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蓉沉默了數秒,才擡眸看向了秦望。
那一刻,他才察覺到母親那幾乎被染紅的眼眶。
“這是我跟你爸兩個人商量之後,做出的決定。”
秦望的眉頭倏地皺起,並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母親。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我跟你爸……對你對這個家,一直都是虧欠的。我們總是忙於賺錢,忙於事業,卻幾乎沒有管過你的成長。”
“咱們一直沒爲你做過什麼,所以這一次,怎麼能拖累你?也該換我們當父母親的,來爲你做些什麼了。”
“比起被符承磊牽着鼻子走,卻讓你夾在中間爲難,你爸決定去自首。”
“他這兩年……確實涉及了一些違法的商業行爲。如果自首的話,最多幾年吧,再罰點錢就能出來了。”
“不過……咱們的公司,或許就沒那麼樂觀了。”
“這種醜聞,勢必回給公司帶去很大的影響。而你現在在公司其實還不算站穩腳跟,又有那麼多人盯着你爸原本的位置……”
說實話,父親的這一舉動,確實出乎秦望的預料。
因爲一直以來,父親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臉面跟聲譽。
要不然,上一次被蔣意寧那樣算計了之後,父親的第一反應也不會是來求他。
“小望,真的很抱歉……”薑蓉輕嘆了口氣,眼眶似乎更紅了些許:“是我當年的一個錯誤決定,才讓你如今需要面臨這些糟心的事情。”
“對於符承磊的母親,我也深感抱歉,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死她的!我只是想要逼她心灰意冷地離開罷了!”
旁人怎麼想她,那都不重要。
至少,不能讓秦望將她看作那般心狠歹毒之人。
秦望抿了下脣,並沒有繼續這一話題,只是說道:“好了,外面天冷,咱們進去再說吧。”
薑蓉點了點頭:“嗯。”
說罷,兩個人便並肩往別墅內走去。
“公司那邊,您就放心吧。這是您跟父親努力了一輩子的心血,我肯定會幫你們守住。”
……
符承磊的住處。
他這邊也已經收到了秦紳去警察局自首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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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對你的這位父親,是一點都不瞭解。”坐在一旁的蔣意寧,開口這般說道。
確實不瞭解。
他本以爲,一切都會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要他抓着這些證據,就能將秦家的人一一擊破。
但他們每個人所做出的選擇,都在他的預判之外。
這也讓他這兩年來的籌謀,都變成了一場空。
彷彿一下子,就失去了意義。
“不過,他已經進監獄了,這也算是達到了你起初的目的了,不是嗎?”蔣意寧一邊說,一邊朝他靠了過去,還將剝好的橘子遞到了他的嘴邊:“行了,別愁眉苦臉的了,喫點水果吧。”
符承磊卻偏過臉去,說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聽到這兒,蔣意寧直接垮下臉,一臉委屈巴巴地說道:“你讓我回哪兒去?”
“我是蔣家假千金的事情,都已經敗露了。”
“蔣家那邊恨不得弄死我,你覺得我現在能去哪兒?”
蔣意寧跟符承磊是一塊兒在孤兒院長大的。
也因此,算是從小就認識的關係。
在他們十五歲的那一年,偶然撞見了一起綁架案。
被綁架的人,正是蔣家的真千金。
綁匪將真千金綁上了一艘漁船。
後來,這艘漁船在海中央爆炸了。
從那爆炸的情況來看,一定是屍骨無存了。
他們站在岸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而蔣意寧又恰好撿到了從真千金身上掉落的一條玉墜項鍊。
再加上蔣意寧跟這個真千金年紀相仿,身形相像。
他們也不知道從哪兒生出的膽子,竟然……想出了要去蔣家替代這位真千金的想法。
當然,爲了不讓蔣家懷疑。
蔣意寧先殘忍的將自己原本的面容毀掉了,還在身上故意留下了許多傷痕。
這樣的一番折騰過後,蔣意寧幾乎都快奄奄一息了。
符承磊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將蔣意寧送回了蔣家,說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蔣意寧從綁匪的手中救了回來。
自那之後,不僅蔣意寧成爲了蔣家備受寵愛的千金,符承磊也得到了蔣家的庇護跟資助,得以出國深造鋼琴。
可以說,那一天是他們兩個人人生的轉折點。
見符承磊並不說話,蔣意寧又朝他靠近了些許,還摸上了他的臉頰:“承磊,其實這當不當蔣家的千金,這對我來說,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我在意的,從來都只是你。”
“十五歲的我,爲什麼可以對自己下那樣的狠手?那也是因爲你。”
“我爲什麼可以在蔣家毫無破綻地演了這麼多年的蔣家千金,也是因爲你!”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所以現在,哪怕失去一切,可我的身邊只要有你,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符承磊卻只是牽強地抿脣一笑:“既然你要留在這兒,我先上去幫你收拾一個房間出來。”
說罷,他就要起身離開。
蔣意寧卻叫住了他:“承磊。”
“你的身邊,絕對不能出現別人,明白嗎?”
“一直以來,你身邊的那個人都是我,這往後,也只能是我。”
符承磊放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些許。
但他終是沒有多說什麼,提腳就上樓去了。
……
次日天亮,御龍灣。
大家在洗漱之後,都來到了餐廳這裏。
很快,大家都注意到,晏澤還沒下來。
“晏澤平時不是起得很早嗎?今天還沒下來?”南初的心下不免有些疑惑。
聽到這話,九九隨即說道:“媽媽,我上去看一下弟弟!”
說罷,他就跳下了椅子,一路飛奔上樓去了。
“晏澤喫東西的口味,跟你一模一樣。”南初在這時,則是說了這麼一句。
還將已經準備好的晏澤的那份早餐,推到了席君寒身旁:“這份是晏澤的。”
席君寒笑了一下:“一個隨你,一個隨我,挺好的。”
兩個人正說着話的時候,樓梯口傳來了九九焦灼不已的喊叫聲。
“媽媽,不好了!弟弟好像生病了!我怎麼叫他,他都不理我!”
什麼?
席君寒跟南初對視了一眼,隨即快速起身,大步流星的往樓上去了。
“你們快去看看吧!”九九着急得好像都快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