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覃的聲音驟然響起:“商小姐,你看我說了,盛總對你用情至深。”
商渺心裏一慌,她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水,脣角乾裂的不太舒服。
頭上被汗水打溼的頭髮凌亂的貼在臉頰邊上,又被天台的風吹得更亂。
她看着盛聿,下意識的搖頭,她想告訴他不用這樣,但韋覃的手已經搭上了她的後脖頸,很冰很冷,像是毒蛇似的,緊緊纏繞着她。
她還是說不出話。
“韋覃!”盛聿向來不動如山的面容,此刻卻破裂的厲害,他目光緊緊盯着韋覃和商渺的方向,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說了,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
“要什麼都可以答應?”韋覃輕輕笑了笑,隨後目光銳利起來,“我要凌華的股份你答應嗎?”
“我要你手裏凌華所有的股份,我要你滾出凌華,你給嗎?”
他又何嘗不是在死死的看着盛聿,韋覃心裏是不甘心的,憑什麼,憑什麼都是盛滄海的兒子,盛聿那麼高高在上,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裏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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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卻要像個可憐的偷窺者似的,只能躲在背後看着!
韋雪說只要盛滄海的心在他們就好了,可結果呢?
結果就是他的母親爲了所謂的那一文不值的真心跳樓自殺,而他也永遠淪落爲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
憑什麼?
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進入凌華以後,每次碰見盛聿,卻都還要低聲下氣的忍讓他。
原因只是因爲,所有人都知道盛聿是凌華明明白白的繼承人,而他韋覃就是一個拿不出手的私生子。
所以他再努力又怎麼樣,始終我逃不過這個名頭的。
他從凌華的最底層做起,那些被人看不起瞧不上羞辱的時間,他總是忍不住去偷偷看一眼盛聿的辦公室。
多可笑。
他們的身上流着一樣的血,一樣的從底層做起,可盛聿的底層就是部門經理,而他的底層就是到處陪笑喝酒。
就連他好不容易通過自己的能力,晉升到了盛滄海面前的時候,可所有人看到的也不是他的努力,而是把所有都歸結在了他是盛滄海的兒子身上。
那同樣是盛滄海兒子的盛聿,因爲他被打壓,就成了那個可憐但又能力出衆的人。
他們說盛聿不愧是親生的,手段魄力都那麼強。
但他們再提起韋覃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只剩下了嘲諷和鄙夷。
一個靠着父親提拔的私生子,除了心機還能有什麼?
韋覃心裏的不甘和怨念越來越烈,他盯着面前的盛聿,眼裏幾乎是藏不住的恨意和怨毒:“你回答我啊,我要凌華所有的股份你給不給,你捨得給嗎!”
他情緒激動,掐在商渺後脖頸上的手也在收緊,商渺難受的生理淚水都被逼出來,只能不住的咳嗽着。
“可以!盛聿閉了閉眼睛,嘶啞着嗓音:“凌華所有的股份都可以給你!現在,你能把她放了嗎?”
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幾乎都沒有任何猶豫,商渺看向他,極盡艱難的開口:“你瘋了?”
盛聿卻沒有看她,而是問韋覃,“你滿意了嗎?”
韋覃眯了眯眼,臉上嘲諷更重:“這點你和盛滄海倒是不一樣,至少你還能說得出口,不過口說無憑,股份轉讓書我放在那裏,你簽字。”
他視線看向旁邊,那裏放着一份合同。
盛聿嗓音低沉,“我簽了你就放了她?”
韋覃饒有興趣的打量着他,隨後他問商渺:“他能爲你做到這種地步,怎麼樣,你是不是很感動?”
商渺被迫看向盛聿,她脖子仍舊被韋覃掐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盛聿那樣毫不猶豫的答應把股份給韋覃,她心裏就已經泛起一陣巨大的波瀾。
而現在她再看着盛聿,才發現他究竟有多狼狽。
身上的衣服很皺,臉色憔悴,這和平日裏的盛聿完全是兩個人。
商渺的嗓子幾乎沒法說話,她只覺得自己身上全是無力感,眼淚逐漸蓄滿,也不知道是在看着盛聿哭,還是因爲害怕而哭。
而她這一哭,盛聿就更慌了,他甚至有些無措,沙啞着嗓子哄着她:“別哭,別害怕,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的。”
商渺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哭,所以她也是死死咬着脣,不讓自己的哽咽漏出來。
但眼裏的淚水卻是忍不住的,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一晚上的驚嚇,還有現在這種未知的危險,就算商渺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強大,多少也快繃不住。
盛聿安慰她的話,她當然能聽見,可正是因爲這樣,纔會更加忍不住淚流。
她只能不停的搖頭,想告訴盛聿自己沒事。
韋覃冷眼看着,忍不住嗤聲:“盛總,這麼磨蹭做什麼,我說了只要你簽字,我是不會對商小姐怎麼樣的。”
“不要,不可以……”商渺掙扎着說道,但這一開口,嗓子就像是被刀割似的疼。
韋覃的那份合同一簽意味着什麼,他們都知道,商渺不能想盛聿要是因爲她,而把股份轉讓給了韋覃,會是什麼後果。
“商小姐,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說話。”韋覃冷聲警告她。
盛聿黑眸冷厲:“韋覃,你最好說話算數。”
韋覃:“你可以不相信我。”
盛聿又看了商渺一眼,他轉身拿上那份合同,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就直接簽了名字。
他將自己簽好的合同放下,厲聲道:“現在可以了嗎!”
韋覃看着他那麼不遲疑的動作,眼裏的嘲諷很重。
他又想起了盛滄海,盛聿和盛滄海其實長的一點都不像,但是他們身上的氣質卻如出一轍,那是經年養尊處優出來的矜貴。
只是盛滄海的矜貴更像是他身份的標榜,他對誰也不願意放下那份高傲。
而盛聿……
韋覃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那份合同,笑着說道,“盛總對商小姐果然一往情深,不過既然如此,那我再提一點小小的要求,盛總應該也會答應吧?”
他臉上的笑意慢慢冷卻,看着盛聿,一字一頓的開口:“我要你在我面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