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液(1)
宋來煙今早在客廳看到莫燃,彎著大眼睛衝他一笑,但他卻視而不見。
他先走了,招呼都沒打一聲,眼神亦沒在她身上多作停留,疏離的像是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小聲叫過他「哥哥」,卻都被他忽略,而且像是刻意的。
宋來煙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小小地失落,任何有關他的,都能輕易影響她的情緒。
直到,她坐車離開時,從後視鏡裡發現,媽媽竟站在門口目送,而且臉上的表情並稱不上是放鬆。
她忽然懂了,莫燃為什麼要表現的如此冷淡。
是在保護她。
上午連堂的數學課,宋來煙跟聽天書似的,整個人昏昏欲睡。
空調的冷氣開的太足,吹的她有點冷。
中午她沒下去吃飯,披著校服趴桌上睡覺,周圍偶有幾個男生打打鬧鬧也沒吵醒她。
渾渾噩噩不知道睡了多久,周圍從嘈雜到安靜,忽然感覺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肩膀,「宋來煙,醒醒……」
她從臂彎裡抬起頭,目光晃了晃才慢慢聚焦。
「鐘珩,有什麼事嗎?」她的鼻音聽起來怪可愛的。
「你不去抽籤嗎?我看別班的文體委員都已經過去。」
宋來煙回頭一望,牆上的掛鐘顯示,中午一點五十,居然遲到了二十分鐘,抽籤都要結束!她一激靈猛地站起來。
鐘珩緊跟她身後,倆人一路小跑,宋來煙體力不行又沒吃午飯,不到三分鐘就上氣不接下氣,腳步虛浮跟要暈過去一樣。
鐘珩給她買了瓶能量飲料,讓她慢點喝,「沒事吧?你臉色有點糟。」
豈止是臉上沒有血色,她的小腹也陣陣絞痛,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想想這些熟悉的症狀再算算時間,例假快要到了,怪不得今天格外虛弱。
鐘珩就拉起她的腕子,牽著她往前走,她笑了笑,試圖掙脫,「不用這樣,我自己能行。」
「算了吧,今天就別逞強,看你這蒼白無力的小模樣,我擔心你下一刻被風給掀翻。」室外的確起了很大的風,而且天空烏雲密佈,正在醞釀一場雷雨。
高一6班遲到缺席,視為自動退賽,所有安排都已佈置好,剛要散場,會議室的門又突然被推開。
跑的太急,喉嚨湧上一股血腥味,宋來煙使勁咽了咽,開口的聲音還帶著喘,「對不起各位……我遲到了!我宋來煙,是……是6班的文體委員,請問現在……還能加上嗎?」
鐘珩握她腕子並非出於揩油心理,所以在抵達的第一時間也迅速鬆開了她,在場又那麼多人,烏壓壓的相互遮擋視線,根本沒人能一眼注意到他跟她牽著手。
可這裡面並不包括莫燃。
秘書處的小姐姐低頭翻了翻手裡的文件,抬頭對宋來煙說:「這位同學,不好意思,已經滿了。」說這話時她還面帶微笑,客氣的讓人無法拒絕。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宋來煙焦慮極了,道歉的同時還一再鞠躬,「都怪我自己狀態不好,險些忘了時間,不想連累整個班都無法參加比賽,可以把我們班直接加在最後一個。」
體育部部長插話進來:「你得抽對手,還是要重新排序。」
但高一新生都很好說話,比賽而已搞那麼嚴肅幹嘛?底下就有人幫宋來煙搭腔,「重新抽籤也行,我正好不想回去上第一節課。」
「人家都道了歉,也沒什麼大不了,重來就重來。」
「這妹子跑的滿頭大汗,挺不容易,就別讓她白跑一趟吧?」
部長輕輕咳了咳,大家的議論應聲而止,他跟主席團的人交換一下眼色,結果發現一半一半,有皺眉的也有表示無所謂的,他推了推眼鏡,乾脆把最終決定權交給莫燃。
「重來嗎?」
莫燃冷冷反問:「你說呢?」
新生一臉懵,但學生會的人都懂。
部長心說真煩,又要當一次壞人。
「不得重來,一切按原計劃執行,」這話音還沒落,新生就一片譁然,部長把桌子一拍,「散會!」
宋來煙大聲說「等等」,著急地走向莫燃,「我不該遲到,罰我一個人行嗎?求求你。」
求他?恐怕要在床上才有用。
莫燃沒有直接拒絕給她難堪,但也沒有明確答覆,而是站起身對另外幾個人說,「愣著幹什麼,下午都沒課?」
於是主席團的人紛紛收拾檔,他們一走,裡面不散也得散。
宋來煙怔怔地站在那裡,一時難以置信。
莫燃跟她擦肩而過,就像她是一個陌生人。
她慢慢回過神,心裡開始酸澀。
把班級事務搞砸,她怎麼能不自責?除此之外,莫燃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更令她感到難過。明明昨晚還靠她那麼近,不管是他說的話還是他的行為,就好像……至少不厭惡這個妹妹一樣,結果今天他就對她如此冷淡。
大概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仔細想想,他根本也沒有多麼示好,無非送了一件小玩意。自己怎麼就天真地覺得從此跟他親密起來?
