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寶兒怔地在門口與君之牧面面相覷。
此時,莫高身後匆匆趕來,氣喘地大喊,“怎麼回事啊?”他突然接到電話趕來,現在見喬寶兒,還有君之牧也在這邊,頓時心情更加緊張起來。
喬寶兒側過君之牧那審視的目光,看向莫高,平緩語氣,“快進去,小柱子……他身體不舒服。”
說着,有些迫不及待地推着莫高進門。
莫高與君之牧在公寓門口錯身而過,奇怪地打量他一眼,現在也沒心思理會太多,立即進屋內查看,入眼盡是狼藉一片,驚呼,“啊,怎麼這麼亂,誰弄的?”
喬寶兒扭頭,朝他急吼,“別管這些,小柱子在臥室。”
莫高神色慌張,立即快跑進室內。
君之牧心裏多了些猜測,邁腳也想走進去。
喬寶兒攔在他身前,胡亂說了個理由,“唐聿不太喜歡別人進他公寓。”
君之牧與她面對面站着,他的眼神太深邃犀利,喬寶兒心虛不敢直視他,但她還記着唐聿那句‘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管怎樣,這是她跟唐聿的默契,她要守她的承諾。
君之牧沒有強闖,只是看向她的眼神愈發複雜。
兩人這樣僵持站着,喬寶兒的身後虛掩門板,就算不走進去,君之牧能瞥見屋內的一角狼藉凌亂。
靜夜,夜風吹亂了喬寶兒的長髮。
她與他對視無言,只好低下頭。
君之牧則若有所思地擡頭,望向夜空高掛的一輪圓月,今晚是十五,月色明亮,圓月的邊緣輪廓像浸着一圈猩紅。
過了十分鐘,莫高從屋內跑了出來,率先對喬寶兒說一句,“他現在情況穩定了。”
“真的,沒事?”喬寶兒明顯不相信。
她很猶豫,“要不要……要不要叫救護車?”
“不用。”
莫高立即打斷她,“唐聿讓我告訴你,不用擔心他,他沒事,他自己會恢復……”
“我進去看看他。”喬寶兒要親眼所見才能相信。
莫高冷着臉,對她一頓喝斥,“你一個已婚女人三更半夜進一個單身男人的公寓適合嗎?”
喬寶兒來氣了,“不用你管。”她就要進去。
莫高態度有些強勢,在門口堵着,很嫌棄地語氣,“趕緊回去,要什麼事明天早上再說,別在這杵着,我要鎖門了。”
說着,莫高眼神謹慎打量一直沉默不作聲的君之牧。
莫高也不是不樂意喬寶兒進屋,只是喬寶兒跑進去看唐聿,他在門口攔不住君之牧,乾脆把他們一塊轟走。
喬寶兒並不是那麼容易趕走的,“我今晚就在這裏過夜。”她自己做決定。
莫高提高聲音,嘲諷,“那你要問問你老公同不同意,呵呵。”
這一時間喬寶兒內心有些不願意面對君之牧,自知理虧,正猶豫開口,“我,我跟唐聿清清白白,沒有半點越軌……”
莫高趁着喬寶兒說話之際,一個使勁,往她後背猛地一推,門板也砰然地被甩上,果斷反鎖。
這難纏的小妮子,他莫高早也知道怎麼對付她,講理講不通,直接轟。
喬寶兒懵然地被莫高這麼一推,反鎖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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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臉惱怒,氣地捶門,“卑鄙無恥啊,憑什麼把我反鎖在門外啊,是我通知你過來的,給我開門,開門!”
“……我要進去看小柱子啊!”
幾翻威脅警告無效,喬寶兒氣地一腳踹門,撂下狠話,“如果小柱子有什麼事,我明天把你這老骨頭拆了!”
