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找到雲展與春桃的過程比較離奇,可好歹結果是好的,這二人都還活着。
不過——
“嗷!手下留情,別打了別打了,我可是傷號。”被毫不溫柔的丟上簡易擔架也就罷了,雲飛這傢伙居然趁人之危公報私仇,再打下去,本就不聰明的腦袋,便要變得更加愚鈍了。
“呵,等你傷好了的。”好傢伙,爲了找到他們,兄弟們可是鉚足了勁,生怕遲來一步只能爲雲展收屍,可這傢伙不僅找到了藏身之所,還有閒情逸致佈下陷阱。
若不是他們對夙離霄的一舉一動頗爲熟稔,這小子怕是會直接給男人一刀,屆時,可有的玩了。
心虛的縮了下腦袋,雲展探頭探腦的看了眼夙離霄,隨即瘋狂的對着雲飛使眼色。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兄弟他還想多活幾年,先前在崖頂質疑夙離霄的事情還沒過去,眼下又要加一宗暗算未遂,他小命休矣。
幸災樂禍的勾勾脣角,雲飛壞笑着再次賞了雲展一記爆栗子,隨即心情大好的騎上駿馬上前開路。
雖然蔣玉華跑了,可好歹他們自己的人沒事,歹人可以再抓,但若賠上自己的人性命,這筆買賣怎麼算都覺得不划算。
還有云展這臭小子,竟暗戳戳搞定了春桃,想他這暗衛中老大哥還沒成婚,雲展便長江後浪推前浪,眼看着便要將他拍死在沙灘上。
“哎,老嘍。”自家主子都有了四個孩子,他那未曾謀面的良人,究竟在何處啊。
馬車內,爲了讓春桃好生休養,席輕顏毫不客氣的將夙離霄趕去騎馬,緊接着拿來披風,換下春桃的溼衣,緊緊地將她裹了進去。
“苦了你了。”憐惜的摸摸少女的腦袋,找到春桃的第一時間,席輕顏便爲她把了脈,除卻受了驚嚇寒風入體外,前者竟半點事也沒有。
不似雲展,此時除了還能耍耍嘴皮子,渾身上下動也不能動,未來的一月可有的熬了。
虛弱的靠着身後的軟枕,雖然身死疲憊,可春桃雙眸鋥亮,精神看起來十分亢奮,“小姐,奴婢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誰家小姐能爲了區區婢女來回奔波,並心甘情願被歹人威脅,她家小姐啊,從來都是嘴硬心軟之人,試問一個懸壺濟世的神醫,又怎會生就一副冷硬心腸。
若不是被席家人傷透了心,席輕顏也不會處處防備,不再輕易相信他人。
迎着少女孺慕的眼神,席輕顏心尖一片柔軟,她探手溫柔的摸了摸春桃的腦袋,默默在心中做了決定。
“對了小姐,蔣玉華身邊的人都是女子,奴婢被關押的這段時間,不僅沒有見過任何一個男人,還機緣巧合下聽到了她們的口號。”
說起這個,春桃面上便浮現了一絲古怪,她戰略性的頓了頓,在席輕顏抽搐的眼角下,說出了那句熟悉的臺詞。
“殺盡天下負心人!”
席輕顏:“……”不知怎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那個殺的只剩劇名的瘋批女人。
蔣玉華這是想要效仿她的意思?
別開玩笑了,沒有空氣劉海也敢攪弄風雲,當真以爲夙離霄是貪戀美色的昏君啊。
“你且好生休養,這些事情等回宮後,再慢慢細說。”衆人累了一天,爲了以防萬一,夙離霄決定先去五里亭的客棧休息一晚,待明日再行趕路,不過如此一來,朝中的御史又要說夙離霄胡鬧了。
好笑的搖搖腦袋,席輕顏扶着春桃躺下,直到少女真正的回到自己身邊,她空蕩蕩的心才覺得安定了許多。
她別無他求,只願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好好地,無病無災,平安順遂。
睏倦的點着腦袋,就在席輕顏快要睡着時,一行人終於到了五里亭,夙離霄向來做事謹慎,今早離開時便包下了整座客棧,並留了暗衛於此處接應,如此,衆人入住也並非花多長時間。
強撐着將春桃安置在自己隔壁,看着少女擔憂的目光,席輕顏柔聲安撫道:“放心吧,雲展那邊我會時刻看着,絕不會叫他出事。”
服了藥後顯得昏昏沉沉的春桃這才放心,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忍不住莞爾一笑,席輕顏爲她掖了掖背角,正準備起身離開時,眼前卻一陣眩暈,不受控制的跌坐了回去。
這是怎麼了?
