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別這麼說,當初你和我有難的時候,不也是小戚幫了咱們娘倆嗎,現在他受了這麼大的傷,只要能好,這些都算不了什麼。”
“可是我都沒能讓你過上一天安穩日子……”
唐如意連忙臉色嚴肅的打斷她,“怎麼沒有,當時要不是你,媽現在可能還躺在醫院裏呢!”
季溏心聽她提起以前的事情,怕她心裏又難受,立刻打斷,“媽,都過去的事兒了。“
“所以你現在也別跟我說什麼虧欠不虧欠的話,你是我女兒,我是你媽,一家人沒有那麼多事,你跟小戚好了,我才能安度晚年。”
唐如意說着還紅了眼眶,“你媽這輩子不容易,本想讓你平平穩穩的生活,沒想到還是……哎,不說了不說了,只要能好就比什麼都強!”
說完,唐如意自顧轉身出了屋子,季溏心知道她性子要強,是不願讓自己看到流淚的樣子。
感受着腳底的溫暖,季溏心也有些微微更咽。
是啊,都是一家人,只要能好起來,這些就都不算什麼的。
她一定能撐住,一定可以。
——
另一邊,馮遠征在跟阿肯面對面的談過一次之後,便成功的將那顆‘蠢蠢欲動’的種子,種在了阿肯的心裏。
他沒有着急的進行第二次第三次的提審,而是靜靜的等着,等着阿肯主動跟他們尋求彌補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找上門了。
再一次回到這間小小的審訊室,阿肯面對着坐在自己前面的男人,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他即將要做的,是背叛那個自己跟從了十幾年的男人,他豁出生命去都想要保護的男人。
這無異於是讓阿肯將自己曾經的一切推翻,他所信的人,從的道,他的世界觀都將被狠狠打破。
說起來容易,不過是一句話而已,但真正的做起來,卻很難。
那種人生扭曲交織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遠離了身體,剩下的只不過是一副苟延殘喘的軀殼而已。
“考慮好了?”
沉思的片刻,坐在面前的男人已經出聲。
阿肯尋聲看去,對上一雙幾乎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眸,除了道上的人,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普通人的眼神竟然也可以如此冷漠。
“考慮好了。”
聞言,馮遠征並沒有輕信,而是狐疑的打量着他,“你可想好了,這種事如果臨時反悔,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還會比我現在的處境更差?”阿肯笑了下,皮笑肉不笑的那種陰森感,“馮隊,威脅的話就免了吧。”
馮遠征見他如此坦白,眼底的神色有特別壯烈,大抵是信了他的話,“行,我就信你一次。”
說完,他直接將今晚的任務告訴了阿肯,“今天晚上我會帶你到葉清讓的病房,見到他之後,你不用着急說什麼,他一定有話想問你,畢竟你之前的任務已經暴露過一次,他對你一定也是有所防備的,所以他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你必須要說的只有季溏心死了這一句。”
阿肯其實是不明白馮遠征爲什麼非要咬死這句話的,這也是他這三天以來最納悶的事情。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你爲什麼非要我告訴他這條信息?”
想來整個案件也好,牽扯的人物也罷,季溏心只是圍繞在裏面的一環,並不能算得上關鍵。
告訴葉清讓這點,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然而男人女人無非就是那點事,阿肯在看到馮遠征意味深長的眼神之後,忽然就明白了。
“你是覺得這個消息會擊垮他?”
疑惑的,不解的,但更多的是不屑的。
這是馮遠征在他聲音裏所聽出來的情緒,他依舊沒有任何的表示,語氣也非常淡然,“你不必明白,只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好。”
這次,阿肯倒是沒有什麼猶豫,因爲在他看來,葉清讓是絕對不會被這條信息所動搖什麼的。
於是,當天晚上市立醫院,阿肯在層層的控制下被送到了葉清讓的病房裏,在此之前,馮遠征沒有將消息透露給任何人。
也就是說,阿肯的到來,葉清讓是完全不知情的。
所以,在看到了阿肯之後,葉清讓這樣縝密嚴謹的人都露出了幾分驚愕的表情。
開始,他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他朝阿肯說了一串y國語,大概是只有他們才知道的意思。
阿肯很快回復一句,他這才確定來的人的確是阿肯沒錯。
馮遠征看着兩人精彩的表情,忽然對這上下級關係有些好奇,能在葉清讓這樣生性多疑有非常狠厲的人身邊做事,甚至一做就是數十年,還如此的心甘情願,哪怕在危機關頭也想保全對方,這得是怎樣的一種信念?
而葉清讓,那麼冷血無情的一個人唯獨面對阿肯和阿坤這樣的心腹時,才肯張開這張緊閉的嘴,又該是怎樣的一種信任和寄託?
然而這樣的驚愕也不過只是在他臉上劃過,下一秒便恢復如常,“來了。”
阿肯嗓音沙啞,“來了。”
葉清讓轉頭看向旁邊的馮遠征,“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馮遠征挑眉,“我讓你們見面已經是破格了。”
話外之意,他絕對不會走出病房的,他要了解這兩個人到底說了什麼。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要確保阿肯不會中途透漏出什麼不該說的,在病房裏可以第一時間阻止。
葉清讓大概也明白,這個要求是非常過分的,但他沒有在外人,更不要說是死對頭面前談起過自己的事情,現在這樣的氛圍下,他很難開口說什麼。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想法,阿肯及時開口,“boss,我聽說你找我。”
他指的,是葉清讓跟馮遠征說,要見阿肯的事。
阿肯起了一個頭,成功的將眼前的僵局打破,馮遠征看似面無表情,實則心底是狠狠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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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真的怕阿肯會臨時變卦,不過還好,他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葉清讓將視線轉移到阿肯身上,看着那張自己無比熟悉的面孔,眼前浮現出的還是當時出事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