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那種被毒蛇死死盯上的感覺!
這男人怎得時時刻刻都在發瘋變態的邊緣,真的很可怕好麼!
背脊瞬間僵硬,席輕顏強笑着勾了下脣角,隨即讓開半個身位,將阿圖召來了自己身邊。
“你瞧,人間百態不外如是,是不是很美好?”儘管世上不如意之事很多,可總有值得掛懷的事情牽絆着自己,那是他們活下去的動力,也是他們追逐美好的勇氣。
席輕顏不知道要如何感化胤圖,只能從這些日常小事進行試探。
了無大師,可真是交給了她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果然,女子話音落下後,胤圖神色不屑的向下瞥了幾眼,緊接着飛快收回目光,厭惡的道:“美好?每日爲了生計到處奔波、爲了權勢不斷傾軋,這樣的日子,不過也罷。”
更何況人性本惡,世間本就是一個大染缸。有什麼值得懷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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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上的慾望,醜陋、扭曲、貪婪,看得人只想……”猩紅的舌尖緩緩舔過下脣,胤圖眸色陰沉,流露着些許詭異之色。
“姐姐,讓我去解除他們的痛苦可好?只要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面上的神色愈發興奮,胤圖躍躍欲試的搓了搓手掌,似乎很是期待。
席輕顏:“……”讓你變態,可沒讓你現在發瘋,就胤圖現在這副模樣,真的不會被人打死嗎?
哦,以他的武功,怕是反殺的可能性更大。
木着臉微微頷首,席輕顏心累的拍了拍胸口,卻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道:“阿圖,你答應過我不會隨便殺人。”
少年面上劃過了些許委屈,緊接着探出兩根手指輕輕扯了扯席輕顏的衣袖,“姐姐若不喜歡,阿圖往後不說了。”
不說了,而非不做了,這男人,真是難搞啊。
捏了捏眉心,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席輕顏到底是沒有說出什麼重話,只牽強的扯起脣角笑了笑。
胤圖現在的智力,大約停留在七八歲,往日兄弟倆很少叫席輕顏操心,沒想到臨了臨了,席輕顏還是得親自帶一帶叛逆的小朋友,只是這人選麼,竟換成了更爲偏執的胤圖。
真是令人頭痛。
“咚咚咚。”
一會兒功夫,後廚便備好了飯菜,席輕顏知曉此事急不得,便帶着胤圖坐了下來。
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散發着誘人的香味,便是情緒不高的席輕顏,看着這些美食,也不由放鬆了些許。
都說遇到困難不要急,先美美喫一頓再做決定,這話,果然不假。
夾起一根雞腿放在胤圖碗中,席輕顏自以爲尋常的動作,落在後者眼中卻多了一絲暖意,男人面上的冷酷漸漸消散,帶上了一抹他並未察覺的溫和。
這一幕,只叫暗中的守衛面面相覷,甚至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家主子居然會如此容易便被席輕顏打動。
如此滑稽的一幕,着實令人大跌眼鏡,甚至產生了一股他們在做夢的錯覺。
別問,問就是見過胤圖兇狠殘暴的一面後,見到方纔的一幕,委實不太適應。
這邊,席輕顏並未注意到胤圖的異樣,她看着桌上的紅燒獅子頭,不由陷入了沉默。
這賣相、這香味、這熟悉的感覺……
他果然來了!
暫且按下心頭的激動,席輕顏耐着性子用完了小半碗飯,緊接着揉揉肚子,羞赧的咬了咬下脣,“你且在此處等我可好,我一會兒便回。”
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一頓,男人眉宇間的喜色如春雪般飛快消散,緊接着帶上了些許打量與意味不明,“真的?”
若是將她放走,她會不會就此消失在他面前?他說過,若是席輕顏敢逃,便打斷她的腿,這次要先斷哪一只纔好呢?
眸中翻涌的情緒愈發詭異,沒等胤圖再次開口,席輕顏便舉起三根手指道:“真的,你且放心,我定會回來尋你。”
俊逸的面容突然揚起了一抹醉人的笑,胤圖曲起手臂撐着下頜,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好啊,便信姐姐一次,我在這裏等你。”
說着,示意護衛打開房門,對席輕顏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這麼輕易便放她走了?總感覺胤圖是在醞釀什麼大陰謀。
心中存疑,席輕顏試探性的探出腳尖,“我走了?我可真走了?”
依照男人的性子,不應該派人寸步不離的跟着她嗎?這般好好說話,倒叫席輕顏極爲不適應了起來。
“怎麼?姐姐不想去了?”邪氣的挑了挑眉,胤圖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守衛關上房門,見狀,席輕顏再不敢耽誤,捂着肚子急匆匆跑了出去。
她離開後,跟在胤圖身邊的黑衣男人立刻道:“主子,可要屬下派人監視?”
