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江中的攔江鐵索被清理乾淨。沉了的運糧船也被迅速拖走,只是可惜了一船的糧草統統都餵了魚。
不過慶幸只是損失一艘船而已,如果後面的幾十艘船一起出事,那這次的運糧就是個笑話。
四人坐在船艙中。衛白衣已經換了一身乾爽衣衫,祈少白依舊是藍衫白玉腰帶。
魏無姜裹着狐毛披風坐在裴千重身邊。
裴千重看她神色懨懨,問:“你可是暈船?”
魏無姜點了點頭道:“已經稍好了。”
裴千重看了船樓一眼,道:“船樓太過招搖,公主可隨我從陸上走。”
魏無姜正要答應。
祈少白打斷:“殿下不用擔心,公主在船樓上十分安全。”
裴千重似笑非笑:“安全?不見得吧?”
祈少白聞言臉色忽青忽白,半天才道:“這次定是被人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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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千重淡淡道:“行船更快,不過容易被人發現。”
祈少白恨恨哼了一聲:“明明已經派人探查過了,沒想到還是着了道。”
魏無姜問裴千重:“殿下可知道背後誰做的?”
裴千重目光微閃:“大概知道一點,還在查。”
祈少白忽然道:“既然殿下來了,怎麼能沒有好酒招待?”
他一提醒衆人這才發現天黑了還沒用晚膳。
很快,船樓的大廚就端上一盤盤美味佳餚。
經過下午的驚險,衆人都有了放鬆的心思。美酒佳餚,魏無姜雖暈船,但也陪着喝了點酒吃了點菜。
外面江風呼號,夜色沉重,船艙中卻溫暖如春,酒香四溢。
魏無姜因爲是女眷,吃了點就離開。
她受驚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便倦了。她正要早早入睡,外面傳來輕咳聲。
魏無姜聽到熟悉的聲音從牀上坐起。
“公主歇息了沒?”
外面的聲音溫和。
魏無姜聽見春翠道:“公主散了發正要睡呢。”
魏無姜看見那身影在窗前影影綽綽,似乎在猶豫。
魏無姜心中輕嘆:“讓他進來。”
緋雲愣了下,爲她披上外衣這才讓人進來。
裴千重進了屋子,一擡眼看見一位素白衣衫,披着如匹練似墨發的少女正幽幽看着他。
裴千重眸一低,緩緩走了進來。
燭光昏黃,兩人四目相對竟無言。窗外江風肅殺,呼嘯而過。
魏無姜打破沉默:“自我離京,殿下身子可好?”
裴千重從懷中掏出一個黑檀木的藥盒。他緩緩打開裏面靜靜躺着一枚紅色丹藥。
他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魏無姜垂眸:“朱果練成的藥,希望對殿下有幫助。”
裴千重靜靜看着她:“此去路途兇險,你一個弱女子叫上衛白衣就敢自去西北。你這是做什麼?”
魏無姜道:“我不去,我父兄就有危險……”
裴千重冷冷打斷:“你去了,他們纔有危險。你若在京城中,他們還不用擔心你的安危。”
魏無姜臉色白了白:“殿下就這麼看我的嗎?當我是累贅?”
裴千重道:“你不知兇險本王不怪你,但你擅自離京就是不妥。等過了前面三州,你隨本王回京。”
魏無姜氣急:“我不!”
裴千重的面色沉了下來:“國事豈是兒戲?你不知道這一路多少人盯着這糧草嗎?這次鐵索攔江不過只是個開始。”
魏無姜別過頭,冷冷道:“殿下若是想要讓我回京的話,請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回京的。”
她剛說完下頜一緊,裴千重的手指緊緊捏着。
他湊近,皺眉盯着她:“爲什麼非要去沐蘇河?沐蘇河兇險你不知道嗎?那邊兵兇戰危,豈是你可以涉足的。”
“殿下不用擔心,有我保護,公主定會安全回來。”
外面傳來祈少白的聲音。
裴千重冷哼:“不自量力。”
祈少白又道:“夜深了,男女授受不親,殿下還是避嫌爲好。”
魏無姜收回笑容,冷淡道:“夜深了,殿下還是回去吧。”
裴千重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一股冷風吹來,魏無姜還是紅了眼。
“公主別生氣了。再怎麼樣,祈家至少可以保公主平安。”祈少白不知什麼時候到了跟前。
魏無姜搖頭:“其實他說得對,我去了只是個累贅,但我又不得不去。”
祈少白見她俏臉清清冷冷,面上微微動容:“公主……”
魏無姜自嘲笑道:“去了才安心,畢竟那是我的父兄,我不可以再次失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