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差指着她的鼻子罵她不守婦道了。
可她病成這樣,不指望醫生,難道指望他這個不在乎她的丈夫嗎?
商滿月覺得可笑,她扯了一下脣角,卻根本笑不出來,這會兒她也沒力氣和精神和他吵,乾脆當聽不見。
實在餓得慌,她也不指望狗東西能給她弄喫的,她摸到自己的手機,拿起來,準備點個外賣。
然而她這個舉動,讓霍璟博覺得她在無視他,一把抽走她的手機,聲音從她的頭頂砸下,萃着冰一般,“商滿月,我照顧了你一晚上,你就這種態度?”
原本他出差還有兩天的行程,而在顧羨之告訴他,她發了高燒,一個人在家,敲門不應,問他要門鎖密碼時,他直接取消了後面的工作趕回來的。
回來也顧不得休息,接着照看了她一整夜,眼睛一直沒合上過,這是什麼狗態度?
劈頭蓋臉的指責,使得商滿月不想與他計較的心情也跟着炸了。
她仰起頭看他,即便臉色蒼白,也掩不住她的失望與怨氣,“霍總,請問您要我什麼態度呢?對你感恩戴德嗎?”
“我求你照顧我了嗎?我讓你趕回來了嗎?沒有吧?你完全可以無視我的啊,你以前不都無視我的嗎?”
這三年,她也生過不少次病,生病的時候人就脆弱,一脆弱就矯情,矯情了就需要找愛人陪伴。
她每一次都是第一個給他打電話,想讓他回來陪陪她。
可他呢?
要麼說忙,讓醫生過去,要麼就是勉強趕回來了,還沒待多久呢,就被電話喊走,要麼……就是連他的電話都不接,直接讓楊戈打發掉她。
然後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生病之後再也沒想着找他了。
自己硬扛過去,或者就讓陳阿姨亦或者姜願陪她去醫院,反正最多難受一些天,也就好了。
想起過往,商滿月眼眶還是不爭氣地一酸,沒辦法,人在這種時候最是憋不住委屈的。
“霍璟博,你現在又在裝什麼好丈夫呢?”
她黑黝黝的眸子,就這麼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質問。
其實她的嗓子還沒完全好,說話聲音並不大,甚至帶着病弱的軟綿綿的,卻字字誅心,讓霍璟博頓時有些啞口無言。
他眸色微變了下,很快又恢復冷然,“你以前爲了讓我回來,謊話連篇,我怎麼知道你那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
哦。
這句話,商滿月是無法反駁。
她確實當了三年的舔狗,爲了得到他的心,爲了和江心柔爭那一口氣,裝可憐博同情這些招數,她也是用過的。
就這麼一兩次,然後就被他一概認爲,她說的就是假話。
而江心柔無論裝多少次可憐,說什麼次謊話,他都心甘情願被騙。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商滿月默然道:“所以我這次,也並不需要你。”
以後,更不需要了。
即便霍璟博在這段時間老早就領教過她氣死人不償命的嘴了,這一刻還是氣得夠嗆,偏偏看着她那搖搖欲墜的模樣,想起昨晚上她疼的一直在夢裏哭的畫面,那股氣還是被他強行壓了下來。
他攥緊了手,只冷硬地吐出一行字,“商滿月,你別不知好歹!”
商滿月真的不明白,以前她生病,那麼懇求着他回來看一眼,他都能無視。
現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不摔門走人,還能杵在這裏?
她定定看着他緊抿着的薄脣,腦海裏忽地掠過一個想法,慢悠悠開了口,“霍總,是不是因爲現在我不追着你跑了,你反而上頭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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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來想去,也就這麼個原因了。
畢竟男人都是賤種,你追着他他不屑一顧,等你不要了,他反而要盯着你不放了,而這些,無關情愛,純粹是男人的自尊和佔有慾在發作。
霍璟博身形一震,眉心緊蹙,並未說話。
不承認,也沒否認。
商滿月笑了,滿是譏諷,“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更何況,你也沒有深情,只有那自大的大男人主義。”
“商滿月,注意你的言辭!”
霍璟博舌尖抵了抵後槽牙,他深吸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火氣,“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說罷,他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商滿月是不在意他走不走,走了更好,可他手裏攥着她的手機,一併帶走了,氣得她扯着嗓子喊,“你是不是故意想餓死我?我死了,財產不用分,你還能名正言順讓江小三上位是吧?”
霍璟博宛若未聞,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商滿月想下牀追,可雙腳一沾地,就無力地癱軟在地,這一刻,藏在心底的委屈,憤怒,難過全部爆發了。
眼淚猛地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她抱着膝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的父母是自由戀愛的,兩個人情投意合,恩愛非常,她從小就是在這種家庭里耳濡目染,便也以爲,天底下所有的婚姻就都是這樣的。
嫁給霍璟博後,她才知道,對於女人來說,選錯了人,嫁錯了郎,是多麼不幸的一件事。
難怪最近有部劇,裏面的金句火遍全網。
“找個男人嫁了吧。”是歹毒的詛咒。
“工作你沒得選,老公你有得選,你還選一個這麼廢的。”
她現在極其共鳴並且認同。
“哭什麼?自己罵完了人,還委屈上了?”男人嫌棄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商滿月淚眼婆娑地看過去,只見霍璟博不知道何時去而復返,就站在她面前,手中端着托盤,上面放着一碗白粥。
她微微一怔。
霍璟博將托盤放到牀頭櫃上,而後彎腰,一手抱住她的肩膀,一手託着她的腿彎,將她抱起,放回牀上。
見她滿臉淚痕,他抽了張紙,不算輕柔也不算粗魯地擦拭着。
“三歲小孩嗎?”
商滿月翻了個白眼,避開他的手,自己抽紙抹淚擤鼻涕,嗓音還帶着哭泣後的沙啞,“你不是走了嗎?”
“你什麼腦子?”霍璟博似是實在無法直視她此刻的智商,“你要是真病死在這裏,我就是最大嫌疑人,更何況,你在婚內死了,我還得背一個克妻的壞名聲!”
“……”閉嘴吧狗東西!
他支起小桌板,放到牀上,然後將那碗白粥放到上面,“不是餓了嗎?我去給你拿喫的而已。”
“……”
明明這次是好話,可他那動作語氣,做出來就是讓人覺得欠扁,讓人無法領一點兒情。
商滿月的視線落到那碗白粥上,還冒着熱氣,熱騰騰的,她太餓了,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
想着陳阿姨不在,她隨口問了句,“你什麼時候點的外賣?”
是預估到她醒來的時間,提前給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