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左右看了看,找了個藉口離開。
盛聿沉下心裏的那份情緒,緩緩將目光放到小桑果身上,他這三天腦子裏每天都在回想那天在醫院的場景。
他聽見這個小傢伙對着商渺叫媽媽,聽見商渺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答應。
那些畫面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他夢裏,只要他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商渺和這個孩子。
甚至更瘋狂的還有,他夢到了這個孩子叫他爸爸。
盛聿不喜歡喝酒,對酗酒的人更是厭惡至極。
可是他爲了能多聽幾遍那聲“爸爸”,卻是讓自己醉了三天。
他以爲只要自己睡着了,就能再聽見。
繼而再奢想那個夢境……
盛聿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爲了一個近乎荒誕的可能,任由自己沉淪荒唐到這種地步。
他看着商渺,眼神裏多帶着些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期望,然而商渺輕描淡寫的瞥他一眼,彷彿當真和他不熟似的,退開兩步,聲音冷清:“有事你就說。”
盛聿說,“我先送你回酒店。”
“用不着。”商渺微微蹙眉,看了看天,覺得確實要下雨了,她有些不耐煩:“沒事就別耽誤時間,要下雨了。”
盛聿執拗的看着她,“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說了不需要,你聽不懂?”懷裏的小桑果似乎被他們的說話吵醒了,在商渺懷裏動了幾下,商渺就更沒有耐心。
她看着盛聿,語氣森冷:“我對你要問的問題沒有任何興趣,我也沒有任何義務回答你,而且我和你早就沒有任何聯繫,所以你最好不要再來打擾我了,真的很煩人。”
商渺以爲話到如此,盛聿那麼高傲的人,肯定該走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盛聿卻什麼變化都沒有,而是沉默的看着她,等到她說完以後,才用低啞的嗓音問,“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都聽着。”
他語氣平穩,沒有如同往常那樣帶着刻薄,彷彿無論商渺說什麼,都會順着她一樣。
商渺聽到這話卻忍不住冷笑,她眼裏的幽深更重,學着盛聿以前的語氣說道,“盛聿,你不覺得你現在很掉價嗎?”
盛聿瞳孔驟然一縮,他看着商渺在他面前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果然下了雨,林雅的朋友不敢開車,換了商渺來,她抱着小桑果坐在後排。
快到酒店前的那個紅綠燈時,商渺從後視鏡看到她第三次偷偷打量自己,坦然說道:“想問什麼你就說。”
“那個,我就是有點好奇,你和盛聿……”女生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我有個朋友今年纔去凌華工作,所以我有點關注他。”
“我就是好奇,你倆以前是不是談過啊?他怎麼一副那麼委屈的模樣?”
女生的話其實說的委婉,她大概真想問的是,商渺是不是甩了盛聿,因爲盛聿看上去實在太像是被甩的那一方了。
商渺睫毛下垂,嗓音如常:“算不上,他是我以前的老闆而已。”
“哦,那就是曖昧期了。”她點點頭,深以爲然,“不過盛聿這人心狠手辣的,跟他談戀愛估計都需要勇氣,我朋友說他每天在公司板着臉特別嚇人,而且聽說他之前還有個未婚妻,不過好像最後黃了。”
因爲擔心小桑果會不會再發燒,商渺不得不在津南多待兩天。
林雅倒是下班了就往這邊跑,謝瀲也來了一次,但沒多待就匆匆離開,聽說謝家最近很亂,估計謝潯回來也有這個原因。
晏書錦打電話來關心了下,只是他最近在滬市,回來不了。
從商渺去南城以後,就沒再見過晏書錦,平時最多也是在電話和微信聯繫。
商渺開玩笑說他是不是要去滬市發展了,晏書錦頓了下回答,“也不是不行,要是有合適的機會,我也挺想來滬市的。”
於是商渺又想起了秦初念,只是她沒好問。
週五天晴的時候,商渺在酒店裏待着也悶,索性帶着小桑果出去遛彎。
沒想到會碰到宋音音。
確切的說是撞見了宋音音正在攙扶着一個跛腳的中年男人,男人一身酒氣,穿着也不算好,甚至因爲跛腳看上去還沒有宋音音高。
看着是攙扶,但說是他揪着宋音音的胳膊更合適,就算隔着一個紅綠燈,商渺都能聽見他的大嗓門,“我喝酒怎麼了,我喝酒總比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好吧!媽的病秧子,還不是處!我願意要你你就偷着樂吧,別忘了我媽還給了你家二十萬的彩禮!”
估計喝了酒的原因,他說話大舌頭,吐字不是很清晰。
商渺想起之前小葉說的,宋音音嫁人了,估計嫁的就是這人。
她沒什麼同情心,對宋音音更沒有。
宋音音也看見了商渺,她一臉呆滯的站在原地,人比之前還瘦了一圈,臉也不是蒼白,而成了蠟黃,顴骨凹下去,這一年的時間裏,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纔會被蹉跎成這樣。
和商渺的淡然比起來,宋音音的反應更大,她下意識的埋下頭,在綠燈還沒亮起的時候,就拉着醉鬼丈夫要走。
結果被人一把抓了回去,醉鬼丈夫破口大罵,“你他媽瞎啊!你是不是想撞死我,然後拿我的錢又去找野男人?!”
鬧劇在瞬間開始,商渺皺了皺眉,索性帶着小桑果往回走。
回酒店的路有一家超市,門口有個小老虎的搖搖車,小桑果指着要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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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渺只能陪着她玩,剛開始,超市門口就走出來幾個人,“周哥,一會去哪兒玩啊?要不要去秋名山,我聽說那新來了幾輛車,爽得飛起。”
“能有多爽,爽得過我那輛?”一個不屑的聲音響起來。
原本陪着小桑果的商渺聽到這個聲音,突然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周爲。
他怎麼會在這?
然而搖搖車還沒停下,商渺也沒法帶小桑果離開,只能背對着周爲,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但小桑果明顯玩開心了,笑個不停。
周爲最討厭小孩,不耐煩的咒罵了聲看過來,視線落在那抹清瘦的背影上,眼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