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吹來，白袍上的血腥味兒直直往鼻子裏鑽。
亦吹亂沈燁的長髮。
沈燁將血書交給葉鳳頃，面上盡是沉着。
“這是小王對你的承諾，亦是對大周的承諾，他日我若爲帝，有生之間，定與大周共進退！”
他退後一步，挺直了腰身站在那裏，背轉過身去，面向懸崖。
“寧王妃，做決定吧！”
語畢，合上眼，靜等自己的結局。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吧。
他雖然貪生，卻並不怕死。
若今日他要隕命於此，那是天意，怨不得旁人！
葉鳳頃望着他孤寂的背影，突然覺得：推他上位，讓他成爲北元的皇帝，未必不是件好事。
輕輕一笑，將血書遞給慕容烈。
“成王殿下，你走吧！”
林莞和慕容焱雖然心有不甘。
但……
眼下這樣的結局無異是最好的。
用沈燁一條命，換三十年和平，值得！
兩人思慮再三，終是沒有動手。
沈燁沒想到葉鳳頃這麼快就放自己走，有些不相信的望着她：“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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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鳳頃已經走到了慕容烈身邊，雙手握住自家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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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他莞爾一笑：“我和我相公許久未見，哪有心思管你？”
“你購置在館驛裏的種糧我之前換了，現在你與我既然是同盟，種糧自然送你。”
“三日後，吳中郡會有人奉上。”
“成王殿下，你可要多多保重啊！”
不再理會沈燁，拉着慕容烈的手，翻身上馬。
疾弛而去。
林莞和慕容焱也翻身上馬，在沈燁的視線裏漸行漸遠。
沈燁站在山尖兒上，望着已經瞧不見的人影，嘆息一聲，將還在昏睡中的沈晴扶上馬。
衝着葉鳳頃等人遠去的方向抱拳：“寧王、寧王妃，後會有期！”
――――
葉鳳頃帶來的那一隊人馬還在等着。
瞧見葉鳳頃和慕容烈共乘一騎而來，很是高興。
尤其是馬前的芍藥，看到自家小姐也過來的時候，笑的眉眼彎彎。
“王妃，小姐！”
葉鳳頃和林莞衝她點點頭，隊伍掉轉方向，回國都。
因爲慕容焱不想看到葉鳳頃和慕容烈的恩愛情景，便一直走在隊伍最後。
芍藥看他越走越慢，調轉方向，來到慕容焱身側。
“真沒出息！一個大男人，連向女人說句喜歡都說不出口，你是不是個男人？”
慕容焱擡了擡眼皮，淡淡看她一眼，隨即撇過臉去。
“是不是男人跟說不說得出口有何關係？”
若是尋常男人，聽她說這話，必是拉過她，證明一番。
慕容焱看她是個女人，懶得與她爭吵。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可不想跟這個兇巴巴的女人有交集。
芍藥見他這般無視自己，心下一沉，輕哼一聲，自馬背上飛躍而起。
靈巧的一個翻轉，落在慕容焱的馬背之上。
自他背後抓住馬繮繩，將慕容焱抱的緊緊的。
“笨蛋！像你這樣，人家永遠不會明白你的心思！”
慕容焱被她抱得難受，掙扎着想要躲開，卻被她抱的更緊。
“她懂不懂我的心思，與你無干！”
“我心甘情願！”
四個字，瞬間將芍藥接下來的要說的話打回肚子裏。
男女之間，最怕的不就是心甘情願。
咬了咬腮幫子，惡狠狠捏住他的下巴，將他好看的俊臉扳過來。
逼得他不得不面對她。
“慕容焱，你給我聽好嘍！”
“本姑娘瞧上你了！打今兒起，我會一直纏着你，直到你心甘情願對我爲止！”
慕容焱輕嗤一聲：“這世上哪有強娶強配之理？”
“芍藥姑娘，你此番舉動，與土匪何異？”
芍藥高高擡着下巴，滿臉倨傲：“你管得着嗎？”
“只要是本姑娘看上的，一定要得到！”
慕容焱被她氣到無話可說，索性閉起嘴巴，對她不理不睬。
慕容烈心急如焚，顧不上什麼禮節體統，騎着馬回到王府後，將葉鳳頃抱在懷裏，直奔臥房。
卜一進門，便開始撕扯葉鳳頃的衣裳。
頃刻之間，那些束縛便化成了碎片，落的滿地都是。
不大會兒，便傳來牀“咿咿呀呀”的聲響。
小別勝新婚。
葉鳳頃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全身的骨頭就像是斷了以後再重新裝起來似的，又酸又疼。
她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懨懨望着黑漆漆的夜。
慕容烈這個禽獸！
就不能輕一點兒？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那破碎的布娃娃，縫都縫不起來。
剛動了一下，就發現腿芯子裏疼的厲害，忍不住低低罵了一句：“慕容烈，你個王八蛋！”
在馬背上的時候，她就嫌棄他的手不老實。
那人倒好，也不急着進宮去見皇上，直接帶着她回家，把門一關。
叫她怎麼見人！
就在葉鳳頃暗惱之際，外頭傳來翠兒的聲音：“小姐可是醒了？”
葉鳳頃這身子實在是痠痛的厲害，連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只好叫翠兒進來，幫她洗漱。
翠兒看着滿地的衣裳，忍不住打趣她：“若是王爺天天如此，府中怕是很快就有小世子了呢！”
葉鳳頃躺在溫熱的水裏，一動也不想動，連跟翠兒拌嘴的力氣都沒有。
想了好半天，還是回她一句：“你和莫風也快了！”
翠兒登時鬧了個大紅臉，垂下頭去：“小姐慣會打趣人！”
葉鳳頃掬了一捧水，朝她潑過去：“明明是你先打趣我的！”
“看來，我得好好跟莫風說一說，叫他管好你這個媳婦！”
翠兒臉紅紅的，又被她潑溼了衣裳，小跑着躲出去：“小姐最壞了！”
葉鳳頃躺在溫熱的浴桶裏，周身的痠疼輕減不少。
忍不住又往水裏沉了沉。
聽到外頭的腳步聲，以爲是翠兒去而復返，連眼皮都懶得擡，指揮：“替小姐我捏捏肩膀。”
“又酸又疼，累死了。”
真就有那麼一雙手，在她肩上捏着。
不僅如此，還替她按了頭。
葉鳳頃被伺候的很是舒服，眼睛閉的更緊：“手法不錯！”
“再給我按按別的地方，太酸了。”
“尤其是腰那裏。”
說話間，趴過去，露出一張潔白無暇的美背。
一雙小麥色的手出現在那張美背上，溫柔的替她捏按着。
“舒服啊……”
葉鳳頃趴在那裏，像是懶洋洋的貓兒。
“咦，你怎麼不說話？”
“呼吸這麼粗重，是病了嗎？”
“不對！你不是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