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提出分手的前兩個月吧。”齊淇苦澀一笑:“我不敢陪你去賭你所說的那個未來。”
“我怕,以我的身體狀況,根本沒辦法陪你去賭。”
“我更怕,如果賭輸了,咱們之間會變成什麼樣?大概會是一地雞毛吧?”
“所以,我就逃了。”
“我大哥知道……你抑鬱症的事情嗎?”陸衡很快又這般問道。
他跟他大哥沒有什麼感情,甚至都談不上認識,但他卻在暗處看見過他大哥跟齊淇相處的畫面。
人家都說,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他能看得出來,他大哥對齊淇也是真心的。
如果沒有發生那場意外,現在的齊淇恐怕已經是他大哥的新娘了。
而他的詢問,也讓齊淇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她點了點頭之後,才繼續說道:“他知道,他不僅知道這件事,還知道……我心裏的人其實並不是他。”
“他知道我更多的是爲了前途,是爲了感激才跟他在一起。”
“但他也挺傻的,他說沒關係,往後還有那麼多的日子,只要能在我的心裏給他留一點位置,就夠了。”
“然而咱們誰又能想得到……一場車禍奪走了他的性命。”
陸衡垂下眼眸,並未再開口說話。
而齊淇則是眸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
“昨晚上,應該還發生了別的事情吧?”陸衡問得輕描淡寫的,但看向她的眼底卻盡是一片諱莫如深。
抑鬱症通常不會隨便發作。
一般來說,都會有一個引火點。
比如說,是受到了某件事的刺激,才會讓病人一下子破防,從而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被陸衡這麼一問,齊淇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臉上也浮上了一絲痛苦之色。
陸衡也察覺到了她的痛苦,他便說道:“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想提,那就先不提了。”
“你要不要喫點什麼?我去給你買喫的。”陸衡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
“雞蛋餅。”齊淇很快就給了他一個答案。
這個答案,倒是讓陸衡一驚。
如今的她,已經是大明星了,所過的生活也早已經無法跟過去相提並論。
他本以爲……有些東西應該也會悄然跟着發生改變的。
比如說,她的口味。
她竟然……還喜歡喫雞蛋餅?
這個雞蛋餅,是他第一次請她喫的東西。
作爲一個在醫學界還沒有任何成就的新人,他也可以說是一貧如洗。
即便是跟喜歡的人出去約會,他也沒辦法請她喫大餐,而是請她吃了雞蛋餅。
但那時,兩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一邊喫着雞蛋餅,一邊看着對方,整顆心竟都被幸福所填充着。
甚至於後來,他擁有了很多,都沒有再感受過那樣的幸福感了。
不過,陸衡並未讓自己的臉上流露出任何情緒,只是不鹹不淡地說道:“我出去找一下雞蛋餅,買回來給你喫。”
齊淇點了點頭。
陸衡掃了她一眼,就準備轉頭離開。
齊淇卻在這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這一舉動,讓陸衡的腳步一頓,並且扭頭看向了她。
齊淇抿了抿脣,問道:“你會回來的吧?”
陸衡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你剛才不還說要讓我回去嗎?怎麼這會兒又開始擔心,我會不會回來?”
被他這麼一說,齊淇多少有點尷尬,她只能在嘴裏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我會回來。”陸衡最後還是給了她這樣的允諾。
而這天晚上,陸衡幾乎一直守在醫院。
不過,他並沒有呆在病房內,而是一個人在走廊上靜坐到天亮。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正前方的牆壁,在他的腦海中徘徊着的,盡是齊淇所說的那些事情。
她究竟還有什麼事,瞞着他呢?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才將她一點點地逼出了抑鬱症?
真的只是昂貴的醫藥費,還有生活壓力嗎?
就在這時,一旁的一道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陸衡!”
陸衡扭頭看去。
在看到紀繁星的那一刻,顯然有點意外。
“你怎麼來了?”
“來做產檢啊。”紀繁星一邊說,一邊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再過四個月這樣,孩子就能呱呱墜地了。
陸衡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不由得調侃道:“周淮深那傢伙呢?他沒跟你一塊兒來?不怕你帶娃跑了?”
紀繁星笑了笑:“他正好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一下,等下就過來接我了。”
說罷,紀繁星就往一旁的病房看了一眼。
關於齊淇自殺的事情,她當然也聽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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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被震驚到的。
她也實在沒看出來,這樣一個光鮮亮麗的大明星,竟然有抑鬱症。
甚至,在最絕望的時候,還做出了放棄自己生命這樣的舉動。
“她怎麼樣?”紀繁星關切地詢問道。
陸衡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道:“應該沒事了吧。”
但即便是這樣,紀繁星還是猜出了什麼。
“她是不是送你那條項鍊的人?”
被紀繁星這麼一問,陸衡的眼底分明掀起了一絲波瀾。
見他沒有否認,紀繁星便繼續說道:“既然是她,那你在昨天的晚宴上……爲什麼還要說那樣的話?”
“如果你不確定,她的心是不是在你的身上,你會跟這個人結婚嗎?如果你根本都還沒讓自己原諒她,你會跟這個人結婚嗎?”陸衡卻很快這般反問道。
對他來說,結婚本應該是一件會帶給人幸福的事情。
他當然不希望,原本幸福的一件事,卻因爲種種原因,而變成了讓雙方都疲累不堪的事情。
“可我怎麼覺得……她的心應該是在你身上的?”紀繁星一臉認真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陸衡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紀繁星。
紀繁星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在這之前,碰到過她好幾次,每一次她都用那種滿是敵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兒得罪她了。”
“直到昨晚,我才有了答案。”
陸衡的眉眼之間分明也多了幾分疑惑:“什麼答案?”
紀繁星擡手,在陸衡的腦袋上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你傻啊!當然是因爲你啊!她估計是覺得……我跟你有點什麼?”
“你是沒看到啊!她那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恨不得要將我千刀萬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