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6:督軍X舞娘
「你年齡小,皮膚又白,什麼顏色的衣服都能駕馭,正省得我費心找。」蘇珠從衣櫃里拿出一件繡花旗袍,展示給離音看,「這件淺藍色的,你覺得如何?」
離音剛才瞧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事實也如蘇珠說的一樣,她這具身體底子好,隨便穿什麼顏色都好看。
但蘇珠為她挑的這件衣服,也確實費了心思,離音以為,女人會讓她故意扮丑呢,事實證明是她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
「這件衣服真漂亮。」離音真心實意,「謝謝蘇姐。」
「真要謝呀,你就謝涼深。」她擺手輕笑,臉上洋溢著幸福之色,「涼深這人呢,對家人朋友都大方,從來不會短缺我的吃穿用度,你瞧瞧——」
她伸手向離音展示自己衣櫥里的衣服:「我這衣櫥里的旗袍,一年四季都要上新的。我拿給你的這件,還是前幾日置辦的呢,拿回來我還沒來得及穿,可巧你來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你該謝的是不是涼深?」
這番話一出,離音默默為自己方才的想法道歉,這女人看似溫柔體貼,可每說一句話都綿里藏針。
相比起來,自己才是那個君子,畢竟男人的好,沒有誰比她更清楚,她卻從未沒想過向別人炫耀什麼。
她垂下眼,掩飾自己眼裡的情緒:「那還真是該謝謝長官。」
「可不是嘛。」她把衣服給離音,然後轉過身去,「好啦,你快換了,好下去吃飯。」
離音從穿衣鏡里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解開身上的軍外套,左右環顧一下,把軍外套放到不遠處的椅子上。
蘇珠背後像是長了眼睛般,外套剛離了離音的手,蘇珠就扭腰走來,把椅子上的外套拿起來,用手在上邊拍打:「涼深這人呀,什麼都好,就是愛講究,軍服一定要熨得一絲皺褶也沒才肯穿……」
講究?離音在心裡呵呵兩聲,那也要看什麼時候,男人興緻來的時候,甭管什麼地點,把她搞了再說。事後清理,她曾不止一次看他用自己的衣服給她拭擦身體。
離音看著還在拂軍外套,看似想要撫平上面的皺褶,實則卻是在拍去自己留在軍外套上的體香的女人,打斷她的話:「蘇姐你和長官感情真好,令人羨慕呢。」
蘇珠笑笑,算是默認了。
離音心裡一沉,師傅曾說過,人千萬不能踩著自己的底線,一旦踩上了就有可能越界,一旦越界,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這句話離音一直牢牢記得。
離音不能觸碰的底線就是自己成為第三者,但眼下的情況,讓她放手,她真的能做到嗎?
這件事,幾乎不用想,離音心裡便已經有了答案。
若是在沒認出男人就是自己相愛了這麼多個世界的男人時,離音興許可以瀟洒地放手。
但如今,離音發現自己做不到了。
想想,她心裡又好氣,明明男人和自己糾纏了這麼多個世界,這個世界為什麼就不能等等她呢!?
騙子,大騙子!
上輩子是那個混蛋說讓她等他的!
是那個混蛋說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季涼深看了眼從樓上下來的兩人,前者蔫頭耷腦,像朵多日沒被主人澆水的可憐小百合。
後者溫柔似水,在他看過去的時候恰好也看過來,淺淺一笑,眼裡盛滿細碎柔光。
季涼深像是沒接收到女人暗送的秋波,面無表情移開目光。
蘇珠臉上表情未變,只是眼裡蒙了淺淺陰霾。
這個男人,她在他身邊八年,看著他從翩翩少年郎一步步蛻變成如今這個殺伐果斷的鐵血軍人。
而見證了他成長過程的自己,那顆心也由開始的毫無波瀾化為洶湧澎湃的愛意。
她愛他,對他的了解,卻又僅僅浮於表面。
男人除了她,從未帶過任何女性回來,即使在外面,也未曾聽到他有什麼紅顏知己。
外人都說他對自己感情甚篤,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但那又如何呢?只要他身邊沒有出現別的女人,她就是特別的,她相信,總有一天自己能捂化這塊千年寒冰。
今天離音的突然出現,卻讓蘇珠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危機感。
季涼深雖然對少女的態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女人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少女將會成為她感情路上有史以來第一個勁敵。
蘇珠掃了一眼餐桌前的空位,坐在了季涼深右手邊:「顧妹妹,你也坐。」
離音看了一眼緊挨著的兩人,坐在了季涼深對面,坐旁邊算什麼,她要男人一抬頭就能看到自己。
蘇珠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呼道:「顧妹妹多吃點,別客氣。」
離音笑著點了點頭,接下來都沒再說話,因為她根本沒有插嘴的餘地。
蘇珠一直不停問季涼深問題,季涼深不時回幾句,離音從兩人的談話中,隱約了解到,兩人似乎有個孩子。
孩子啊。
離音突然間就猶豫了起來,她真要破壞這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嗎?
