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來兵家打仗,打得並不是人數多少,更不是士兵多少。
而是糧草!
從來都是軍隊未行,糧草先動。
畢竟……
人都是有生理需要的,喫喝拉撒全是。
如果連飯都喫不飽的話,誰還有力氣打仗?
誰家打仗不需要輜重?
慕容慶十萬大軍,怎麼可能不需要輜重?
且不說別的,只說一名士兵,一日三餐,假如餐餐有肉的話,再加上米飯,這一天的食物就需要兩斤米、兩斤肉、蔬菜若干。
一個人要這麼多,那十萬人呢?
所以……
這場仗雖然他們宮城之內只有三萬人,也不是沒有贏的可能。
只要燒了慕容話十萬大軍的糧草,輜重供應不上,這場仗便不攻自破。
林莞和慕容烈跟她一起分析的時候,就說到過這事兒。
照這麼看的話,其實國都城和城中百姓是拖得起的。
只不過……
這後宮之中諸事繁多,前朝也是事情一堆,慕容烈又不在,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治理。
正是因爲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重,生怕行錯一步帶給慕容烈無盡後患,這才小心翼翼,舉步維艱。
倘若慕容烈在的話,她還有個人商量着,倒也沒有這般如履薄冰。
多虧了富保公公,大大小小的事有他幫襯着,摸着石頭過河,倒也處理的還算合格。
沒出什麼大的亂子,無功也無過。
都已經是後半夜了,所有人都哈欠連天,葉鳳頃自己也是困得不行,眼皮直打架。
便對富保說道:“公公,你們也都忙了一整天了,別在這兒守着了,趕緊下去歇着吧。”
她早前進過宮,也在宮裏生活過一段時間。
但……
生活的時間太短,根本就不瞭解宮中規矩。
這些太監、宮女、侍衛什麼的,很多連休沐的機會都沒有。
像富保這樣的,貼身照顧皇上那麼多年,除了生病嚴重才能休息,其他時間都是一直守着皇上的。
只有皇上睡着了的時候,他纔打個盹。
早就習慣了少眠的生活。
葉鳳頃突然開口叫他下去歇息,着實把他驚了一下。
“娘娘,萬萬不可!”
“先皇新喪,所有太妃們都在守靈呢,不光是老奴不能睡,您也不能睡。”
“還要再去德嬪娘娘那裏慰問一番,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特別關照的。”
哈?
葉鳳頃聽完這破規矩,氣到想罵娘。
特麼的,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人都去了,還要不眠不休守靈七天,這不是折騰活人嗎?
然而……
自古以來,歷朝歷代就是這規矩,她也不好說什麼。
既然茲事體大,她還是咬緊了後糟牙撐着。
大不了,沒人的時候偷偷打個盹好了!
就這樣,葉鳳頃又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往德嬪的永壽宮。
現下,她一直在心裏罵娘,不知道爲什麼人人都想做皇后?
這個皇后有什麼好當的?
看看她這個皇后,什麼都不知道呢,就兩眼一抹黑,開始幹活了,什麼大大小小的事都問她,她又不是十萬個爲什麼。
儘管葉鳳頃一肚子火,還是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了德嬪的永壽宮。
按理說,皇上駕崩,他的妃子應該是跟他一起停靈的。
不過……
德嬪位份低,只是個嬪,沒有這個資格,只好停靈永壽宮。
葉鳳頃到的時候,慕容焱正跪在正殿中央,不停往火盆裏添着紙錢。
正殿門外的太監、宮女們,身着素縞,跪了一地。
見到同樣身着素縞的葉鳳頃進來,立刻向正殿內的慕容焱稟報:“齊王殿下,皇后娘娘來了。”
跪在正殿內的慕容焱聽到這話,立刻抹了眼角的淚痕。
起身,走出店門相迎。
“臣參見皇后娘娘。”
儘管他萬分不願意用這個稱呼來稱呼她,可她的身份擺在那裏,但是有萬般不願又如何?
她是他的嫂嫂,亦是當今國母,他的那點小心思,也只能幻化成風,被深深埋在心底。
葉鳳頃向來討厭這些繁文縟節,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不用這麼……”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跟在她身旁的富保便立刻提點了一句:“娘娘,齊王殿下向您行禮呢。”
葉鳳頃還能說什麼?
她也知道這後宮裏頭規矩大。
但凡跟個不相干的男人多說一句話,都會有被砍頭的風險,所以,還是生生收回了前面的半句話。
端起皇后的架子,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平身吧。”
事實上,她在心裏卻把這些繁文縟節吐槽的要死。
這都什麼玩意兒?!
明明三兩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搞得這麼繁瑣,也可能皇宮就是一個逼格特別高大上的裝逼地兒吧。
慕容焱在聽到她的那聲“平身吧”之後,才起身。
引着她進了正殿大門,二人來到德嬪的棺槨前。
“多謝皇后娘娘百忙之中還抽時間來看望已故的家母。”
德嬪的身份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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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上,下不下,若是她成了德妃,那麼此時此刻,就可以與慕容放的棺材並排放在一起。
可惜的是……
先帝並沒有留下遺詔,也沒有晉她的位份,甚至連其他嬪妃的位份都沒給出一個明示。
所以,這事兒葉鳳頃處理不了,只能等慕容烈回來再作處理。
也正是因爲如此,德嬪的棺槨只能停在永壽宮內。
葉鳳頃表現的十分淡定從容,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又貼補了一些需要用到的東西。
“七皇弟若是還有什麼需求,儘管跟我說,我會差人送過來。”
直到現在,她還不習慣“本宮”那個稱呼。
慕容焱再三道謝。
葉鳳頃也不想在這裏多待,她現在困得要命,只想找個地方,趕緊打個盹。
接下來還有六天六夜的時間,要這麼熬着。
唉!
古人這守靈的規矩真的是太能磨人了!!
慕容焱站在站店門前,目送那道素白身影走遠,心裏卻不是個滋味兒。
這一下,他離她更遠了。
先前,他還想着:雖然與她做不成恩愛夫妻,至少也能做個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
現在……
別說是知心好友了,連同她多說一句話都會爲她帶來危險。
他還能怎樣?
除了把自己那點小心思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讓人瞧出來,又能如何?
命運都是這般的捉弄人。
秋夜的風吹來涼意,樹葉沙沙作響,他站在正殿門前,望着遠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