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力面面俱到的跟劉峯將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一遍,他肯定不會一次全部記住,後續問題還會有人繼續跟緊。
整個會面持續了四十多分鐘,鎮長坐在辦公室裏坐立不安,等劉峯出來連忙迎上前,“結束了?”
“是。”
鎮長觀察了一下幾人的表情,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懸着的心終於落了地,客套的邀請,“兩位領導要不要一起喫個便飯?”
杜力果斷拒絕,“還有公事在身,不必了。”
“哎好,那我讓人送二位到門口。”
杜力跟戚嶸對視一眼,“您止步吧,我們直接電梯下去了,不必麻煩。”
見他姿態堅決,鎮長也沒繼續堅持,寒暄兩句便讓兩人自行離開。
戚嶸直接按了第一層,車子停在車庫角落,爲的就是能夠掩人耳目,他們必須小心再小心,儘可能減少出現在這一片的概率。
戚嶸坐在車子右後座,而杜力則在前面開車,相比起他來說,杜力的臉在這裏更加安全。
“戚總,劉峯答應了,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戚嶸雙手撐在膝蓋上,車子空間並不寬敞,腦袋幾乎捱到前面的椅背,修長的五指遮住半張臉,車窗外光影浮動,略過男人深沉立體的五官。
昏暗中,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只有一個字,“等。”
——
季溏心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深夜,她是被渴醒的,身體裏像是有一團火在燒,幾乎將她烤乾。
“水,水……”
無意識的呢喃,沒過多久,嘴脣上抵過來一抹冰涼,她本能的張開嘴汲取着這清涼的源頭,卻不小心嗆到氣管裏。
“咳咳……”劇烈的咳嗽讓她從昏睡中轉醒,睜開眼皮,眼前一片模糊,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變的清晰起來。
入眼的,是一張令她無比膽寒的臉。
葉清讓端着水杯,居高臨下的將杯子裏的水緩緩倒進她口中,那雙褐色的眸子中藏着最深的情緒。
季溏心倒吸一口涼氣,往後縮了縮脖子,緊緊閉上了嘴巴。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察覺到她的動作,葉清讓喂水的動作一頓,卻也沒有收回去,“醒了?”
季溏心宛如看到惡魔,雙目圓瞪,如果知道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他,她倒真的寧願一直睡下去。
“不是說渴了?繼續喝。”說着,他將本就抵着她嘴脣的杯子更加往前放了幾分。
季溏心驚恐的看着杯子裏面的液體,怎麼都不肯張開嘴巴,她就算是渴死,也絕對不會喝他給的水!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水,萬一裏面摻了其他東西怎麼辦?
這份警惕全然都表現在那張毫無血絲的小臉上,葉清讓一直都很喜歡她露出這種無措又很抵抗的表情,可是這一刻卻沒有一絲滿足感。
“我讓你喝了。”
變態的堅持,她越是不肯,他就越更進一步。
恍惚間,季溏心忽然記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她顧不上嘴脣上的杯子,雙手猛地擡起朝小腹摸過去。
掌心下的肚子微微隆起,跟之前一樣……孩子還在!
感受到那一抹微弱的,小小的生命力,季溏心眼眶紅了一圈,情緒波動太大,小口小口的往外吐着氣。
她一心都在孩子身上,竟然沒注意到手背上因爲動作而牽扯出來的針頭。
細細的針頭劃破手背上的血管,氤出鮮紅色的血,葉清讓微微蹙眉,上前一步扯住她的手腕,“別動。”
季溏心感受到那一抹溫熱的力度,像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沾染一樣,唯恐避之不及,“你別碰我!”
男人嘴脣抿成一道凌冽的線,厚重的被子下,她虛弱的呼吸幾乎不存在似的,彷彿只要他再用力幾分,就能掰斷。
四目相對,死一般的沉寂,就在季溏心以爲他又要發火時,葉清讓卻破天荒的鬆開了手,連同抵在她脣瓣上的杯子也一同消失。
季溏心眼底閃過一抹難以置信,轉念想到葉清讓的脾性,始終不敢放鬆半分警惕。
“你的孩子沒事,但大腿的傷口感染,如果發起燒來,很難保證會不會有危險,這一切都是你逃跑的代價。”
葉清讓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肩膀上還沾着些許泥土,相比干淨的扮相,現在這副模樣倒是更適合他。
本來就是從泥濘的環境中成長起來,哪怕已經成爲了y國的梟雄,卻依舊擺脫不烙在骨子裏的那股邪氣。
季溏心緩緩閉上眼睛,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
身體的疲憊,心理的折磨,都讓她抽不出一絲力氣去應付眼前的男人。
軟硬兼施,逃跑失敗,各種方法都試過了,也明白了,只要葉清讓不想放過她,她就絕對不會有活路。
她的掙扎只不過是這個男人的樂趣。
代價?
她本就不該爲他的綁架付出任何,但凡他有一點人性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隨便吧。
只要他還肯給她留一口.活氣,她都會安全的護着孩子堅持下去,倘若真的走到最不想的境地,她也只能認命。
葉清讓望着這張失去了所有光彩和活力的面龐,一直以來都想要看看她堅持的盡頭在哪裏,如今終於看到了,卻笑不出來。
臥室裏的氣氛混合着雨後溼潤的空氣,竟讓他生出幾分錯覺,像是置身在y國的別墅。
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偏離原先的軌道,只有他知道自己平靜外殼下的那顆心有多焦灼。
五分鐘後,他轉身退出臥室,門外,阿肯站在一側守着,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門板,生怕會錯漏什麼。
有過一次教訓,想必他會更加謹慎小心。
“boss,您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守着,絕對不會再出現上次的情況!”
葉清讓斂眉,擡手按了一下隱隱作痛的額角,“短時間內,她都不會再逃跑了。”
留下這樣一句話,他轉身離開朝旁邊的屋子走去。
阿肯盯着那抹高大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視線,才收回目光。
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眸不安的晃動幾下,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着痕跡的慢慢收緊,褲子口袋裏貼近大腿的手機似乎還在發燙。
想起剛纔沒有撥通的電話,阿肯整個人都有些六神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