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詩情和畫意在廂房裡一邊磕瓜子一邊嚼著舌頭根子。
“哎,你說,”詩情隨口吐了一片瓜子殼到地上,問著,“王爺他到底是個什麽想法啊?最近公主和王院長這等親密,我們特地的去了書信對王爺說了,請他示下這事該怎麽辦?王爺說的那個,隨他們去,不要干涉這八個字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畫意身子靠在椅子背上,一只腳勾住了另外一只椅子腿,慢悠悠的說著。
“字面意思?”詩情皺著一張圓圓的臉想了一會,忽然雙手一拍,一雙原本就圓溜溜的雙眼這當會睜的更大了,“我曉得了,原來王爺是看上了王院長,想讓他做姑爺是麽?”
畫意斜著眼睛看她,對她的這番大驚小怪的舉動很是淡定,順帶還語含嘲諷的點評了一番:“七竅通了六竅,詩情你還不算太笨嘛。”
“原來畫意你早就知道了麽?你知道了怎麽不對我說啊?害得我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糾結王爺的這句話。”
畫意慢悠悠的吐了一片瓜子皮出來,而後方才說道:“我以為你早就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了呢,哪裡曉得你這個豬腦袋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詩情立時就起身去桌子上揀了個細瓷天青茶盞過來,斟滿了茶水,然後畢恭畢敬的雙手捧著遞到了畫意的手中,面上是甜得能膩死人的笑意:“還請畫意姐姐賜教一二。”
畫意也沒跟她客氣,大刺刺的接過了茶盞來,而後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坐。
慢慢的喝了一口茶盞裡的茶水之後,她方才徐徐的說著:“其實也沒什麽可賜教的。總之就是一句話,跟著鶯時姐姐走就對了。”
“啊?”
詩情表示這不地道啊。我這麽畢恭畢敬的斟了茶,洗耳恭聽了半天結果你就對我說了這個?
“啊什麽?”畫意白了她一眼,“鶯時姐姐可是貼身伺候公主的人,公主的什麽事她不向王爺匯報?既然鶯時姐姐都不管公主和王院長之間的事,那就說明王爺定然是樂見其成的。那你還瞎操心個什麽勁啊?有那閑功夫還不如多燉點補品吃吃,改善改善皮膚呢。你看你那臉,黑的都快和廚房裡的鍋底有得一拚了。”
詩情生就一個圓圓的臉,圓圓的眼,模樣甚是討喜。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皮膚不白。為了這個她也不曉得試了多少秘方了,只是總是不見改善。
當先畫意這句話正好就戳中了她的心窩子,當下她便有些怒了,伸手就直接去抓畫意手中端著的茶盞。
畫意也不是吃素的,胳膊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彎了過去,端著茶盞的手立時就轉到了另外一邊,口中還在嘖嘖有聲的笑道:“做什麽?我說中你心事了?那你也不用這樣惱羞成怒嘛。”
詩情原本還沒有惱羞成怒的意思,只是現下經由畫意這麽一說,倒是真的就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思了。
於是她也無二話的,用了十分力,一記旋風腿就直接掃了過來。
她們二人以往沒事的時候也經常在一起拆招玩耍,彼此誰都佔不了誰半招便宜,所以現下詩情既然用了全力,那畫意自然也不敢小覷了。
兩人一來二往的拳腳相交中,畫意手中的茶盞是再也端不住了。
原本她是想瞅個空隙將茶盞放到案上去的,但奈何詩情手中的招式卻越來越凌厲,她一個失手,就眼見得那茶盞直接朝著門口就飛了過去。
“哎喲,”她失聲叫了出來,“這可是官窯燒製出來的,摔了可怎麽好?”
詩情一聽,立時就想撲身去抓茶盞。
只是方才畫意脫手脫的太急,她現下又哪裡抓得住?也就只有乾等著聽茶盞摔在地上的清脆響聲了。
但眼前忽然人影一花,緊接著她們兩個人就看到鶯時正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手裡正穩穩的端著那只茶盞。
“很閑嗎?”鶯時冷淡的瞪了她們兩個一眼,然後說著,“公主回來了,還不快去打水伺候公主梳洗。”
詩情和畫意彼此對望了一眼,吐了吐舌頭。
詩情就問著:“公主回來了嗎?方才我們兩個一直望著院門口的方向,沒看到公主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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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意都恨不能掰開她的腦袋來看一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了。
王院長翻牆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麽這丫頭還是不明白?今日定然是公主一直和王院長廝混在了一起,然後現下夜深了,王院長便翻牆將公主給送回來了唄。
“是,鶯時姐姐,我們這就打水去。”
不再理會詩情依然滿眼的疑問之色,畫意連忙答應了一聲,隨後直接扯著詩情的胳膊就奔去了廚房。
等到她們兩個提著裝滿了一銅壺的熱水進了司馬玥的臥房時,就見她們的公主正坐在那裡看一幅畫,鶯時則是正在屏風後面鋪床疊被。
和司馬玥相處久了,詩情和畫意這兩個小丫頭也就不懼怕她了。
畫意一面往架子上放著的銅盆裡倒水,一面就踮腳望著司馬玥手中的畫。
“咦,公主,院長又給您作了一張畫啊?”