精緻的眉宇間帶着一抹玩味,男人漫不經心的轉着手中的筷子,“連你也不相信她嗎?”
看,他們這裏的人可沒一個相信席輕顏會回來,那麼,要不要現在便將她抓回來打斷腿呢?
“且在等等,不急。”
這種貓戲老鼠般的遊戲,似乎也很有趣啊。
……
這邊,席輕顏絲毫不知男人危險的想法,她擔心有人跟蹤,咬了咬還是去了恭房,若是夙離霄在這兒,定會想法子與她相見。
而她,暫且還不能離開。
不急不緩的來到了恭房附近,席輕顏掀起簾子正準備繞過長廊,沒想到下一秒卻落入了一個溫暖且熟悉的懷抱。
“輕顏。”男人語氣中猶帶着一絲顫抖,他緊緊環着她的腰肢,力道之大,竟讓席輕顏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眼底漸漸泛起一抹灼熱的溼意,連帶着漂泊不定的心也彷彿找到了歸處,重新安穩了下來,席輕顏反手攬住男人精壯的腰身,依戀的在他懷中蹭了蹭。
“離霄,我很想你。”
短短六個字,卻瞬間讓夙離霄感受到了一股錐心刺骨般的痛意,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下意識的將腦袋埋進了女子肩頭。
“輕顏,我這就帶你離開。”不管是龍潭還是虎穴,他都不會讓席輕顏陷入危機,他答應過孩子們,定會將女子安然無恙的帶回去。
眉宇間劃過一絲堅定,男人飛快放開女子的腰肢,緊接着指尖一轉,牽起她的手便要離開,沒想到席輕顏卻堅定的搖了搖腦袋。
“不可,離霄你聽我說。”
時間有限,席輕顏摸不準胤圖爲何要將她放出來,可爲了不打草驚蛇,她需得儘快回去。
深吸一口氣,她定定的注視着夙離霄,飛快的將與了無大師之間的談話告訴了他。
“我需得留在胤圖身邊,查出他究竟在謀劃什麼。”
“還有那條密道,旁人我信不過,你且傳信於小晨,叫他準備一番後,重新進入密道查探,連帶着從密道中搬出來的金銀財寶,一個都不能放過。”
巫術?詛咒?她偏是不信那個邪!
“可是你的身體。”指尖緩緩用力,直至在掌心中留下了幾道月白色的痕跡,夙離霄脣角緊繃、眉頭緊鎖,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中。
雖然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可女子的身體已然到了強弩之末,他擔心胤圖會對她不利。
踮起腳尖,席輕顏緩緩探出指尖描摹着男人的輪廓,她目光眷戀,似是想要將他的容貌印在腦海,“放心吧,我不會死。”
至少,現在不會。
“離霄,我懷疑波斯與南疆四域也埋藏了胤圖的人,你將公孫止救出來後,還需從長計議,另外公孫瀾那邊也不知如何了。”
微微嘆了一口氣,誰能想到最終的大boss,居然會是百餘年前的王室後裔,而且正如胤圖所說,不知不覺間,席輕顏竟都與這些國家產生了糾葛,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你信我,若是有危險,我定會向你求援,可好?”撫平男人眉宇間的褶皺,席輕顏貪戀的深吸一口氣,緩緩將小臉貼在了男人胸口。
此事事關重大,一不小心便會弄得天下覆滅,了無大師雖然不靠譜了點,可他絕不會拿此事開玩笑,如今正是需要大家團結一致的時候,讓她留在胤圖身邊,也能有個照應。
額角跳動,夙離霄隱忍的抿了抿脣,最後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你身邊無人可用,若是卷音在你身邊,我便放你留在胤府。”
若是席輕顏連這點要求都做不到,夙離霄又如何能安心將她留下來。
看着男人面上的執拗,席輕顏知曉這已然是他的底線,若她不答應,夙離霄恐怕會強制將她帶走。
無法,她只能探出三根手指,“三天,三天內我會想法子讓卷音來到我身邊。”
如今唯一能幫她的只有明若,若席輕顏好生謀劃,未必不能將人弄進胤府。
只是胤圖那邊到底不好交代。
猶豫着點了下腦袋,夙離霄與席輕顏心意相通,知曉後者若是下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嘆息一聲後道:“回去吧,你若離開太久,胤圖定會有所懷疑,還有,雲展幾人會一直守着你。”
言下之意,席輕顏背後並非無人可用,她始終都有夙離霄作爲倚靠。
目色一紅,女子微微頷首,揚起一抹笑後,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