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晚清晰的聽到刀棍落地的聲音,還有痛苦的嘶吼。
她從男人的胸口掙了掙,露出半張小臉兒,終於看到了他橫飛過去的長腿,他的動作快到她無法目測速度,只覺得一道勁風颳過,長腿劈着前方男人的肩膀,“咔嚓”一聲,男人哀嚎倒地。
男人揚手砍殺他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撂倒了。
這幫殺手本來就是烏合之衆,仗着手裏的刀劍膽兒特大,但看到真正的強者,個個認慫的速度賊快,不一會兒,八個人已經倒下了大半,只有三個人還握着刀棍。
但一個個表情驚恐怯弱,他們哪兒敢想反抗,能活着滾蛋就不錯了。
“你……你是什麼人?”
終於,在遍地的痛苦哀嚎中,一個還沒倒下的男人發出疑問,雨水淋溼了他的臉,他眨了眨眼睛,不敢伸手擦雨。
怕自己不小心激怒對方。
他的疑問,正是陸輕晚想問,她現在所依附的男人是誰?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太迅猛,太有張力。
而且,他的舉止、打鬥風格、還有身上強悍的氣場,跟她以前遇到的任何殺手都不一樣,他似乎不是職業殺手。
可非職業殺手,怎麼會有那麼強的攻擊力?
還有,一股難以名狀的正義感。
陸輕晚終於想明白了,她在陌生人的保護下那麼踏實,是因爲他身上有不可抹殺的威嚴。
只是天色實在太暗,雨勢太大,陸輕晚和他距離那麼近,依然看不清他的樣貌,他的下巴線條冷厲,衣着整整齊齊,長褲分外筆挺,他穿着黑色的皮鞋,光影一閃,陸輕晚看到他的皮鞋樣子,不是市面上常見的時裝皮鞋。
湊的近,陸輕晚嗅到他身上的菸草味道,跟程墨安身上淡淡的菸草香不同,他抽的煙氣味濃烈外放,更有野性。
尼古丁的濃度好像無形中透露了他的個性,隱隱的,陸輕晚感覺到權力的味道。
權……力,多誘人的兩個字,偏偏又被他的氣質加上了幾分優雅。
他,到底是誰?
“你不會想知道。”
男人嗓音渾厚,大概是長時間抽菸,有煙燻嗓的質感,他只說了一句話,陸輕晚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萬幸她得罪的不是這位,不然她一定死翹翹。
陸輕晚偷偷把“傢伙”藏好。
發問的男人震了震精神,“不關你的事,你趕緊走,把人留下!”
男人的勇氣激發了同伴,三個人聚集,強打精神和男人對戰,“把她留下!這是我們的事!”
胡運達見苗頭不對,突然轉過頭朝反方向跑,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和反應速度,竟然跑的比兔子還快,轉眼就鑽進了車子。
陸輕晚用力一掙,想要脫離男人的保護圈,“想跑!”
她要把人追回來!今晚不讓胡運達跪下來叫奶奶,她不罷休!
男人隱藏在雨幕中的臉微微一笑,不過他的話聽不到笑意,“你想幹什麼?”
陸輕晚怔了怔,心道怎麼回事,他每次一說話,她就特想趕緊站直敬禮,“他是想殺我的人,我要弄死他!”
男人環繞她臂彎的手有些好笑的鬆了鬆,“你?”
陸輕晚不懂他的意思,他想問啥?他在質疑啥?殺她?還是她要殺人?
“過程很複雜,總之,大俠你先鬆手,我過去把人給逮回來!”陸輕晚身子靈巧如蛇,一禿嚕就從男人的臂彎逃開了。
可她才走了兩步,又被男人給拉住了領子。
陸輕晚一只腳在前,後面的腳邁不動,呃……
男人提了提她的領子,好意點醒她,“他開車,你徒步,你怎麼追?”
啊?
陸輕晚這才發現,胡運達已經啓動了引擎,她兩條腿跑不過四個輪子,嗷嗷嗷,不要讓他逃掉啊,再想活捉他就難了。
陸輕晚氣極,“瑪德!”
男人點點頭,“的確很讓人生氣,不如咱們分工。”
然後,陸輕晚手裏多了一把刀,一個木棍。
男人拍拍她纖瘦的肩膀,“一對三,在有護身武器的情況下,沒問題吧?”
陸輕晚的腦神經嗖嗖嗖轉,大哥你什麼意思?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像……他早就潛伏在附近,目睹了她打鬥的過程?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不會吧?大哥你英雄形象不要這麼快倒塌啊!
“沒問題!”陸輕晚肩膀抖高,擦掉了鼻子和臉上的水。
她說完,男人竟然如同飛出嗆膛的子彈一樣,衝進了漫天的雨幕,直直的飆向胡運達的車。
車子已經啓動,輪胎捲起一圈圈積水,輪胎和雨水黑白交錯,隨着“嘎吱”的摩擦聲,黑色越野車橫衝出去。
陸輕晚手起刀落,命中了男人的左臂,男人喫痛吼叫,“特麼的!!”
有武器傍身就是爽,陸輕晚終於體會到了碾壓的快感,但她還沒嘚瑟,就被驚呆了。
我的天……那是人嗎?那是人的腿嗎?
她愣愣望着男人偉岸的背影,甚至分辨不出男人的雙腿交錯的頻率,他像個獵豹一樣,竟然追上了車子的速度,說不出他的姿態,是英武?是兇悍?是優雅?是殺氣?
陸輕晚只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血脈在噴張,她想當他的拉拉隊給他加油助威。
太帥了我的天!
男人縱身一躍,穩穩抓住了副駕駛的門把手,然後翻身爬上車頂,手比鉗子鋼鐵還有力,徑直扼斷了雨刷。
雨刷雙雙斷裂,胡運達看不到前方的道路,車身劇烈搖晃,和路基發出砰砰砰的撞擊,他驚慌失措的望着趴在擋風玻璃上的男人,無異於看到了從天而降的鋼鐵俠或者金剛狼。
男人面色森涼,兩只黑眸眯了眯,“停車!”
胡運達被嚇得打寒顫,“滾開!給我滾!滾!我撞死你!”
陸輕晚看呆了,我……靠……啊!!
“呼哧!”
她正出神,扛棍棒的男人趁虛而入,木棍即將砍到她的後背,陸輕晚突然轉身,一刀刺入了他的大腿。
男人哀嚎一聲倒地,不能再動彈。
陸輕晚舔舔嘴角,“你?想怎麼死?”
唯一智力行蹤的男人看看四周的同伴,發出尖銳的怪叫後,蹭蹭蹭跑掉了。
陸輕晚丟下刀,呆呆的凝望那邊正在和車子做戰鬥的男人,打心底裏膜拜,“哥們何方神聖?我該不會是遇到神人了吧?”
胡運達將車開的像一頭得了失心瘋的牛,在大馬路上忽上忽下忽右忽後的亂撞,他沒扣安全帶,本人好幾次差點撞玻璃門,可外面的男人竟跟貼了萬能膠一樣沒有任何紊亂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