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媽媽這就去看看。”南初一邊這般應答,一邊已經不自覺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晏澤的房間裏。
晏澤睡在牀上,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本就瘦削的臉龐,此刻一片蒼白。
額頭上,是肉眼可見的細密汗珠。
“晏澤?晏澤?能聽到爸爸說話嗎?”席君寒一邊關切地詢問,一邊擡手摸了一下晏澤的額頭。
不是燙的。
而是冰涼的。
毫不誇張的說,跟那冰塊一樣。
當然,不止額頭。
渾身都是一樣的。
“晏澤?你先睜開眼看一下爸爸媽媽,嗯?”南初看到這一幕,整顆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九九不敢說話,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但那小手卻因爲擔心,不肯鬆開過。
“直接送醫院吧。”席君寒很快做出了這一決定。
南初隨即跟着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嗯,送醫院,對,先送醫院。”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席君寒已經將晏澤打橫抱了起來。
很快,幾個人就來到了樓下。
“九九,爸爸媽媽送弟弟去醫院,你乖乖的去學校,不要想那麼多。爸爸就是開醫院的,所以弟弟一定會沒事的,知道嗎?”南初自己都快擔心得魂不守舍了,卻還是不忘先來安撫一下九九。
“嗯!”九九聽話的點了點頭:“我會乖乖的!等我放學回來了,弟弟一定就在家裏等我了!”
“會的。”南初擡手摸了下九九的腦袋。
“媽媽,那你們快去醫院吧!”
“好。”
南初點了點頭後,就轉身上了車。
車輛啓動,朝着宏盛醫院開去。
途中,南初一直抓着晏澤的手。
她的掌心跟着傳來了一股又一股的冰冷。
“暖氣再大大一些!”抱着晏澤的席君寒,大概也感覺到這一點了,就同司機這般說道。
“好的,先生。”司機一邊應答,一邊調整了暖氣。
“晏澤,咱們很快就到醫院,很快就到了。”南初的聲音當中帶着,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
“沒事的,會沒事的。”席君寒的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南初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們才剛找到晏澤沒多久,這份幸福也才剛開始沒多久。
以前的他,其實從來都不信什麼禱告。
但這陣子,他卻總會在心底暗暗的禱告。
向那些神明禱告,能讓他們的這份幸福一直延續下去。
過了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醫院。
早就跟院長通過電話的席君寒,他們剛到醫院,就已經有醫生候在大廳了。
很快,晏澤就被推進了急救室。
然而,門都已經關上了,南初卻還愣愣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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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留在她掌心的,是一份讓她特別害怕的冰冷。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身上,可以冰成這樣。
她都不敢想象,晏澤得有多冷多難受。
看到這兒,席君寒主動朝她走了過來,攬過她的肩膀:“咱們先等一下手術結果吧。”
“我……我是真的被嚇到了。”南初擡起眼看向席君寒的時候,眼眶已經是一片紅潤。
“晏澤剛回到家中,咱們就找來醫生給他做過全身體檢的。不是說,晏澤的身體狀況沒什麼問題嗎?”
“這怎麼才過去幾天,晏澤就……就出現這樣的情況?”
而且,這是她見都沒見過的情況。
席君寒的心頭其實也正被一股不好的預感籠罩着。
但他還是儘量鎮定地說道:“好了,先不要多想,你剛才不是在跟九九說,我就是開醫院的嗎?”
“所以,別擔心。”
“晏澤都已經回到我們身邊了,難道還有什麼情況,是我們無法一塊兒去面對跟解決的嗎?”
聽到這兒,南初似乎才終於放鬆了些許。
她點了點頭:“嗯,是,你說得對。晏澤已經回來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至於別的,也一定都能解決的。”
“嗯。”
隨後,席君寒拉着南初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了。
等待過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特別難熬。
他們誰都不知道,這場手術究竟持續了多久。
從頭到尾,他們的目光都落在手術室上的那盞紅燈。
直到紅燈暗下,他們又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但那顆心,也跟着變得忐忑起來。
他們不知道,等着他們的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
很快,眼前的這扇手術室的門就打開了。
“怎麼樣?”席君寒只問了三個字,但他的焦灼跟擔憂,全都承載在那雙眼底了。
醫生先是摘下了口罩,這才一臉沉重地說道:“席總,小少爺的情況……有點複雜跟棘手。”
聽到這話,他們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什麼意思?”席君寒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但還是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意。
“小少爺應該長期都在服用一種藥物。這種藥物很難檢測出成分,在短期內也不會對身體帶去什麼明顯的影響。”
“但……”
“但什麼?”南初很快追問道。
“但一旦到了一定程度,就會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直接把這個人的身體壓垮。”
南初搖了搖頭,她根本就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一個結果。
她的淚水瞬間涌到了眼角處,整顆心更像是被丟進了油鍋一般,難受至極。
“那要怎麼辦?一定有辦法的吧?他還這麼小,身體被壓垮……身體怎麼能被壓垮呢?他……”
說着說着,南初的喉嚨像是突然失了聲一般,說不出話了。
席君寒的眼眶也是一片溼潤。
他緊接着問道:“一定有救治辦法的吧?這麼大個醫院,這麼多的醫生,總不至於都拿不出一個治療方案吧?”
醫生一臉遲疑的看了席君寒一眼:“席總,我剛才也已經聯繫過另外兩個醫生,說過這個情況了。”
“他們跟我是一樣的判斷。小少爺這樣的情況……凶多吉少。”
“不要凶多吉少!”席君寒的情緒還是失了控:“我要聽到的結果,不是你們告訴我這樣的廢話!”
“我要的是治療方案!能讓孩子好起來的治療方案!”
“不管多大的代價!又或者是多麼困難,都可以!”
晏澤的這幾年,已經夠苦的了。
爲什麼還要再讓他承受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