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中人少,顯得詭異的安靜。</p>
衡陽夫人雙目無神,望向大門處。</p>
侍女英娘走來說道,“夫人,藥煎好了,要送去給國公爺喝嗎?”</p>
“你去喂吧,我今天就不去了。”衡陽夫人擺擺手,伸手揉起了額頭。</p>
英娘微微一怔,應了聲“是”,離開了。</p>
以往給衡陽公喂藥,一直是衡陽夫人。</p>
今天的衡陽夫人臉色不好,大約累着了吧。</p>
英娘如是想着。</p>
丈夫中風病倒,女兒也是如此,家中又沒有其他人相助。</p>
換作其他女人,要麼改嫁跑了,要麼被折磨瘋了。</p>
也虧得衡陽夫人堅強,撐了十年。</p>
英娘喂好藥,回到正堂來,衡陽夫人仍在呆坐着。</p>
英娘走過去,說道,“夫人,國公爺吃了藥,睡下了。”</p>
“嗯。”衡陽夫人淡淡應了一聲。</p>
英娘往她臉上看去,問道,“夫人可有心事?”</p>
衡陽夫人眯了下眼,說道,“那個李嬌娘,脾氣着實古怪,居然拒絕了我。”她冷笑一聲,“居然還有不看中權貴的?這臨安城中,多少人家想和我結親,想做我的養子養女,她居然瞧不上我?”</p>
衡陽夫人是生氣的,也是驚訝的。</p>
英娘也說道,“這個李娘子,可着實的清高,也不知是故意的,假裝清高,旨引得夫人關注,還是不識擡舉。連官家見了夫人,也得尊敬着喊一聲嬸母,她居然敢拒絕?”</p>
衡陽夫人說道,“不行,我一定要讓她做我的女兒!只有她,才能讓國公爺清醒過來!”</p>
英娘說道,“可是她拒絕了,夫人,還有什麼法子,讓她爽快地答應?”</p>
衡陽夫人挑着眉梢,“韋太后那裏,不喜歡普安郡王,而她是普安郡王的養母。等着吧,韋太后一定會刁難她的,到時候,我們再伸手相助,我就不信她不會來認親。這件事,你先記着。”</p>
英娘笑道,“這個法子好。”</p>
……</p>
晚上還有宮宴。</p>
這可是一年一度最大的宮宴。</p>
臨安城三品以上的官員,以及家眷,全都會進宮赴宴。</p>
不僅如此,散居在外地的,有爵位的,或是三品以上的地方官,也都要進宮赴宴。</p>
一方面是述職,一方面是領皇帝發的賞賜。</p>
到晌午後,臨安城大街小巷的守衛兵們,漸漸的多了起來,全城戒備中。</p>
通行的車輛,一律都得出示通行牌。</p>
不能出門玩,胡安就關了門,縮在自己的房間裏睡覺。</p>
這間屋子,可比他以前住的任何的屋子,都要寬敞暖和。</p>
窗戶又大又明亮,牀還是雕花的,牀下放着火盆烘着,暖和得不需要穿棉衣睡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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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着被子躺在牀上,太舒服了。</p>
只是,舒服還沒有一刻時間,宅子門被敲響了。</p>
胡安皺了皺眉頭,只能飛快穿了鞋子,穿了衣披了披風跑去開門。</p>
“誰啊?”胡安隔着門,大聲問道。</p>
“可是駱誠表少爺的住處?”門外,有人大聲問道。</p>
駱誠表少爺?</p>
越州城的口音?</p>
“你是哪個府上的?”胡安又問。</p>
“越州城陸家的,我們老夫人來了臨安,叫我找表少爺和表少夫人呢。”外頭的人答道。</p>
原來是陸家的。</p>
胡安忙打開門,“原來是陸管家啊,請進吧。”</p>
來的是陸家的管家,陸吉。</p>
從雲和縣接駱誠和李嬌娘去越州城的,便是陸吉。</p>
胡安去過幾回陸家,認出了來人。</p>
陸吉取下頭上的斗篷帽子,笑着道,“還真被我找着了,原來表少爺真的住在這裏。”</p>
胡安笑着道,“陸管家,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p>
“鼻子下面一張嘴唄,問來的。”陸吉笑着道,“我們老太太和夫人少爺少夫人他們,昨天就來到臨安了。今早老太太進宮時,遇到了普安郡王殿下,這一問,才知表少爺和表少夫人昨晚就到了,老太太便叫我來看看錶少爺和表少夫人。”</p>
“……”</p>
“又聽說表少夫人晚上要進宮赴宴,老太太擔心表少夫人沒參加過宴席,不知宮裏的規矩,特意叫我來通知表少夫人,她會帶表少夫人一起進宮去。”</p>
“老太太有心了。”胡安笑着道,將陸吉迎進宅子裏,關了大門,“我去找師父和師孃。”</p>
李嬌娘從衡陽夫人的靜園回來,回到自己的臥房,和駱誠商議着接下來的安排。</p>
兩人正說着話,胡安來說,陸家的管家陸吉來了。</p>
駱誠微微挑了下眉,“他們行動好迅速。”</p>
李嬌娘笑着道,“許是老太太有什麼事情要叮囑,才叫人找來了,請陸管家到正堂喫茶,我們馬上就來。”</p>
胡安應了一聲,出去了。</p>
李嬌娘回頭看着駱誠,笑着道,“陸家來人,你皺什麼眉頭?”</p>
駱誠想到了韋太后。</p>
陸老太太前來,絕不可能只是單單的關心他和嬌娘,一定會攛掇着他們去見韋太后。</p>
韋太后,明知他生父生母是被冤枉的,卻眼睜睜看着他們赴死而無動於衷,現在還有什麼臉面來要求他見她?</p>
他不肯進宮見她,她便給陸家和陳家施壓!</p>
而那兩家又是他的恩人……</p>
虛僞!</p>
駱誠心中冷笑。</p>
“怎麼啦?駱誠哥?”見駱誠不說話,臉色也陰沉了下來,李嬌娘忙問道。</p>
駱誠微微一笑,“沒什麼,宮裏的規矩多,我擔心你應付不來而受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