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說到這裏,頓了頓。
見太皇太后沒有表態,便接着往下說。
“奴婢查到,在這期間,晉王殿下倒是與先皇沒有過直接接觸,但她在先皇離開的時候,倒是跟先皇說了一段話。”
“具體說了些什麼,奴婢沒查到,不過聽當時瞧見的人說,先皇生了很大的氣,還發了脾氣。”
“痛罵了晉王殿下一頓後,便離開了。”
鴛鴦這話當然不是只說給太皇太后一個人聽的。
既然太皇太后沒有讓葉鳳頃迴避,意思十分清楚:這事要葉鳳頃與她一起查。
葉鳳頃聽完鴛鴦的話,並沒有立刻出聲,而是看了看太皇太后的臉色。
老太太真夠可以的。
老年喪子,身子又不好,卻還能這般冷靜的聽鴛鴦彙報,單是這份淡定從容,便是旁人學不來的。
她很仔細的觀察了半天老太太臉色。
雖然從她眼裏看到了悲傷,但那種悲傷背後,更多的還是支撐老太太的力量。
太皇太后聽完鴛鴦的話,並沒有立刻出聲,而是沉默了一陣子。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側過臉來,看向葉鳳頃:“皇后,你覺得當時晉王和皇上說了什麼?”
她已經知道慕容耀造反的事情,也知道是慕容耀帶着慕容奉逼宮。
聽完鴛鴦的話,她並不急着做決定,而是看向葉鳳頃,詢問她的意見。
葉鳳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圍的人,沉默半晌,沒有言語。
太皇太后知道她有所顧忌,便揮退了衆人:“你們都下去吧,哀家有幾句話要單獨跟皇后說。”
待到衆人都退散之後,繼續盯着葉鳳頃的臉:“行了,這裏有沒有外人,你老實說吧,即便說錯了,哀家也不會怪你。”
葉鳳頃把玩着腰間荷包上的流蘇,稍微想了想。
這纔開口:“回太皇太后話,孫媳覺得:這中間發生了些什麼,我們說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當時的晉王殿下是故意在挑釁先皇。”
“父皇臨下葬前,孫媳曾經取過一塊他身上皮膚,而後我把那塊皮膚拿去研究了很久,孫媳發現:這種毒並不是大周本地所有。”
“似乎是來自異域,但來自哪裏,孫媳也說不清楚。”
這塊土地上不止大週一個國家,還有其她國家。
比如……
北元、南齊、還有西夏。
大周只不過擠在她們中間,無論從哪個國家去到哪個國家,都要經過大周。
所以大周是被四個國家圍着的,說它是一個國中國,毫無違和感。
正是因爲大周的特殊地理位置,無論這種毒藥來自哪個國家,目前都不好查。
太皇太后聽完她的話,點了點頭:“你分析的有道理,繼續說下去!”
“哀家只想知道:晉王在這裏面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
葉鳳頃就把那天在交泰殿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周遠羞辱德嬪以及容妃,還有容妃護着慕容放的事情,都說了一遍,事無鉅細。
關於這件事情,她原本是不想提起的。
但是……
既然太皇太后問了,她覺得還是有必要把話說清楚,尤其是容妃那裏。
而且她也向太皇太后說明了容妃並沒有受辱。
只是衣裳被剝了而已,而且,當時她爲了救慕容放,差點送命。
太皇太后聽完她的話,沉吟不語。
周遠是誰的人?
她心裏很清楚,但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這竟然是晉王的意思。
“皇后可不能胡說!”
嘴上雖然這麼說着,但她在心裏卻是贊同葉鳳頃說法的。
如果她說的不是事實,那容妃身上的傷如何解釋?
還有德嬪,德嬪確實是撞柱而死。
想到慕容耀曾經這樣心狠的威脅過慕容放,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事休要再對旁人提及!”
葉鳳頃知道:自己的話,她聽進去了。
接着說道:“如果從這天發生的事情來看,那天在國安寺,應該是慕容耀有意激怒父皇,他是故意的!”
“或者說,這種無色無味的毒藥,應該是在人怒極攻心的時候,發揮的效果纔會最好。”
她說這些,不是沒有理由、沒有根據。
因爲慕容放中毒太快了,而且這種毒素蔓延非常快,最初太醫給慕容放號脈的時候,竟然都沒有發現不正常。
太皇太后點點頭,握住她的手:“還有一件事,哀家需要告訴你:太醫院那裏,哀家讓人去查了,但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只是……被鴛鴦問過話的幾名太醫,說是家中有人去世,突然告老還鄉了。”
“而在他們告老還鄉之後,沒幾天,便離奇死在家中,其中一名是上吊自溢而亡,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另外一名則是去井臺打水的時候,失足落入井中,身亡。”
葉鳳頃聽完她的話,心裏頭不由得“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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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巧合太多,只能說明一件事,有人想用假象掩蓋真相!
所以……
慕容放之死,其中必然還有隱情,慕容耀不過是一個催化劑和表面原因罷了。
從那兩名太醫死的情況可以看出:對方佈局很深,且費了極大心思。
太皇太后那麼大的勢力,派人去查,竟然只查到這些。
所有線索中斷,足以說明對方的過人之處。
“太皇太后英明,難道您也覺得那兩名太醫是死於意外嗎?”
反正這話她說不說,意義不大。
因爲……
太皇太后要的是她的意思。
而她,必須要揣摩太皇太后的意思,按她的意思說出自己心裏想說的話。
太皇太后仍然抓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哀家知道你說的都對,但哀家的勢力都只能查到這些,所以這背後的兇險,你可以想象的到。”
“皇帝的死,這中間必然還有什麼不易被人察覺的隱情,哀家上了年紀,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件事,哀家想交給你”
。
“你懂醫術,又深諳毒術,還是中宮皇后,哀家覺得:這件事只有交給你,哀家才能放心。”
早在國安寺的時候,她就聽說過葉鳳頃的名字。
也知道她是個神醫,而且對毒術十分有研究。
想來想去,這麼大這麼隱祕又這麼重要的事情,只能交給她去做。
放眼整個後宮,除她之外,沒有一個人能擔得起這個重任。
容妃更不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