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淑婉病了。
一病不起。
姚府請了無數大夫,皆是搖着頭離去,連診金都未收。
葉鳳頃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帶着慕容烈一起回姚府看她。
替她把脈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脈象十分虛弱,多個器官正在走向衰竭。
可……
她外表看上去還和正常人一樣,只是臉色蒼白了些。
葉鳳頃握着她的手,看着臉色蒼白如紙的母親,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
“阿孃,怎麼會這樣?”
纔多久不見,那個疼愛她的阿孃也要去了麼?
姚淑婉這個時候已經病得起不來牀了。
她努力伸出手,花了好大力氣才碰到女兒的臉。
摸了摸女兒溼漉漉的臉龐,笑的一臉寵溺:“傻孩子,這是阿孃自己的事,阿孃心甘情願。”
葉鳳頃聽不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總覺得話裏暗藏玄機。
忍不住問:“阿孃,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到底在說什麼?”
“是不是揹着我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你的身體爲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就像是有人正在抽走她生命似的。
姚淑婉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乖女兒,不哭,阿孃自己願意的。”
才說了沒幾句話,她就面露疲態。
“頃頃,阿孃累了,想睡一會兒,你出去讓阿孃休息,好嗎?”
葉鳳頃看着母親疲憊的臉色和佈滿血絲的眼,哭着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母親爲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但她心裏隱隱有種感覺,這是跟自己的穿越脫不了關係。
聽話的退出姚淑婉的房間,把伺候姚淑婉的丫鬟都叫了過來。
一個個向她們詢問。
沒有一個人知道。
倒是金玲,向她說起了最近發生的事。
姚淑婉把她名下的店鋪、銀票、房契,全部都換成了葉鳳頃的名字,還在相國寺供奉了一張特別大的海燈,上面也寫着葉鳳頃的名字。
再就是,她每天都會去相國寺,找了空大師,也不知道跟那裏的主持說了些什麼。
每次去都把金玲支出來。
直到……
前幾天,姚淑婉一病不起,這纔沒有去相國寺。
聽完金玲的話,葉鳳頃讓她下去。
看向身旁滿眼擔憂的慕容烈:“看來,問題出在相國寺,你能陪我去一趟嗎?”
國都城有兩大寺院最是繁華,一是相國寺,二是安國寺。
相國寺因有皇家背景,所以進出查的特別嚴格。
凡出入相國寺者,需有官府通文,或是皇家通文。
姚淑婉之所以能夠進出自由,是因爲皇上給了她一塊自由出入的令牌。
慕容烈想也不想,一口答應。
夫妻二人令金玲與翠兒好好照看姚淑婉,他們則是騎馬直奔相國寺。
相國寺不愧是皇家寺院,建在半山腰,寺廟很是宏大,幾乎將整個山攔腰截斷。
即便是在馬背上,也能瞧見從寺廟裏散發出來的嫋嫋香菸。
來這裏的香客很多,非富即貴,各樣的寶馬香車穿梭如織。
慕容烈翻身下馬,扶着葉鳳頃的手,將她從馬背上扶下來。
牽着她的手,一道進了相國寺大門。
因爲慕容烈的身份擺在那裏,再加上他手中又持着令牌,這一路倒是通行無阻。
二人很快就來到了相國寺主持了空方丈跟前。
雙手合十見禮。
“見過了空大師。”
誰知道……
了空大師只是看了葉鳳頃一眼,連連便搖了搖頭,嘆息不已。
“施主所問之事,貧僧無法回答,施主還是請回吧。”
葉鳳頃聽他這樣的說辭,越發肯定:他知道姚淑婉到底是怎麼了?
不肯放棄,直接跪倒在他身前。
“我母親病重,求大師指點迷津。”
了空大師卻是一直搖頭:“莫強求,莫強求。”
只留下這幾個字,便轉身離去,不再理會二人。
慕容烈看他要走,急忙上前將人攔住。
單膝跪地,向他請求:“請大師指點一二。”
“或是大師有什麼要求,儘可提出來,在下一定照做。”
了空大師連眼睛都沒睜開,仍舊念着那幾個字“莫強求……莫強求……”
自他身邊掠過。
葉鳳頃跪在地上,看着已經走遠的了空大師,淚如雨下。
她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只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不想失去姚淑婉這個母親。
是這個女人給了她溫暖,保住了她的命。
身爲一個醫生,在母親遇到病痛的時候,她竟然幫不到她。
痛心萬分。
慕容烈見她傷心成這個樣子,急忙回到她身邊,扶住她:“頃頃,你別難過,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不是說母親在這裏供奉了一盞海燈?我們去看看那盞海燈。”
葉鳳頃此時此刻心神俱亂,六神無主。
只要一想到母親快要下世的光景和那張虛弱的面龐,?就萬分痛恨自己,爲什麼沒有早點發現?爲什麼沒有多關心母親一些?
因爲陷在深深的自責裏,也就忽略了很多其他事。
當慕容烈向她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眼前一亮。
“我們去看看。”
姚淑婉確實在這裏供奉了一張很大的海燈。
海燈上供奉的名字卻是葉鳳頃的名字。
按理說……
這供奉海燈,供奉的都是些死去的人。
可葉鳳頃明明還活着,就在海燈上寫着她的名字,委實怪異。
慕容烈在看到供奉着葉鳳頃名字的海燈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詫異的望向葉鳳頃:“怎麼會是你的名字?”
旁人不明白,葉鳳頃心裏卻是明白的很。
姚淑婉供奉的,其實不是自己,而是原主,那個已經死去的葉鳳頃。
而且姚淑婉甚至已經安排好了身後事,這就說明這:些事情她自己心裏很清楚。
怪不得她說是她心甘情願。
慕容烈是個心思通透之人,看完海燈上的名字,再聯想到葉鳳頃這些年的改變,瞬間也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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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來握住葉鳳頃冰涼的手,小聲對她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走。”
夫妻二人離開相國寺,直到騎上馬背,葉鳳頃的手還是冰冷的。
慕容烈自身後抱着她,壓低聲音問:“我想,許是你母親做了什麼事,讓你借屍還魂。”
如果不是這個解釋,其他的解釋根本說不通。
葉鳳頃深以爲然。
她是個無神論者,但在這一刻,她突然信了。
如果可以,她想用自己的命給姚淑婉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