隱約聽到房門內的莫高很不屑地哼一聲。
喬寶兒心情複雜與君之牧一起沉默並肩走出了這棟公寓大樓。
走出小區外,很顯眼的兩輛名貴跑車停在馬路邊,炫黑色的法拉利是喬寶兒開過來的,後面停放的深灰色保時捷是君之牧開過來的。
一人開一輛車子回君家,喬寶兒第一反應是這麼想的。
但當她擡頭時,卻看見君之牧站在保時捷車門外,副座位的車門被他拉開了,他站在車旁,沒說話,表情很嚴肅望向她那邊。.七
意思是她要過去,必須跟他坐同一輛車回去。
喬寶兒認識他這麼久,君之牧這樣肅穆的表情,代表他準備要生氣了。
喬寶兒表情有些彆扭,猶豫了一下,沒敢自己開車回去了,老實走到他身邊,坐入他那輛車的副座位。
君之牧將車門甩上,他沒說什麼,快速地坐入另一側的駕駛位,君之牧沒再看她一眼,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路況開車,車內窄小的空間,又是沉默無言。
君之牧開着車,心情很煩躁,似乎也忘了最初要追問她關於‘斯特羅齊家族的徽章’的事情,車速開得有些快。
回到君家東苑。
方大媽帶着幾位女傭神色謹慎喚了他們一聲,喬寶兒扔下一聲,‘不喫夜宵。’東苑的下人們這才各自散去。
東苑裏的氣氛莫名有些緊張,喬寶兒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之前君之牧在家裏擺着臉色,下人們個個惴惴不安。
有點同情家裏和公司的人。
其實她也很確信,君之牧不會直接跟她發脾氣,就算剛纔把他攔在唐聿公寓門外。
喬寶兒回了東苑臥房後,拿了睡衣就進浴室一邊泡澡,一邊胡思亂想。
‘今晚唐聿的事要不要跟他說一下。’
‘君之牧現在肯定心情不好。’
待她從浴室裏出來時,臥房內另一間浴室的門也幾乎同時打開,君之牧披着睡袍也剛走了出來。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
喬寶兒很快收回目光,快步走到牀邊,像駝鳥一樣一溜身鑽進大被子裏裹着。
君之牧表現得很平靜,他穩步走到牀的另一側,掀開被子躺下。
喬寶兒抱着被子守在牀的另一邊,心情有些緊張,以爲他會開口質問她,但君之牧一直沒說話,彷彿像平時一樣。
隨後,君之牧伸手將牀檯燈調暗,準備入睡,喬寶兒也鬆了口氣,看樣子他也不逼她。
可是突然,他用力地拉了一下被子。
不知道君之牧是不是故意拽被子,牀另一側的喬寶兒措手不及地被拖拽了過去,兩人肌膚相親,剛泡澡後的餘溫和浴沐淡香瀰漫,暖暖地。
他們背對着背,各守着被子的一邊。
喬寶兒有點慪氣,她不想先開口說話,但君之牧跟她搶被子,他的力氣大,喬寶兒死裹着她那頭的被子,啊,搶不過他。
“……君之牧你幹嘛搶被子!”喬寶兒沉不住氣,扭頭兇他。
她轉身看他,那一刻,君之牧眸色複雜定定望着她,彷彿他如願以償了,很乾脆地鬆開手……沒再跟她搶被子了。
“幹嘛啊?!”她心跳得有點亂,惡人先告狀的態度。
無端端搶被子。
君之牧緊抿脣,沒出聲。
喬寶兒被他這麼灼熱的眼神看着,反而她心裏更亂了,立即側過身,又背對着他。
許久,牀的一側傳來小聲抱怨,“……幼稚。”喬寶兒緊包裹自己那邊的被子,闔眼睡覺。
牀頭燈透着微弱的光,喬寶兒習慣要開着燈才能入睡,君之牧慢慢地側過身,透着淡黃光線,望着身邊的喬寶兒漸漸地呼吸放緩均勻,她睡着了。
“……是很幼稚。”君之牧忽然低語。
他伸手拉了拉喬寶兒的被子,免得她悶頭睡。
有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可能只是想逼她主動跟自己說說話,或者等着她轉頭看向自己。
君之牧的目光看向右手邊的玻璃窗,外面清冷的深夜,那輪圓月漸漸被厚重的雲層遮蔽,這一夜他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