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離音著實聽不下去了,放下碗筷:「我吃飽了,謝謝你們的招待。」
蘇珠停下和季涼深攀談,看向離音,關心道:「怎麼吃這麼少,飯菜不合口味嗎?想吃什麼告訴姐一聲,姐給你做。」
「沒有,是我飯量本來就小。」離音站起來,「你們慢用,我先回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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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珠:「那我讓你送你回去。」
「不用了。」一直沒說話的季涼深放下筷子,站了起來,「你慢用,我送她回去。」
離音快速瞄了一眼笑容凝固臉上的蘇珠,垂下了臉,不好意思道:「那能麻煩長官,我自己回去就行。」
季涼深沒說話,拿過一旁的外套,向外頭走去。
離音看了看他的偉岸的背影,真是愛死了他的霸道,她轉頭朝蘇珠道:「那蘇姐姐你慢慢用,我先走啦,再見。」
話落,抬頭挺胸,像只打了勝仗的孔雀般跟上季涼深。
季涼深走到外面,轉身朝後看去,就看到這一幕,離音發現了他的視線,一秒收斂起自己的囂張氣焰,垂頭斂目,乖得不得了。
季涼深眼波微動。
鬼靈精。
口是心非精。
被某人暗暗貼上兩個標籤的離音,喜滋滋坐上了副駕駛。
車開出了一路,她瞄了瞄身旁的男人,原本有點猶豫的心,又堅定了起來。
心道,在我打算放手的時候,是你自己往我身上湊,可別怪我。
路過一個買燒餅的攤位,離音趕緊道:「停一下車,我想買兩個燒餅。」
話落,默默再補充一句:「家弟很喜歡吃這家的燒餅,我買回去給他吃。」
季涼深把車停了,跟著她下車,來到燒餅攤位前:「多來兩個。」
老闆:「噯。」
燒餅做好,離音剛打開手袋,男人已經把錢給了,提過燒餅,兩人又回到車上。
季涼深:「吃了再回去。」說著,拿了一個,遞給她,離音突然清了清嗓子,「我不餓,你吃。」
剛才顧著聲悶氣,都氣飽了,離音沒感覺到多餓,之後被男人送回來,又不氣了,沒有了氣支撐,她是真的真的餓。這個點回去,其實她弟已經睡了,離音買燒餅,不過是想自己吃。
季涼深:「要我喂你?」
離音得了便宜還賣乖,遞了個真拿你沒辦法的眼神,接過燒餅,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季涼深看著這樣的她,心裡突然發軟,很奇怪,看慣了生死,看多了人生百態的他,竟然因為少女吃到燒餅時滿足的眼神,感到心底柔軟。
等兩人各自吃完一個燒餅,季涼深繼續開車。
離音家住在九曲十八彎的弄堂里,黃包車可以暢通無阻在裡面走,老爺車卻不行。
季涼深把車停在弄堂外,下車陪離音走回去。
到了家門口,離音開了門,回頭踮起腳快速在季涼深臉上親了一下,路燈不夠亮,男人又逆著光,離音也不知道自己親到了哪裡,只感覺觸感有點軟。
親完,離音就後悔了,說好了暫時別招惹男人的。
但親都親了,後悔也沒什麼用,怕男人找她算賬,離音快速轉身,正要往屋裡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