宋來煙只能把此刻的失落和難受歸咎到自己那對著他就容易氾濫的少女心。
周圍不少人對她投來同情的目光,碰到這種苛刻又狠心的決策者,真是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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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珩拍拍她的肩,「別太自責,也沒多大事,老班不是成天念叨活動太多讓我們少折騰?這樣反而順了他的心。」
她抬手擦擦眼睛,告訴自己那淚水是為退賽流的,並不是因為莫燃。
鐘珩跟宋來煙剛到電梯那兒,秘書處的小姐姐又走過來,「這位男同學,勞煩你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鐘珩指著自己:「我嗎?」
她微笑點頭。
「啊,你們誰要見我?體育部部長?」
「其實準確來說,是主席。」
「可我不是文體委員,為什麼要我去?」他指了指宋來煙,「應該是叫她吧?」
宋來煙心中又燃起一線生機,巴巴地望過去,但換來的卻是對方堅定的搖頭,「主席說叫男生過來,你們覺得我分不清男女嗎?」
鐘珩稀裡糊塗地跟著她走,宋來煙站在原地耷拉下肩膀。
莫燃的脾氣跟辦事風格,學生會的都知道,所以今天會這樣也沒什麼好詫異。他要真網開一面,那才叫反常。
鬱琛一進休息室被嗆得咳嗽,簡直懷疑那濃鬱的煙味能把火警器給觸發了。
「熏死我了,操,你能不能稍微節制點?以後會得肺癌的。」
莫燃沒理會,兀自問他:「除了自己遞交申請,還有什麼法子調班?」
鬱琛把門敞著透氣,「你這種就隨便調唄,誰還能攔著你?」
「不是我,是別人。」
鬱琛立馬來勁,笑嘻嘻地湊過去,「看上哪個妹子,想把她調來我們班?」
莫燃沒吭聲,低頭擦了根火柴,點燃一支煙。
「沒必要大費周章,直接對她說一聲不就行了?有幾個女生能拒絕你啊?」
要真像鬱琛說的這麼簡單就好,只是,她才高一,跟他差一個年級,怎麼都逾越不了。不過是,他私心想把那男生從她身邊調走。
太礙眼。
今天,已經是他第二次看到鐘珩與她親昵,再來第三次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喲,你最近玩復古?拿火柴點煙。」鬱琛以為這是他的新癖好,調侃一句也沒有多問。反正他是無法想像那定製版的打火機會被莫燃拿去送人。
雷雨天,轟鳴聲陣陣。
宋來煙疲憊地抬一抬頭,遠處天際還驚現一道閃電。小時候因為單親家庭,媽媽不能經常陪她,每每遇到這種恐怖的天氣,她再害怕也只能獨自瑟瑟發抖,都有了心理陰影。
雷雨、例假再加被退賽,今天真是喪到爆。
可是都這樣了,她放學的第一反應還是,要不要等莫燃呢?他今早並沒有背著包,更別提帶傘。而她書包裡裝著一把。
宋來煙慢吞吞地收拾東西,餘光掃到鐘珩走到自己跟前,「來煙,把參賽表格和相關檔都給我。」
「你要看嗎?」
「不,我要接手。」
她一頭霧水,「搞什麼?」
鐘珩卻笑眯眯地告訴她一個好消息:「我們6班能正常參賽,今天把叫我過去,說的就是這個,我本來打算一回來就告訴你,但你課間不是趴著就是去廁所。」
「真的嗎?」宋來煙有點不信,「莫燃同意的?」
「是主席團一致通過,」鐘珩太單純,覺得一致通過是多大的認可,殊不知裡面最有話語權的只是一個人,「文體委員換成了我,以後什麼事都由我負責,不能再叫上你。說你犯了錯,不能擔任。」
這個理由好扯,主席管大事做決策,哪有閒心插手別人班級事務?宋來煙心想。但看鐘珩那麼認真的表情,她也沒有戳破。
「你答應了?」
「當然啊,他就提這麼一個條件,我覺得也不過分,當場答應。」
宋來煙這下子完全摸不透莫燃在想什麼,難道是給自己減負?不論怎麼,他最終還是幫了她,宋來煙想要什麼,莫燃就達到什麼。這哪裡是苛刻,分明是縱容。她糟糕的心情頓時全好了,開開心心去高二教學樓等他,可一踏出去愣是給暴風雨打回來。
這趟過去身上恐怕要淋濕,但捨不得他淋雨,她又勇敢地邁出去。
她怕他沒留意,每每站在走廊等待,今晚風很大,吹得她身子發涼。
莫燃從班裡出來,她正彎著腰清理鞋上的泥印。
這個微微撅臀的姿勢,讓後側的裙擺堪堪擋在她的腿根,狂風掀起她的裙擺,她猝不及防地趕緊壓住,很短的一刹間,他看清了她的底褲。
小巧圓潤的臀部,被一小片細窄的布料緊緊包裹。
她餘光瞥到有人,心裡驀地一驚,扭頭一見是他,臉上又飛起兩朵紅暈。
她一手提傘一手還摁著裙角,小步小步地走到他跟前。
「哥。」
他脫下外套遞給她,她擺擺手說不用。他的目光往下一掠,停在她被雨水打濕的光裸大腿上,「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