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誰也沒想到虛弱至極的席輕顏會悄然動手,便是阿圖也帶上了些許驚訝,然而下一秒,男人眉眼一彎,立刻不以爲意的笑了起來。
“什麼時候恢復的?”他便知道,被百姓奉爲神祇,且與夙離霄一起經歷過艱難險阻的人,不會這麼簡單,如今她終於要按捺不住出手了嗎?
體內隱約帶着些許興奮,阿圖不受控制的顫着身子,漆黑的眼底也漸漸盈滿了瘋狂的情緒,男人似笑非笑的扯着脣角,甚至刻意向後靠了靠。
待察覺到那絲些微的疼痛後,阿圖就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不停的挪動身子輕輕戳着那枚簪子。
“什麼時候恢復的?”他可是取走了席輕顏身上所有的藥瓶,甚至讓阿朵爲她換了一身衣物,女子究竟還留了什麼後手呢?
能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動手腳,若沒有足夠強大的心智,不可能隱忍至此,不過就算殺了他,他們也不可能安然離開吶。
水色的眸中繚繞着一股沁入骨髓般的寒意,席輕顏緊緊攥着手中的長簪,眉眼一挑,極快的掃視了一圈周圍。
離國騎兵,阿圖是什麼時候聯繫上了他們?如今他們人多勢衆,若白航堅持動手,便是她有把握殺了阿圖,他們也要與之陪葬。
爲了這麼一個人,賠上夙國名將與一隊精兵,太不划算了。
“我跟你們走,放了白航他們吧。”她已是將死之人,能不能活並不重要,可白航他們不應該爲她陪葬。
抿了抿脣,席輕顏笑着看了白航一眼,小手一揚,扔出了一只荷包,“你且安心離去,莫要擔心我。”
之前她便做好了兩手準備,不管白航有沒有認出她,席輕顏都留下了線索,只可惜阿圖在帶人離開時,便燒燬了客棧,無法,席輕顏只能當着他的面,再次送出消息。
“阿圖,放他們走。”握着簪子的手極爲用力,這一刻席輕顏已經做好了與阿圖同歸於盡的準備。
這男人處處透着詭異瘋魔,便是席輕顏,也無法完全猜透他的心思,不過此人最喜玩樂,越是刺激好玩的事情,阿圖便越會橫插一腳。
留着白航便能順勢聯繫到夙離霄,如此也少了他去派人通風報信,以阿圖的劣根性,絕不會讓白航輕易死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席輕顏的錯覺,她總覺得阿圖對白航有一股縱容,特別是提到冀陵山莊的時候。
“輕顏。”順手接過荷包,白航緊緊捏着它,俊朗的眉宇間全是掙扎,若是放任席輕顏離開,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更何況女子乃夙離霄逆鱗,沒有她壓制男人,誰知道那傢伙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緊緊咬着後槽牙,白航頰邊的肌肉微微顫了顫,卻聽席輕顏又接着道:“這是命令,白航,帶人回去吧。”
看到荷包中的東西后,白航與夙離霄自是知曉接下來的事情怎麼做,離國有了無大師還有公孫止,她總要知曉到底發生了何事。
“莫要衝動,他們人多勢衆,我們並沒有勝算。”微不可察的搖了搖腦袋,席輕顏向白航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緊接着冷眼注視阿圖,緩緩道:
“我既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阿圖,你會眼睜睜看我折了嗎?”他費盡心思的將自己帶來這裏,最後應當不會想帶一具屍體回去吧。
這是席輕顏的底氣,亦是她最後的賭注。
嗤笑一聲,席輕顏並沒有看到阿圖是如何動作,等她反應過來時,指尖已經落入了男人手中,他脣邊帶着一抹戲謔的笑,目光幽深的看着女子,似是在責怪她胡鬧。
“你既這般說了,本主便大發慈悲放他們離開好了,不過今日的事情我並不希望發生第二次。”話音落下,指尖瞬間用力,竟硬生生將席輕顏的手腕折斷了去。
“我最恨被人算計,輕顏,乖一點哦。”
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席輕顏顫抖着脣瓣,巴掌大的小臉瞬間慘白,連帶着額角也凝聚出了一層細汗,喫痛的輕輕顫抖着身體。
爲了不讓白航擔心,席輕顏用力咬着下脣,直到口腔中傳來一陣血腥氣,她眼前的眩暈才漸漸褪去,猶如被水中撈出來的一般,小口小口喘着氣。
“輕顏,你怎麼了?”不管席輕顏如何壓制,陡然變化的氣息還是逃不過白航的耳朵,他焦急的想要看看女子,卻被阿圖嚴嚴實實的擋住了視線,什麼也沒有看到。
這種時候還在爲他人着想,真是偉大的愚蠢!
