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迷迷糊糊醒來時,席輕顏只覺得渾身搖晃的厲害,她揉着額角低吟一聲,鼻翼之間全是一股子塵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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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事發突然,爲了防止她礙事,阿朵不僅給她下了蒙汗藥,更是一巴掌將席輕顏劈暈了過去。
所以究竟發生了何事,女子一概不知,不過能讓阿圖連夜趕路,想來定是白航那邊做了什麼。
自陽城離開後,若想順利抵達離國邊城,至少需要半個時辰,若這段時間白航不能救她出來,席輕顏將錯失最後的逃跑機會。
得知她的身份後,一直將她帶在身邊,阿圖打得什麼主意不言而喻。
等他在離國安頓妥當,下一個要對付的便是夙離霄,乃至整個夙國。
怎麼辦?一旦到了離國,再想脫身定會難上加難,阿圖此人陰晴不定,爲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還有了無大師,他與阿圖之間究竟有何淵源,他可否知曉阿圖的身世?
“姑娘醒了?”此時天還未亮,馬車內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除了馬車疾蹄聲,席輕顏倒是忘了一旁的阿朵,直到後者開口,她這才擡起了眸子。
少女指尖把玩着一把飛刀,此時正靈巧的在指尖轉來轉去,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席輕顏,再不復之前的嬌憨與靈動,此時的她,更像是從血海屍山中廝殺而出的頂級殺手。
“姑娘,主子吩咐,若你有所異動,便斷你一根手指,姑娘也不想日後無法治病救人吧?”掩脣微微一笑,阿朵接着道:
“不過姑娘放心,我會好生守着你,便是死,阿朵也會死在你前面。”
這是要用命守護席輕顏的意思了。
神色微頓,席輕顏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言語,若她的存在會成爲威脅夙離霄的籌碼,走投無路之下,她會親手解決自己這個麻煩。
“呵!”馬車內傳來了一道輕笑聲,似是譏誚又似是自嘲,阿朵神色複雜的看着席輕顏,張了張脣,到底是沒有多說什麼。
她沒有告訴席輕顏的是,阿圖在說完那句話後,猶豫良久又接了一句:口頭警告便是,莫要傷了她。
這麼多年,除了二爺,席輕顏是唯一一個得到主子庇佑的人,真的令人豔羨啊。
不知過了多久,沉默中隱隱夾雜着緊張的氣氛中,突然傳來了另一道陌生的馬蹄聲,而且看樣子人數不少。
席輕顏緩緩歸於沉寂的心突然急速跳動了起來,她緊張的捏着手指,不停在心中祈禱着什麼,下一秒果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站住,將人交出來!”
白航!他果然看懂了自己的暗示!
阿朵雖然收走了席輕顏身上所有的藥物,可一對耳墜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徑直保留了下來,她一直在找機會求援,原本城門那日是最好的求救時機,可阿圖的出現卻打亂了席輕顏全部的計劃。
無法,她只能與阿朵外出碰運氣,沒成想還真叫席輕顏又一次遇見了白航,還有那老闆娘,她與白航關係熟稔,想必亦是可信之人,所以她纔會冒險將耳墜交給她。
蒼天庇佑,席輕顏還是賭成功了!
“駕!立刻停車。”白航緊蹙着眉,他跨坐在馬背上,一手拿起弓,另一只手搭箭瞄準,“嗖”的一聲便將箭矢重重射向了馬車。
若讓這些人逃入離國,再想營救席輕顏便難了,爲今之計,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要將這些人攔下來!
“哼!”
眉眼冷峻,眼前這夥賊人不僅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甚至催動馬兒跑得更快了些,白航冷哼一聲,大手一拍馬背,緊接着腳尖輕點,在馬兒的嘶鳴聲下,猶如一道閃電,直直飛向了中間環繞的馬車。
周邊的將士眼見白航出手,一個個抽出刀劍麻利的將一旁的人攔了下來,硬生生爲白航劈開了一道來。
“嗤。”
長劍緊貼着阿朵的面頰擦身而過,少女一言不發的點了席輕顏的穴道,隨即掀開簾子與白航纏鬥在了一起。
“白將軍,爲了一個愛而不得的女人,值得嗎?”短刃以一種刁鑽的角度劃過了白航的側臉,男人躲閃極快,卻還是讓阿朵削掉了一縷碎髮。
“住嘴!”隨手挽了一個劍花,白航無意與阿朵纏鬥,銳利的長劍帶着一抹嗜殺的凌厲,狠狠下劈逼退了阿朵。
悶哼一聲,阿朵緩緩收起了面上的輕視,變得認真了幾分,“這是我家主子要保的人,奉勸白將軍莫要插手。”
白航這種人才,便合該爲主子所用,放在夙離霄盔下,委屈他了。
“將軍若想要建功立業,我家主子可助你一臂之力,聽說冀陵山莊被屠與西疆有關,雖然罪魁禍首已然伏誅,可你甘心放下仇恨看着他們逍遙自在嗎?”
