要前去拜謁的。
可……
慕容放都已經安葬進皇陵了,她也沒有要去祭拜的意思,這讓芳茵覺得十分古怪。
正在合拾唸經的林青豔聽她的話,張開了眼睛。
隨即又閉上。
唸了好一會兒的經文,這才說道:“人死燈滅,只剩黃土一抷,我與他哪裏還有任何情分可言?”
“我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
“當初,他若是念着與我的情分,又怎麼會將我送來這裏?”
按規矩,她皇后身份仍在,可以自稱本宮。
但……
她已經厭倦了那樣的生活,自從來到國安寺之後,便放棄了“本宮”這個自稱,與平民無異。
葉鳳頃聽到林青豔的聲音,大着膽子往禪房又靠了靠。
有守在禪房門前的侍女見到她,十分疑惑:“你是何人?”
葉鳳頃急忙點頭哈腰:“回姑娘話,我是寺裏找來清理雜草的,您這院子裏雜草太多,我得清理清理。”
那侍女並不想放她進去,便攔着她,遲遲不肯讓她進去。
“胡說!我家主人的禪院豈是你能進的?”
“再說了,即便我們這院子需要清理,也輪不到你這種人!”
葉鳳頃暗暗在心底淬了一口。
什麼玩意兒?!
真不愧是林青豔的下人,跟她一樣的趾高氣昂,狗仗人勢!
這都失勢了,竟然還在這裏擺架子,給誰看呢?!
不過……
眼下不是逞口舌之利的時候,她必須想辦法混進去。.七
便掏出一塊碎銀子,遞到那侍女跟前:“姐姐,這活計是我向方丈大師求來的,若是讓大師發現這禪院裏還有雜草,我以後就再也不能來幹活了!”
“求姐姐發發慈悲!”
“我一定不會打攪到你家貴人的!”
那侍女見着了銀子,眼前一亮,立刻接過,還用牙齒咬了咬。
確定是真的後,便沒了剛纔的傲慢無禮。
“行了,你進去收拾雜草吧!記住,且不可發生任何聲響,更不能吵着我家貴人!”
葉鳳頃急忙應下:“是是是,我一定不會吵着貴人。”
摸索着進了禪院之後,便找了處雜草茂盛又距離正殿近的地方,方便偷聽。
就這樣,葉鳳頃正大光明在林青豔的禪院裏聽着她與丫鬟芳茵的對話。
“娘娘,您念與不念與陛下的情意都不打緊,眼下的問題是,先皇駕崩,若有人請旨,讓您陪葬的話……”
跟聰明人說話,自然是點到即止。
儘管大周朝有皇帝駕崩,嬪妃殉葬的規矩,但慕容放臨終前,並沒有下旨讓任何妃嬪陪葬。
芳茵突然提到這個,葉鳳頃聽得心頭一顫。
不過……
她還是不動聲色割着雜草,只當沒有注意到裏頭人的對話。
林青豔是個聰明人,她聽得懂芳茵話裏的意思。
“我可是皇后,哪怕失勢了,待遇供奉不在,也是這大周朝的皇后,焉有讓皇后陪葬之禮?”
“再則,先皇都已經葬入皇陵了,再讓我去陪葬,又有什麼意義?”
“而且,我確定慕容烈是個好皇帝,斷斷不會讓我去陪葬,他甚至還有可能廢了這殉葬制度,也未嘗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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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茵聽完她的分析,倒是沒有那麼激動了。
還是表現的相當焦急:“娘娘,您糊塗啊!怎可相信慕容烈?”
“他與您可是有不解之仇,現下他忙着對付慕容耀與慕容慶,無暇分身對付您,一旦他對付完慕容耀和慕容慶,再過來對付您,您哪裏還有勝算?”
“且不說別的,只說您那樣對葉鳳頃,他便不會輕易放過您!”
芳茵說的,不無道理。
原本,心神不動的林青豔,突然覺得她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芳茵,你下山去,聯絡我安插在宮裏的眼線,好好問一問如今宮裏頭的情形。”
“尤其是容妃那裏,千萬要記得讓她一直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