身上的氣勢猛然一變,原本漫不經心,對什麼都淡淡的阿圖,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般,他用力捏着席輕顏受傷的手腕,櫻粉色的脣間立刻帶上了一抹殘忍的弧度。
“十息之內,不滾便死!”
暴怒的聲音彷彿裹挾着雷霆萬鈞之勢,阿圖微微一個用力,便將席輕顏重新推回了馬車,他一手鉗制着女子兩只手腕,不顧她疼的發白的面色,一個旋身便將席輕顏按在了車壁上。
“爲什麼不叫,他也算是你在意的人嗎?”
這股在意,真是該死的令人嫉妒啊,她既選擇對他好,爲什麼還要對旁人也表露出那種表情,他真的,真的很想殺了那些波動席輕顏情緒的人。
“席輕顏,乖一點,否則我便將你在意的人,一個個都殺了。”他已身處地獄,便是拉再多人下來陪葬,他也不會有絲毫心軟。
反而覺得快意!舒爽!
手腕已然疼的麻木,席輕顏用力閉了下眼睛,倔強的不肯在阿圖面前露出半點怯意,她喫力的勾起脣角,故意道:“若這世間皆是我在意之人,難不成你要屠盡天下嗎?”
面上的神色微微一頓,阿圖垂眸緊緊盯着席輕顏的眼睛,男人狹長的鳳眼滿是瘋狂,眼尾間透着一絲明晃晃的淡漠無情。
“好啊,若有朝一日我屠盡天下人,你便永遠待在我身邊可好?”
雖是詢問的語氣,可阿圖卻十分認真,甚至歪了歪腦袋,就像是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他癡癡一笑,空出的一只手輕柔的拂過女子脣瓣,二人離得極近,幾乎呼吸可聞,顯得十分親暱,席輕顏被他眸中的決絕與認真嚇得心頭狂顫,不由在心中罵了一句瘋子。
“呵,你知道二個人永不分離的法子是什麼嗎?不是生同衾死同穴,而是讓她時時刻刻待在自己體內,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要完完整整的屬於自己。”
“如此,最好的辦法便是吃了她,哈哈哈,這種辦法是不是很好?永生永世絕不分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蒼白的面色變得更加煞白,席輕顏知曉阿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真的想這麼做。
“乖,心底罵我可以,但千萬不要吐露出來哦。”
輕笑一聲,見席輕顏老實了,阿圖慢慢鬆開她的手腕,緊接着掀開車簾,曲起腿十分淡然的撐着下頜,“白將軍,還不離開?這是想同我一同去離國嗎?”
若不是看在那對夫婦曾經救過二哥的份上,此人早已成了一具屍骨,哪裏還輪得到與他說話。
“十息,已經過了。”眼尾隱隱帶着一抹紅暈,阿圖緩緩斂起脣邊的笑意,想也不想的隔空向白航拍了過去。
他出手極快,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便是白航,也在這次交鋒中處於了下風。
少年將軍捂着胸口略顯狼狽的跳下了馬車,他眸色一陣顫動,握着劍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遲遲下不了決定。
“走,將這裏的消息傳出去。”
阿圖既敢明晃晃的放白航離開,便代表之後還有更大的陰謀,雖然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可現在做準備,也好過什麼都不知道的迎敵。
席輕顏近乎懇求的看着白航,後者用力咬了咬後槽牙,終是翻身上馬,帶着將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呵,慫包,看來你這朋友也不怎麼樣。”換了他,便是死,也要咬下敵人一口肉來。
看到白航他們離開後,席輕顏一直緊繃的精神瞬間放鬆了下來,她滿頭大汗的靠着身後的迎枕,譏誚道:“相比於眼前的利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守護,這種感覺,你永遠也不會明白。”
這個瘋子、變態,他的眼中只有殺戮鮮血,又怎麼明白他們之間的羈絆。
“席輕顏,不要妄想激怒我,否則,我殺你不過舉手投足。”好似被戳到了什麼痛點,阿圖不悅的抿了下脣,緊接着不耐的皺了皺眉,從袖中拿出了藥膏與紗布。
“過來,我替你包紮。”看在這女人還有用的份上,他暫且不殺她,對,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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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眸中的神色太過危險,彷彿下一秒便能暴起傷人,席輕顏不甚在意的挑了下眉,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着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阿圖低聲咒罵了一句什麼,緊接着屈尊來到女子身邊,不容拒絕的替她處理了腕上的傷口。
“莫要再耍花招,否則,我便讓人踏平陽城。”
“席皇后,你忍心看着你的子民因你而死嗎?”
眼皮微顫,席輕顏到底是沒有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