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也希望能看到他溫柔對她，但似乎每一次……
都是無止盡的傷害，都是噩夢般的遍體鱗傷。
“顧知瑤，你怎麼了？顧知瑤……”賀逸見她神色有些不對勁，不禁更加焦急起來。
顧知瑤閉眼，深呼吸着。
剛剛她又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冷漠，暴力，想起那些被傷害的日子。
“顧知瑤？”
“我沒事。”顧知瑤終於睜開眼。
是啊，想這些幹什麼，只會讓自己不痛快，讓自己難受，說好了不要再想的。
賀逸依然憂心忡忡地看着她，忽然也有些後悔了。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不應該這麼快對你做這種事，我把控不住，而且我想着……”
“你一直沒有放棄跟我複合的念頭，是嗎？”顧知瑤問了出來。
賀逸一愣，迎着她清冷犀利的眼神，便也做出決定，點頭道，“是，但我也是身不由己，曾經我看到你那麼排斥我，尤其機場那次意外，我覺得也許我真的應該退出你的生活，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事實是，我根本做不到，顧知瑤，我試過了，我還是想跟在一起。”
“所以你就藉着這次的機會，順便討我回心轉意？而昨晚你佔有我，也是有私心的，你想着我們發生了關係，我對你的感情應該就有所變化，而再幸運一點的話，我再來個懷孕，那麼你可以父憑子貴，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也許就真的放下那些過往，和你美美滿滿地過下去。”
呃——賀逸兩眼微微瞪大，沒想到她全都猜中了。
而瞧着她越來越冷，明顯透着憤怒的臉色，賀逸下意識地抓住她，急忙道，“我承認是有這些想法，但是我……對不起，你別生氣好不好，你原諒我？我，我……”
一直以來，在她印象裏，他除了對她的那些冷漠，厭惡，便是自持穩重，胸有成足，似乎什麼都難不倒他的樣子。
可現在，他表現得很慌，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跟記憶中的他，完全不同。
賀逸，你這樣膽怯和慌亂是不是又是僞裝出來的，你想這樣博取我的同情，讓我不再計較？
顧知瑤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判斷不出，他哪些行爲是真的，哪些是僞裝的了，他裝得太多，她已經分不清了。
“顧知瑤……”
“你出去吧。”顧知瑤冷聲說出，此時此刻她是真的不想見到他，她想冷靜一下，不想和他吵起來。
賀逸一動不動，劍眉微擰，沮喪地看着她。
“賀逸，我不想和你吵，所以我希望你出去，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來。”顧知瑤繼續道，語氣已經明顯露出壓抑的憤怒。
賀逸連忙按了按她的肩頭，說，“好，我出去，你別激動，有什麼事就跟我講，我願意受罰的，不管你想怎麼罰我都行。”
“是嗎？那我讓你去自首，承認你昨晚不顧我意願強要了我！”顧知瑤出其不意道。
“顧知瑤你……”賀逸再次兩眼瞪大，滿眼的難以置信。
顧知瑤閉眼，深吸一口氣，又是輕聲道，“出去吧。”
終於，賀逸離開。
空氣裏也徹底安靜下來，顧知瑤依然緊緊閉着眼，心潮起伏，她隱隱捕捉到一絲害怕。
昨晚雖說都是他引導，是他別有用心，但她自己可以拒絕的呀，而她沒有反抗到底，讓他徹底有達成目的的機會，所以是她的問題，她也有問題。
而這個問題，讓她很害怕。
他確實贏了，在那一次次溫柔攻勢中，在他機場捨命相救，在他幫忙追查一個個真相，在他帶着她去跟父親相認，陪她去墓園祭拜母親，爲她遮風擋雨，溫柔細心地給她擦乾頭髮，她的心瞭然不覺地受到觸動，一步步不受控制地沉淪。
怎麼辦。
顧知瑤，你要怎樣從這個泥沼中出來，你還能從這個泥沼中出來嗎？如果不出來未來會怎樣，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不知道，心裏混亂完全抓不到頭緒，只感覺到被深深的恐懼和害怕包圍。
嘀嘀——手機響起。
反覆響了好幾分鐘，顧知瑤也才緩過神來，看到來電顯示是妞妞。
她接通。
“媽媽，你在哪兒，還沒有辦完事嗎？大概多久才過來太奶奶這邊？晚餐都準備好了，我們都在等着你和爸爸來喫哦。”妞妞稚嫩可愛的聲音充滿喜悅。
原本根據計劃她和賀逸去見過父親後就順便過賀家老宅和辰辰，妞妞會合的，誰知道發生了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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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在聽電話嗎？”
“嗯，媽媽在。”顧知瑤緩緩開口，“妞妞，要不你和哥哥先陪太奶奶喫飯？媽媽這邊還有事情沒辦完，可能，趕不過去了。”
“啊？這樣啊？那好吧。”小丫頭語氣明顯充滿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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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瑤極力壓了壓思緒，歉意道，“對不起。”
“呃，媽媽你不用道歉，我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也理解的，你先忙吧，對了，爸爸還是跟你在一起對嗎？你要讓爸爸陪着，這樣我和哥哥才放心。”
顧知瑤身體微僵，隨即說，“好，我知道了。”
“嗯，那我不打擾你了媽媽，你快去忙。”
通話結束，顧知瑤無力地垂下手，抱着頭再次陷入不知所措和混亂。
稍後，她的手被人輕輕拿了下來，視線裏，映出賀逸熟悉的身影，顧知瑤當即面色大變，“我不是讓你出去嗎，你怎麼還……”
“對不起！”賀逸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
顧知瑤直接傻眼！
他這是……
雖然他說過不管她怎麼懲罰他都行，可她真的沒想過他給她下跪啊，他那樣一個意氣風發，在外面呼風喚雨，高高在上的男人，就這麼跪在她面前。
不知怎麼的，顧知瑤心裏衝上一股憤怒來，她不想看到這樣刺眼的畫面，索性往外面走。
賀逸也迅速起身追上她，說，“我們去奶奶家吧。”
顧知瑤腳步一停，仰起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而後氣急敗壞道出，“賀逸，你以爲這樣跪一下我就能原諒你，我跟你說根本不可能，別再指望這樣裝可憐來博取我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