自打王雋送了那副司馬玥懷抱臘梅的畫作之後,其後時不時的就會送一幅畫過來。畫意簡直就要懷疑王雋是不是畫她們家公主畫上癮了。
與畫意不同,詩情的關注點則是:“咦,公主,你嘴唇怎麽破了?怎麽看起來像被誰咬過了一樣啊。”
正在屏風後面鋪床疊被的鶯時:……
正卷著手裡海棠春睡圖的司馬玥:……
這兩丫頭真的不是裝出一副無辜無知的嘴臉來嘲笑公主(我)的嗎?
鶯時很識趣的沒有做聲,依然盡職盡責的在那裡履行著貼身丫鬟鋪床疊被的職務。
作畫倒也罷了,反正王院長樂意她們誰也管不著。只是這嘴唇破了的事,這兩個蠢丫頭這都看不出來?這明明就是被王雋給親破的嘛。
想到這裡鶯時手一頓,面上一副嚴肅臉的開始想著,公主被王雋親了的這事到底要不要寫書信告知王爺一聲呢?說起來這個應該也算是個大事啊。
而司馬玥這時只想捂唇,順帶也把臉也給捂了算了。
王雋這個混帳!親就親了,做什麽還要咬啊?這下子好了,上下雙唇都被咬破了,這兩日她都不用出去見人了。
她單手扶額,無力的呻-吟了一聲,叫了一聲鶯時。
鶯時自屏風後面轉了出來,先是對著司馬玥端正的行了個禮,而後問著:“公主喚奴婢有事?”
“那什麽,”司馬玥弱弱的問著,“我唇上的這個,這個傷口,能不能用桑芪白啊?”
桑芪白是神藥啊,灑了上去次日立時就一點破損的蹤跡都看不到啊。
“這個奴婢不清楚,”鶯時想了一會方才回道,“桑芪白裡面的成分奴婢不知,若是貿然的灑在唇上總歸是不大安全的。”
說到這裡,她一臉正經的提出了一個建議:“不然奴婢翻牆過去問問王院長?”
司馬玥:……
鶯時你真的不是故意來嘲笑我的?
詩情和畫意掌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司馬玥只好無奈的對著她們這熱衷於落井下石的三人揮了揮手,讓她們自行下去歇息著。而後她就著銅盆裡的水洗漱了一番便也上床歇息去了。
一宿無話。次日起來的時候天已放晴,只是院中的樹木枝葉上面依然還是有昨夜殘留的雨水,現下經由明媚的日光一照,彩虹般的絢麗。
詩情和畫意提了洗臉水進來,隨後進來的鶯時手中卻是一手捧了一只幽淡雋永的天青色玉壺春瓶,裡面斜斜的插了兩枝嫩黃色的月季,一枝含苞待放,一枝開了一半兒。而她另一只手中則是拿了一枝已然完全開放的嫩黃色月季花。
想來這幾枝月季是剛剛才采摘下來的,花瓣上面還沾有幾滴晶瑩的水珠。
司馬玥就問著:“這幾枝月季花是哪裡來的?”
她記得她這院落裡並沒有栽種月季花的啊。薔薇倒是有許多,全都攀著牆長了,現下正開得密密麻麻的,粉色的一片花海,風過處,香味撲鼻。
鶯時將手中捧著的玉壺春瓶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司馬玥的梳妝台上。瓶子正對著銅鏡,裡面同樣映出了這兩枝嬌豔的月季來。
“這幾枝月季是王院長一早遣了個丫鬟送過來的。王院長說是今日他早起,見他院子裡的這黃色月季開的正好,便特地的剪了兩枝下來送給公主賞玩。”
“至於這一枝月季,”鶯時上前將手中怒放的那一枝月季花遞了過來,“王院長說這枝月季花是給公主添妝之用的。”
司馬玥目光望向鶯時手中的那枝月季花。
黃花綠葉,其上水珠顫巍巍的滾動著,迎著清晨的滿室日光,當真是嬌妍無比。
司馬玥心裡歡喜,面上便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出來。
於是她梳洗過後,便親自的去開了衣櫃,尋了一件與這月季花顏色相差無幾的鵝黃羅裙出來。
茶白春衫,鵝黃羅裙,簡簡單單的一個朝雲髻,上面別無發飾,只在側面斜簪了王雋送過來的那朵黃色的月季花而已。
詩情就在旁拍手笑道:“待會王院長看到我們公主的這模樣,定然又會畫興大發。公主今日少不得又要收一幅畫了。”
鶯時方才又轉告了王雋的一句話,說是待她們公主起來之後告知她一聲,他今日要邀了她一同去踏青,是以詩情才會有此一說。
司馬玥對此卻是有些憂心。
她雙唇上還是破著的呢。這一出門若是被別人給看到了……
她覺得她這張臉實在是沒地擱了。
不過對於踏青這事她還是蠻期待的,所以她一時就很是糾結今日到底要不要出去。
一直糾結到她吃完了早飯,到底要不要出去這事她還是沒有糾結完。
而這時門外卻有侍衛過來稟報,說是門口有人求見公主。
司馬玥心中就疑惑著,平日裡進出她院落的基本上就只有王雋和司馬宣兩人了,而這兩個人她已經是交代過侍衛不用通報,直接讓他們進來就是了。所以現下在這門外求見她的人到底是誰呢?
她將這話問了出來,就聽得那侍衛回報著:“他說他是琉南國世子,韓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