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下馬車，朝馬車後面轎中的趙圭說道，“宣德郎君請先回府吧，我要去別處赴約，衡陽夫人請我去府上說話。”</p>
那個侍女也走來，朝趙圭施了一禮，“宣德郎。”</p>
李嬌娘要處理私事，趙圭當然不好阻攔。</p>
他微笑道，“我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正好，好久不曾給衡陽夫人問安了，也跟着走一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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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微微皺了下眉頭，似乎有些不太願意讓趙圭前往，卻也說不出什麼趕人的藉口來，只好說道，“郎君請自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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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嬌娘坐回馬車，趙圭的轎子隨行，跟着衡陽夫人侍女的轎子，走向城中的御街，往湖邊方向而行。</p>
馬車中，李嬌娘問起衡陽夫人的事情。</p>
田娘子說道，“李娘子，這去的應是衡陽公府上設在城中的別院。衡陽公身子不好，一直在城外休養，很少回城。”</p>
“……”</p>
“平時只有衡陽夫人回城處理事務，不過，衡陽夫人來城中的次數也少。”</p>
李嬌娘眯了下眼，問着田娘子，“這個衡陽夫人，好相處嗎？脾氣怎樣？”</p>
田娘子搖搖頭，說道，“不太清楚，她有差不多十年不參加城中其他世家高門的宴席了，今天在宮裏出現，已經是很奇怪的事了。她一直住在城外，不與其他家人來往，所以，沒人知道她的脾氣。”</p>
李嬌娘想了想，問道，“田娘子，你說，她爲什麼要邀請我？”</p>
田娘子眨眨眼，打量着李嬌娘的五觀，說道，“李娘子，你沒發現嗎？”</p>
李嬌娘微微一笑，“發現什麼？”</p>
“你和那位衡陽夫人長得很像呢。”田娘子說道，“像……母女。”</p>
李嬌娘微微眯了下眼，“爲什麼這麼說？”</p>
誠然，她也認爲她和衡陽夫人長得像，但像母女的說法，可着實大膽了些。</p>
她是個小身份的人，而衡陽夫人，是趙氏的宗婦，是國公夫人。</p>
沒準衡陽夫人的後代，將來還能當皇帝。</p>
田娘子壓低聲音說道，“李娘子有所不知，衡陽夫人的女兒，十年前不見了，她一直在尋找女兒，而李娘子又長得像衡陽夫人，這難免不讓人遐想啊。”</p>
李嬌娘看着她，說道，“可我卻是地地道道的龍泉縣人，你聽我說話的口音，一點臨安話的影子都沒有嘛，我說的是龍泉口音。”</p>
田娘子搖搖頭，“我也說不好。”</p>
李嬌娘笑着道，“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大有人在呢。我不可能是那位衡陽夫人的女兒，我是龍泉縣李家的女兒。我現在還記得小時候，跟着父母在龍泉縣城遊玩的事呢，對於臨安城，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p>
“不過……”田娘子又望向李嬌娘，“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李嬌娘是趙琮的恩人，而趙琮又是趙圭的親弟，田娘子是兩兄弟府上的老僕人。</p>
她是真心希望兄弟二人過得好。</p>
所以，趙圭說將她派往李嬌娘身邊當差時，她沒有猶豫地馬上答應了。</p>
照顧好恩人，也是照顧好他們兄弟二人。</p>
見到李嬌娘後，田娘子發現李嬌娘是個好相處的人，更是希望李嬌娘過得好。</p>
便想將心裏話，對李嬌娘說。</p>
李嬌娘眨着眼，“不過什麼？你就直說吧。你是宣德郎府上的老僕人，他們兄弟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他們有事也不瞞我，所以，我也沒將你當外人呢，有話直說吧。”</p>
她笑着道。</p>