甩了甩腦袋,席輕顏只以爲是今日太累導致的身子虛弱,她略微休整片刻,悄無聲息的拉上房門退了出去。
“如何?你今兒個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夙離霄一直站在門外等候,見女子出來,立刻迎了上來。
他很少見席輕顏累成這般模樣,母子眼下青黑,眼底深處噙着一抹濃濃的疲憊,甚至於走路也變得輕飄飄的,彷彿下一秒便要跌倒。
擔心的扶住席輕顏的手臂,夙離霄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席輕顏緩慢但堅定的搖了搖頭,“我想去看看雲展那邊,他本就透支的厲害,若是落水發熱,於他的身子有礙。”
好歹是爲了春桃出生入死的好男人,便是看在春桃的份上,席輕顏也不會放任雲展不管。
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夙離霄索性俯身抱起席輕顏,大步向着雲展的房間而去。
“啊。”小手下意識攬上了男人的脖頸,女子驚呼一聲,待反應過來後,索性放鬆身體窩在了夙離霄身前。
從前便是兩天兩夜不睡覺,她也感覺精力充沛,上能翻山下能越海,如今怕是不行了,不過折騰了一天,她便覺得渾身不得勁,若不是心中有一股念頭支撐着她,席輕怕是能當衆表演一個秒睡。
“乖了,此間事了,我一定好好休息。”壯着膽子薅了一把男人的頭髮,女子壞笑一聲,趕在夙離霄找她算賬之前,靈巧的鑽進了雲展房中。
娃娃臉少年正無聊的盯着牀幔,一雙眸子生無可戀,孤零零的一個人看起來極爲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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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當真如此嗎?
若不是雲展嘚瑟自己即將抱得美人歸,賤兮兮的當着雲飛幾人的面炫耀,他們也不會沒義氣的將他丟在這裏。
不過放任傷員一人養傷是不道德的,雲飛幾人略一合計,一人前去後廚蒐羅喫食,一人去酒窖搬來美酒,還有的找來了一副牌九,大有今晚不醉不歸的意思。
正當幾人不懷好意的接近雲展時,萬萬沒想到夙離霄正守在門外,樂極生悲之下恰好被抓了個正着。
“你們這是?”危險的眯了眯眸子,夙離霄似笑非笑的揚起了脣,甚至眼疾手快的搶走了雲飛手中的糖葫蘆。
“回主子,都是首領安排的。”
“沒錯,我等都是聽命行事。”
“首領明知故犯,我等正想拿着證據前去檢舉。”
……
被瞬間賣了的雲飛:“……”好傢伙,這幾個臭小子說起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夙離霄明察秋毫,定能勘破這點小伎倆吧?
迎着雲飛希冀的目光,男人先是沒收了其餘人手中的喫食,緊接着遞給了雲展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最後抱着雙臂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樣子嚇得衆人根本不敢亂動。
怎麼辦?是接着認錯還是功成身退?首領你說句話啊。
渾身散發着怨念,雲飛險些被氣歪鼻子,本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精神,硬是拉着自己的小夥伴堅守在門外。
大約過去了一盞茶時間,席輕顏終於推開房門走了出來,看着這幾位直挺挺的門神,女子稀奇的眨眨眼睛,一臉不明所以。
“這是,怎麼回事?”雲展離嘎不出意外還有至少五十年,便是關係再好,也不用如此着急吧。
再次被推出來頂鍋的雲飛,“娘娘,喫糖葫蘆嗎?”
席輕顏:“……”得,又傻一個,誰家好人大晚上不睡覺,抱着糖葫蘆啃啊。
一旁,夙離霄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糖葫蘆扔在了雲飛腳下,隨即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似的拍了拍手。
得,逮着他一個人薅是吧,眼角急速抽動,迎着席輕顏一臉你是變態的眼神,雲飛決定: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
若不是雲展那臭小子戳他們肺管子,他們用得着大晚上去找喫的麼!用得着好死不死碰上夙離霄麼!用得上被席輕顏懷疑智商麼!
都怪雲展!
“睡了睡了,你們繼續。”拉着夙離霄轉身就溜,席輕顏睏倦的打了一個呵欠,折騰一天,委實是扛不住了,現在她只想與周公下棋,旁的事情,明日再說。
目送兩位主子離開,剩下的幾人不約而同的捏了捏手指,寂靜的走廊中立時發出了一陣霹靂吧啦的骨節聲響。
“怎麼說?”
“幹他!”
“複議!”
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快要睡着的雲展立刻被這羣魔鬼薅了起來。
少年睡眼朦朧的眨眨眼睛,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雲飛幾人席地而坐,緊接着拿出美食美酒,一個個宛如餓死鬼投胎似的,飛快享用了起來。
別問,問就是夙離霄臨走又將食盒還了回來。
上了藥並被席輕顏再三叮囑不準逞口舌之慾的雲展:“……”不是,這些人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