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征將畫像接過來,不得不說,雖然只是黑白色,但整面部鮮明的特徵,還有輪廓,一眼就能讓人感受到y國人兇惡的氣息。
他再次跟季景然確認,“是他?”
“錯不了,我對阿肯的印象很深。”
馮遠征挑眉,“很深?爲什麼?”
“因爲那是我第一次見阿肯,身邊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照面,唯獨他完全陌生,所以忍不住多留意了兩眼。”季景然也一一如實交代,“按照葉清讓那樣的性子,能在他身邊近距離接觸的人肯定不是馬仔,所以我更加註意。”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真實,馮遠征點點頭,“好,我們會根據你提供的信息進行排查,如果找到阿肯,會申請給你記功。”
聽到這話季景然沒有很激動,反而非常平靜,“我這樣的狀況,記不記的都沒什麼必要,只要能儘快找到季溏心就行了。”
他是重刑犯,並且當時宣判的時候已經說過了,是不允許減刑或者保釋的,他在監獄裏也無所謂什麼立功與否。
從前,他喜歡爭,別人看不慣他,他拼了命的也要證明自己,可當人生只剩下四壁高牆時,他卻忽然釋懷了。
有那麼重要嗎?
人這一輩子就是向死而生,他以前放不下的終究都要放下,時間問題罷了。
如今他所期望的,也只是季溏心能夠平安。
畢竟,她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留下過痕跡的人,每每想起來,起碼在她的心裏留下過一絲的溫暖與陽光。
馮遠征看着眼前這張與之前判如兩人的面龐,心裏五味雜陳,最終也只有一句,“我會盡力,謝了。”
說完,他拿着畫像轉身離開,身上的警服比窗外的太陽還要奪目耀眼。
季景然被重新帶回了自己所在的屋子,看着門在自己眼前一點點關閉,眼眶有些發熱,他閉上眼睛。
如果有來生,他一定不要過這樣的人生。
——
馮遠征回到警局之後,便立刻吩咐去查找阿肯的信息,功夫不負有心人,當天晚上就找到了阿肯的全部資料。
阿肯,真名鍾肯,現年三十三歲,在成爲y國人之前,一直到初中二年級都是內陸人,後來因爲父母的意外身亡到了y國,在一起走私案中出了名聲,被收到了葉清讓的身邊。
從此,阿肯成了葉清讓的心腹,如季景然所說,地位僅次於阿坤,但是這個阿肯行事更加低調,做事狠厲,身上揹着許多案件。
沒有人知道葉清讓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將阿肯本來的信息抹去,資料顯示並不詳盡,但是有了這樣一條線,便多了一絲解救季溏心的希望。
“馮隊,我們現在怎麼做?”
一旁的人問他,馮遠征摸了一根菸朝室外走,“我抽根菸。”
除了辦公室拐彎進了一旁的單間,馮遠征將那根菸揣進兜裏,電話拿出來看了老半天,最終還是撥通了戚嶸的電話。
“喂?”
“我們鎖定了葉清讓身邊的一個大馬仔,算是他的心腹。”
電話那頭,男人沉默了半晌才又道,“資料發給我。”
“戚嶸,上面的意思是,現階段還不能完全確認阿肯的狀態,我們需要慢慢的滲透進去,最好是能夠聯繫到阿肯這個人。”
馮遠征在隱晦的告訴他,資料現階段是不允許往外透漏的,哪怕是給他也不行,這也是剛纔他打電話猶豫的原因。
馮遠征很怕他會急功近利,但他還是選擇相信戚嶸。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事實證明,戚嶸也沒有讓他失望,他只用了十幾秒鐘便接受了這個說法,“去找阿肯的家人。”
“家人?”馮遠征微蹙眉頭,“阿肯早年的時候父母已經意外身亡,之後一直都在y國活動。”
“不,是找他的妻子,找不到妻子就找孩子,總之一定要祕密去找,千萬不能讓阿肯察覺。”
孩子。
這兩個字讓馮遠征的心提起來,“你該不會是想……”
“我不會牽扯到無辜的孩子,但對於阿肯這樣的亡命徒來說,只要控制住他的孩子,他自己就會心虛,否則就以阿肯現在在葉清讓身邊的地位來講,他很難被感化。”
所以要想合作,就只有這一條路能走。
“好,我會參考你說的,然後實施行動,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他已經去了扁育村四天時間,卻一直都沒有傳來消息。
“很難推進,需要時間。”
馮遠征,“不急,只要葉清讓那一夥人不再繼續跑就可以,找到季溏心只是時間問題,我相信他現在還不會把她怎麼樣。”
提到季溏心,電話那頭,戚嶸的聲音冷下來,沉沉吐出連個字,“但願。”
——
警方的行動跟戚嶸的摸排,季溏心一點都不知道,她被困在這座兩層的樓院中。
扁育村靠海,現在又到了四月底,進入雨季之初,幾乎每天都在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
二樓的房間她一直都沒有上去過,上面是葉清讓的房間,她也不是很想靠近,但想要掌握樓院地處的位置,只能通過二樓的窗戶。
眼看着一天天過去,葉清讓一行人沒有任何動作,他們不是不妨着自己的,每天都在用y國話交流,她根本聽不懂。
事情陷入僵局,每天的膽戰心驚都讓季溏心感覺到身體狀態每況愈下。
喫的東西只能填飽肚子,沒有任何營養成分,她偶爾會覺得頭暈,天氣潮溼悶熱,讓她的胳膊長了一些小紅疹,刺癢難忍。
更令她崩潰的是,葉清讓每天都會在她身邊遊蕩,他雖然沒有做什麼,但偶爾的恐嚇,或者曖昧的挑逗,都會讓她精神緊繃。
每個晚上,她都睡不踏實,哪怕是窗外的雨聲大了一些,她都會被吵醒。
大概是身體和心理所承受的都到達了極限,在被困在這裏的第五天,季溏心去廁所的時候,看到了自己滲上血液的褲子。
她心臟猛地收緊,幾乎在當下便將褲子提上,準備出去喊人。
可當她的手觸上門把的那一剎那,卻頓住了。
喊人,喊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