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被關進大理寺的第七天,都察院左都御使段天儀帶着人證物證到皇帝面前,洗清了他的冤屈,矛頭指向三皇子高略。
很快,三司會審出了結果,姜時是被陷害的。
三皇子高略手下有個謀士擅長模仿字跡,高略便心生詭計,拿來姜時留在國子監的字跡給他,讓他模仿姜時和大皇子的字跡。
在殿試前半月,姜時被六殿下親自送回武安侯府。
大殿下也終於能夠走出皇宮。
反之三皇子直接被關進大理寺,任憑王貴妃怎麼求情,皇帝也不爲所動。
武安侯府,鬱檀琦終於見到半月未見的姜時,用手捂住嘴脣,眼眸盈盈,隱隱蒙着一層水霧。
“世子,你終於回來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目光落在少年消瘦蒼白的臉頰上,眼神止不住的心疼。
“半月未見,你清瘦了許多。”病弱美少年真的讓人看着就心疼。
姜時看着少女尖尖的下巴,溫聲道:“你也瘦了,這些日子,未曾好好用飯休息嗎?”
鬱檀琦道:“還好,我擔心你,睡不着就看醫書。”
儘管知道他不會有事,她也不能真的喫好睡好,這樣怎麼表現出對他的擔憂在意。
姜時溫聲道:“我先去洗漱,你等我一會兒。”
他身上沾染了大理寺的陰晦氣息,他不想讓她也染上這樣不好的氣味。
“好。”
應管家早就知道主子今日回來的消息,早就備好了熱水和衣裳,姜時一回來便可沐浴換衣。
姜時本想着先換洗後再去見鬱檀琦,卻不曾想剛進侯府,就碰上了她。
想到少女眼眸氤氳的模樣,姜時的喉嚨滾了滾,黑翎似的睫羽垂下遮住狹長的眼眸,白皙的臉龐滑下幾滴晶瑩的水珠。
他原本,打算殿試結束後再回侯府。
可聽到鬱檀琦每日心不在焉茶飯不思,他還是選擇提前出了大理寺。
總歸三皇子已經進了大理寺。
少年精瘦的身軀藏於溫熱的水中,水面清澈見底,白皙的膚色泛起糜豔的緋紅色。
姜時以往沐浴不用一刻鐘便可完事,可今日卻遲了半刻鐘,直到水溫變涼,才如夢初醒,猛地起身。
寬大的浴袍遮住少年修長挺拔的身軀,他低垂着眉眼,面無表情時,精緻的眉眼有些冷淡,原本淺淡的脣色咬出了鮮豔的血紅色,越發活色生香。
姜時換上乾淨的衣裳,快步走出門,看到鬱檀琦坐在桌旁,正低頭看書。
他停下腳步,站在門口,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鬱檀琦似有所感,忽然擡頭,撞進一雙深邃的黑眸,微愣,下意識道:“世子。”
姜時彎脣,眉眼變得柔和,緩步走進屋內,“不是說了嗎?私下你喚我的小字就好。”
鬱檀琦放下醫書,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忘了。”
姜時坐到一旁,目光落在她面前的醫書上,“檀琦也喜歡看醫書嗎?”
鬱檀琦輕輕頷首:“我覺得醫書很有意思,能夠學到很多知識。”
姜時笑道:“我的書房裏也有一些醫書,上面有我讀書時做的標註,你若想看,可以隨時去書房。”
“好。”鬱檀琦眉眼彎彎,看到他有些紅潤的嘴脣,有些詫異,但沒有多想。
她忽然想到,“子安剛回來,餓了吧,我們要不要先用膳?”
姜時頷首,讓一旁的下人去廚房點菜上膳。
他又看向鬱檀琦,想到這些天聽到她在侯府整日不是看書就是跟着許暮白認草藥,神情越發柔和。
“檀琦。”他溫聲喚她的名字。
“嗯?”少女睜着漂亮的大眼睛盈盈地看着他。
他心中一軟,溫聲道:“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
她笑了笑,軟聲道:“你已經安全回來了,我並沒有爲你做什麼,也就只能待在府邸擔心你。”
“不,你每日讓人送飯菜和衣物來大理寺,我都用上了,我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
少年溫文爾雅,一言一行都讓人如沐春風,心曠神怡。
鬱檀琦很快便被他哄得脣角忍不住上揚。
飯菜很快端上了桌。
食不言寢不語。
兩人沉默地用完飯後,高嬤嬤端着一碗濃黑的湯藥過來,鬱檀琦臉色一變,心情瞬間不美好了。
高嬤嬤道:“姑娘,該吃藥了。”
鬱檀琦覺得她像極了潘金蓮,剛剛那句話在她耳朵裏自動翻譯成了“大郎,該吃藥了”。
她苦着臉,弱弱道:“高嬤嬤,世子剛回來,我還想多和他說會兒話,可否晚點再吃藥?”
高嬤嬤道:“許大夫說這藥要趁熱喫,涼了再熱會損藥效。姑娘吃藥也不會花費多長時間,不耽誤同世子說話。”
鬱檀琦:“……”
她就是不想吃藥啊怎麼這麼難嗚嗚嗚。
不喫中藥的人,永遠不知道喫中藥的人有多麼痛苦。
姜時看着鬱檀琦難過的小臉,失笑:“許大夫的醫術很好,檀琦想要身體快點好起來,這藥是一定要喫的。”
鬱檀琦可憐巴巴地看向他,有些控訴道:“可是藥真的好苦,許大夫還不讓我喫甜食,我真的很難喫下這一碗藥。”
光是聞到味道她就想要吐了。
姜時略微思索後道:“這藥我也不能幫你一起喫,這樣,從今日開始,我陪你一起吃藥。”
鬱檀琦一愣:“你怎麼陪我吃藥?”
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身子骨羸弱,剛從大理寺出來,需要喝藥好好調養身子。”他對鬱檀琦微微一笑,“許大夫的藥我也是從小喫到大,的確苦了些,但很有用。今日熬我的藥已經來不及,我便與你分喫一碗藥吧。”
鬱檀琦眼睛一亮,瞬間高興了:“好啊好啊,我來分。”
她直接拿起茶杯,要將碗裏的湯藥倒進茶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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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嬤嬤欲言又止,看了姜時一眼,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罷了,半碗藥也是藥,補藥不傷身,世子也可以喫。
鬱檀琦貼心地分了三分之二的湯藥給姜時:“你身子不好,又在大理寺待了半月,要多喝些藥。”
她只倒出兩杯茶杯的湯藥,然後把還剩一大半湯藥的藥碗遞給姜時。
姜時脣角微揚,拿起藥碗便一飲而盡,速度快的不像是在喝藥,反而像是喝水。
鬱檀琦呆呆地看着他。
他們喫的真的是同一碗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