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以花爲貌,以月爲神,以柳爲態,以玉爲骨。
冰雪爲膚,秋水爲姿。
這是東方之美,含蓄又神祕,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尤其星垂夜幕,美人頷首,耳際玫瑰緋紅,潑天的嬌媚氤氳開來。
沒有人不心動。
男人想與火辣女郎熱舞,可是卻只想把一叢春睡海棠輕輕的抱回家——藏起來。
畢竟,她是那麼豔,安靜的、無聲的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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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細細品,慢慢品,且只自己一人品,誰也無法窺得一絲一毫。
宋青葵的腳尖又開始研磨着地上的小石子,她不敢再與Lot對視,垂眸看着自己的腳尖。
或許是一旁的火焰太過灼熱,竟讓她額上都浮起了一層淺淺的薄汗。
伊娃扯了扯宋青葵的衣袖,稚聲稚氣的道:“葵,你不喜歡他送的玫瑰嗎?”
卡特琳娜也跟着附和,“小花朵,我是你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撲上去給他一個法式熱吻。”
宋青葵心跳如擂鼓,一半是羞惱一半是氣悶,她不會承認她是有一點愉悅的。
畢竟,人都會有一些虛榮心。
特別是在這樣熱烈的場合,有人向你走來,虔誠而又恭謹的向你獻上一朵玫瑰。
你無法討厭。
是的,虔誠。
Lot對她做得每一件事都很虔誠。
無論是今夜鼓點熱舞裏的獻花,還是牛油果樹林裏,他彎腰給她戴上的花冠。
以及漆黑的山洞裏,他默默的打水給她擦腳……
無一不虔誠。
這奇怪的感覺,讓她有時候既沉迷,又有些無所適從。
當然還有氣悶。
她明明纔跟他說過了,讓他不要做這些似是而非的舉動,連癩蛤蟆想喫天鵝肉這樣無理又諷刺的話都說出口了,但是他好像又忘記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招惹她,頑劣的招惹她,就是想看她像現在這樣——下不來臺。
事實上,宋青葵現在確實也有點下不來臺。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在面前的男人也見好就收了,沒有讓她架在火上烤太久。
他將她身上的披肩攏了攏,便轉身朝着一旁的非洲鼓走去。
“莉莉安,我給你打鼓,你繼續跳。”
莉莉安本來站在那兒,眼裏含着隱隱淚花很是惱恨的模樣,但是一聽顧西冽這麼一說,頓時就高興起來。
說到底,只是個小姑娘啊。
被人捧一捧就能高興的飛上天的小姑娘,哪裏能是大妖大惑的對手了。
克瑞斯手指掃弦,薩姆打着烏木響板,顧西冽坐那兒開始打鼓。
男男女女都紛紛下場,起初是互相交錯的弗拉明戈舞,他們是吉普賽人,是卡門,是來自遙遠異鄉的永遠無法被關住的靈魂。
美麗而桀驁不馴的靈魂。
口哨聲清脆,喊聲嘹亮,火焰也似都被感染了,跟着熱烈跳躍。
顧西冽坐在非洲鼓前,袖子已經挽至手肘,襯衫領口大敞,有汗水自他臉頰滑落,綴於下巴——
最後落入襯衫領口裏。
他眼眸裏有笑意,沉沉烏墨,攪亂這煙嵐重重。
宋青葵卻透過人羣,看到了他那雙眼,心尖兒上驀然一顫——
他在看她。
用視線緊緊攥着她。
一直在看她。
這樣的感覺,熟悉又陌生。
宋青葵的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