“我若是你,定要整個西疆一起陪葬!”
面上劃過了一抹詫異,進而勾起脣角冷笑一聲,白航仰身躲過阿朵的偷襲,風馳電掣般一腳踹了出去,致使阿朵重重砸在了馬車壁上。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有什麼好值得拿出來說道,你們是找不到挑撥離間的籌碼了嗎?”
當年繼董貴妃等幾人伏誅,白航又祭拜過父母之後,他便放下了此事,如今他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守護席輕顏,守護夙國。
至於西疆,他與他們的瓜葛早已兩清,絕不會暗中做什麼。
“唔。”一手捂住受傷的肩膀,阿朵屈身躲過了白航拍過來的一掌,緊接着狼狽的在地上一個翻身,隨後撒了一把土黃色粉末出去。
這些藥物甫一落在地上便發出了劇烈的腐蝕聲,一看便是有劇毒,白航皺着眉一劍斬去白跑一腳,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注視着阿朵。
“你是十三月的人?”
十三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組織,其江湖地位或可比肩冀陵山莊,不過後者多是善名,或那個組織,向來以毫無下限出名,只要銀錢給到位,什麼都能做。
不過,他們不是在十多年前便銷聲匿跡了嗎?
如今重出江湖又是爲何?
眼見白航勘破了自己的身份,阿朵神色微頓,緊接着略顯扭曲的揚起了一抹殘忍的笑,“不愧是少莊主,既然你已猜到,便去死吧!”
此時暴露身份絕非明智之舉,爲了主子的大計,今日,她要白航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她不僅要當着白航的面帶走席輕顏,還要讓他後悔今晚的一時之語。
然而下一秒,一柄長劍瞬間貫穿了阿朵的肩膀,她眸色震顫,終是忍不住噴出了一口血,“你,你竟敢……”
“送你一句話:反派死於話多,下次記得別這麼聒噪。”男人雪白的長袍上染上了些許血漬,他眼尾下壓,帶着一絲冷酷,隨即好不憐香惜玉的拔出了劍,並一腳將阿朵踹下了馬車。
“輕顏。”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正當白航想要鑽入馬車時,一道細微的破空聲陡然響起,男人心中一凜,連忙向後退了一步,緊接着一紅衣男人帶着一抹邪氣的笑,刁鑽的拍來了一掌。
“砰。”
二人互不退讓的對擊一掌,最後皆忍不住小退半步,白航警惕的盯着阿圖,脣角緊繃,身體亦下意識的擺出了一副防備的姿態。
“你又是何人?”此人武功略在他之上,若今日兩方相鬥、以命相搏,白航怕是討不了什麼好。
眉眼之間帶着一抹睥睨天下的傲氣,阿圖紅衣獵獵,漫不經心的守在馬車外,一舉一動皆是破綻,可強大的氣場卻讓白航十分警惕,不敢輕舉妄動。
“你還不配知道。”一個小小的冀陵山莊少莊主,陽城主帥,還不夠資格與他對話,便是夙離霄來了,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心情。
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指尖,阿圖輕飄飄的掃了白航一眼,眸中的蔑視絲毫不加以掩飾,就像是在看螻蟻一般。
“回去吧,本主今日心情好,饒你一命。”
被阿圖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注視,白航心中難免生出了一絲怒氣,他握着劍柄的手指緩緩用力,直至手背青筋四起,隨即咬着牙一字一頓的道:“你休想。”
這是他夙國皇后,若是這般容易被人帶走,他們還有何顏面行走於天下諸國面前,所以此戰,決不能退。
“放了她,我讓你們離開。”守在馬車外的不過十幾人,白航此次雖出來的匆忙,可身邊都是他的親衛,生死相搏之下,輸贏還未可知。
那邊,阿圖就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掩着脣大聲笑了起來,“放了我們,你,要如何放?”
話音落下,周遭突然冒出了許多離國騎兵,他們個個騎着戰馬,虎視眈眈的看着白航,只等阿圖一聲令下,便可在瞬間踏平這片土地。
“如今,誰爲刀俎,誰爲魚肉,白將軍看清了嗎?”
這夥人未免太過膩歪,他所剩不多的耐心,馬上就要消耗殆盡了,若他們不識好歹,他不介意提前送他們一程。
“是嗎?那麼現在呢?”
兩方對峙之下,一枚簪子悄無聲息的抵在了阿圖後心,彷彿微微用力便能瞬間取他性命。
霎時間,情況再次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