田娘子便說道，“我是說，那衡陽夫人的地位，在臨安城的一衆夫人中間，可不低。她的輩分比官家還高，是和太后娘娘一輩的。”</p>
“……”</p>
“李娘子來臨安城居住，要是和她攀上關係，這城中的其他世家，可不敢小瞧了李娘子去。”</p>
“……”</p>
“眼下衡陽夫人主動邀請李娘子上府上說話，可見，她對李娘子是友好的，李娘子何不借此機會，認衡陽夫人做義母？”</p>
這田娘子可真是操心啦。</p>
義母哪裏是隨便認就認的？</p>
脾氣不對，三觀不和，認了做什麼？</p>
自找麻煩？</p>
自找氣受？</p>
李嬌娘笑着道，“我曉得田娘子是爲我好，不過，我對衡陽夫人一點都不瞭解，認親的事，再說吧。”</p>
田娘子點頭，“初次見面就主動認親，確實不妥，但李娘子可將事情記在心上，找個機會認親吧。”</p>
李嬌娘淡淡一笑，“再說吧。……咦，好像到地方了，馬車停了。”</p>
馬車外，那個接李嬌娘的侍女說道，“李娘子，宣德郎，到地方了，請二位下車吧。”</p>
“好。”李嬌娘回道。</p>
田娘子先走下馬車，接着纔來攙扶李嬌娘。</p>
另一邊，趙圭已經走下轎來，正打量着四周。</p>
“宣德郎，李娘子，請進吧。”那侍女朝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走上了臺階，敲響了宅子大門。</p>
門很快就打開了。</p>
一個老僕人閃身讓開在一旁，朝趙圭問着安，“宣德郎。”不認得李嬌娘，只微微點了下頭。</p>
不過，望向李嬌娘的目光，卻透着驚訝。</p>
侍女對守門僕人說道，“這位是夫人請來的客人，普安郡王的恩人李娘子。”</p>
僕人趕緊行禮，“李娘子。”</p>
李嬌娘微微笑道，“不必多禮。”隨後，跟着那侍女走進了宅子，她邊走邊打量着。</p>
宅子不算大，像三進三出的宅子，但佈置得甚是典雅精緻。</p>
屋檐和廊柱上，均刻有花紋。</p>
每處角落，都有植被花草。</p>
可見，宅子的主人，是個十分講究的人。</p>
來到宅中的正堂，李嬌娘和趙圭剛落座，衡陽夫人便來了。</p>
兩人起身行禮。</p>
趙圭微笑道，“好久沒見夫人，我是來問安的。”</p>
“宣德郎有禮了。”衡陽夫人笑着道，“我這宅中的紅梅全開花了，郎君有沒有興趣去賞一賞梅花？”</p>
這是說，不想跟他說話的意思。</p>
趙圭知道，衡陽夫人本來請的又不是他，他只是跟來的。</p>
因此趙圭便說道，“那我可有眼福了。”</p>
衡陽夫人派了個僕人，帶着趙圭下去了。</p>
這邊，衡陽夫人的目光，認真打量起李嬌娘來。</p>
她微笑道，“李娘子不必拘謹，早些年，我們府上與宣德郎和普安郡王的父親，曾經多有來往，你隨意就好。”</p>
李嬌娘點頭道謝，問道，“不知夫人派人請我來，想說什麼？”</p>
衡陽夫人的目光微微閃了閃，說道，“聽說李娘子是龍泉縣人？後來纔去的雲和縣？你夫家是楚國公陸府的遠親？之後又去了越州城？”</p>
李嬌娘笑道，“想不到，我一個小小的農婦，竟引起了臨安城衡陽夫人的注意，真是又意外，又讓人受寵若驚。”</p>
衡陽夫人微微一愣，笑着道，“你可不是小小的農婦。你能讓官家放心，繼續讓普安郡王留在你的醫館裏，還協助普安郡王打理莊子，可見你的見識不是農婦的見識。”</p>
李嬌娘暗忖，她收養趙琮一事，想必已傳遍臨安城。</p>
沒什麼好隱瞞的了。</p>
便說道，“當時普安郡王身子不適，染了小小的病，留在醫館方便療養身子，並不是因爲我的拙見讓官家賞識。”</p>
衡陽夫人斂了眸色，又問道，“李娘子的孃家，還有什麼人？”</p>
李嬌娘心中猜測着，這個衡陽夫人，打的什麼主意？</p>
隱瞞是瞞不住的。</p>
將來李家二房的人來了臨安，李佩玉嫁給穆宣後，她的事情遲早會被那家人傳開。</p>
再說了，她又不是犯事之人的後代，沒什麼不可說的。</p>
李嬌娘便說了自己的情況。</p>
“父母在我小時候就先後病逝了，跟着祖母生活。後來和家人走散，嫁給了雲和縣的農家青年駱誠，他是越州城陸家的遠親。祖母和叔嬸目前在越州城，二房的堂姐是觀文殿穆大學士孫子的未婚妻。”</p>
“哦？原來你叔嬸和穆家是親家？”衡陽夫人忽然笑了笑，“你是孤兒，而你堂姐不僅有父母，嫁得還好，你不擔心被她嘲笑貶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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