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鳳頃從箱子裏爬出來,悄咪咪又貓到門後,看着被衆人圍住的慕容放。
這個時候,她該怎麼引起他的注意而又不被那些士兵發現呢?
聽那周遠的意思,似乎很快就會再回來,用別的招數對待慕容放。
短時間內他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時間長了呢?
周遠拿不到他想要的東西,又會如何對待慕容放?
這些,她不敢往下想,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眼下,她手裏是不有少毒藥。
可……
面對這成千上萬號人,那點毒藥根本就不夠用的!
稍有不慎,就會暴露自己,得不償失。
她只能靜待時機,祈禱慕容放能發現自己。
這會兒的她,跟進了狼羣的羊沒什麼區別,與其貿然出手,不如先保護好自己,等待時機。
許是葉鳳頃運氣好,也許是上天聽到了好她的禱告,就在葉鳳頃蹲的腿已經麻木之際,突然瞧見了慕容放的眼睛。
四目相對。
葉鳳頃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激動的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慕容放顯然也注意到了她。
只不過……
他沒有葉鳳頃那麼激動,只是淡淡掃了一下那只眼睛,又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仍舊在那裏坐着,就跟沒看到那只眼睛似的。
兩人的目光,僅僅是匆匆一瞥,便又分開。
葉鳳頃趴在門後,忐忑不已。
因爲她現在是寧王府的小廝裝扮,並不是先前的女兒家裝扮,並不確定慕容放是否能認得出來是她。
不過……
她能感覺得到:慕容放沒有要暴露自己行蹤的意思,當即放下心來。
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能跟慕容放搭上話,哪怕是說幾個字,都可以。
那麼多雙眼睛看着,敵人環伺,這種情況下,想傳遞消息,談何容易!
就在葉鳳頃暗暗着急之際,慕容放的眼神又一次朝她投過來。
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眼神看着過來。
葉鳳頃還是明白了,他是在向自己傳達什麼。
擡起手指,在捅破的窗戶紙邊,朝他比了比手指。.七
一大串的動作下來,也不知道他看明白多少。
慕容放怕被人瞧出異常,面無表情移開視線。
儘管只是這匆匆一眼,葉鳳頃還是明白了他在向自己傳達什麼。
甚至覺得:慕容放已經認出了自己!
懸到了嗓子眼的心臟放回肚子裏。
就在葉鳳頃準備向他詢問第二個問題時,周遠突然去而復返。
他似乎是被逼急了,臉色很不好。
進了正殿之後,二話不說,直接抽出腰間的佩劍,架在慕容放脖子上。
“陛下,我勸你還是寫了傳位詔書,否則的話,臣就要做大逆不道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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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鳳頃看他步履匆匆,知道:外面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但她現在消息閉塞,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已然無法去探尋,只能繼續靜候慕容放的視線再次和自己對上。
面對怒髮衝冠的周遠,慕容放的表現十分淡定從容,就跟佩劍沒架在他脖子上似的。
微微一笑,看向周遠:“亂臣賊子,想殺便殺,朕絕不會寫這傳位詔書。”
“你若是有膽子殺朕,那便來吧。”
他知道對方想要什麼,也懂得玉石俱焚的道理,只要對方敢逼迫他,他就一死以謝天下。
橫豎傳位詔書和傳國玉璽都不在身邊,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沒什麼可擔心的。
無非就是一死而已。
周遠看着他這副視死如歸模樣,氣到咬牙切齒:“陛下,時間不等人,你若是再不寫下傳位詔書,臣就真的不客氣了。”
給他的時間只有一天一夜。
倘若今天晚上拿不到傳位詔書,他擁戴的那位主子便是無詔奪位,也就是等於昭告天下:這皇位來的不正,是他搶來的。
慕容放表現的越是淡定他就越是着急,因爲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倘若在今晚子時之前,拿不到詔書,那位主子便要被天下人唾罵。
這如何使得?
架在脖子上的刀已經削破了一點皮膚,有道細細的血痕出現在慕容放脖子上,能感覺到疼痛。
但……
他仍然沒有提筆要寫字的意思。
還是沉着冷靜的坐在那裏,望向周遠:“即便朕寫了傳位詔書又如何?傳國玉璽不在,沒有加蓋過玉璽的聖旨和詔書都做不得數,你不知道嗎?”
“哦,朕想起來了,你一介武夫,怎麼懂得這些朝政大事?”
“不過是個跳樑小醜而已!”
言辭之間,盡是輕蔑和藐視。
他已經把要交代的話交代給了門後那雙眼睛,現在即便是讓他立刻赴死,他也沒有任何遺憾和怨言。
恨只恨,這一天來得太遲了些。
讓他與姚淑婉隔了那麼長時間,纔有相見的機會。
事實上……
那天他把姚淑婉送去國安寺之後,便莫名其妙的中了一種察覺不到的毒,毒素擴散很快。
當他察覺到自己身中劇毒的時候,整個皇宮便被人控制了。
爲了不讓那些無辜的大臣們送死,便藉口自己重病,這兩天都沒有上早朝。
只可惜……
有些大臣不理解他這一番苦心,還怨聲載道罵他。
當慕容放發現大勢已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爲了保住傳位詔書和傳國玉璽,他命富保離開交泰殿,找個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
事實證明,正是因爲他的這一舉措,才得以保住傳位詔書和傳國玉璽,沒讓叛逆之人得到。
周遠一介武夫,脾氣爆烈,性格莽撞,被他這麼一激,當時就起了殺意。
“陛下以爲臣真的不敢殺你嗎?”
慕容放笑:“對!你就是個懦夫!朕篤定了你不敢殺朕。”
“若你不是懦夫,就給朕來一刀!”
周遠聽這話,當時氣不打一處來,架在慕容放脖子上的刀又用力三分。
當即有血珠滾落下來。
葉鳳頃看着這一幕,很想衝過來幫慕容放。
可……
他看到了慕容放冷絕的眼神。
這一刻,她只能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周遠只是給慕容放來了一刀,並沒有真正要殺他的意思,抽回佩劍之後,便命人給他包紮。
看着慕容放的傷口包紮好,衝殿門外大喊一聲:“把她們都帶進來!”
等到人被帶進來,葉鳳頃纔看清楚,那是慕容烈的母親――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