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發佈時間: 2024-09-22 15:5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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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打臉

——

沈嫵趕到存善居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聽到了一陣低低的抽泣聲。

沈嫵步子一頓,心道這分明是溫月蓁的哭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一進去,就看見穿著一身湖碧色對襟外衫的溫月蓁楚楚可人的跪在老太太面前。

溫月蓁身段纖細玲瓏,就算是跪著,也呈現出少**美的曲線,加之那張惹人憐惜的白淨小臉,的確是男子最喜歡的。

溫月蓁哭得梨花帶雨,而沈嬙則是面色蒼白地站在一邊。

沈嫵知道今日這事兒恐怕不小,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能讓一貫從容淡然的溫月蓁這般的失態?沈嫵想著方才傅湛對她說過的話,知道他肯定會想法子對付溫月蓁和沈嫵,可到底使了什麼法子,她卻是不得而知了。

而此刻,溫月蓁穿著一襲碧衣裳,梳著隨雲常髻,烏亮的髻間插著一支精緻的蘭花珠釵,顯得高雅大方,這副打扮,分明是剛剛從公主府出來的。

出來之後,她們莫不是沒有直接回府?沈嫵蹙了蹙眉。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沈嫵也不敢上前,只聽著溫月蓁一邊哭一邊喊著「姨婆」。

沈嫵看著老太太一把摟住溫月蓁,道:「可憐的孩子。」

這時候沈嬙也看見了沈嫵,她見沈嫵竟然安然無恙,一時心裡很是氣憤。方才她們分明看著沈嫵從馬車下來,見她進了祁王府,可是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馬車裡面根本就沒有沈嫵的人影。後來她眼前一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再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周世子對溫月蓁無禮,而且那會兒周世子喝得伶仃大醉渾身酒氣。

周世子是個風流不羈的男子,如何的無禮之舉,自然是不用多想了。

她該慶倖的是:幸好發現得早。

也是那個時候,沈嬙才嚇了一大跳,被輕薄的人應該是沈嫵才是,為什麼會變成溫月蓁?

可是事實已經成定局,她和身後的丫鬟,還有周世子身邊跟著的兩個小廝都看見了,溫月蓁的名聲肯定是保不住了。

她把溫月蓁當成親姐姐,看著溫月蓁發生這種事情自然是心裡不舒服,一時之間她更是惱了沈嫵。可是,溫月蓁只是定國公府的一個遠方表姑娘,身份擺在那兒,周世子這個放蕩花心的紈絝子弟怎麼可能會對溫月蓁負責?而且溫月蓁就算進了們也肯定是當一個妾室,絕對是不可能當世子妃。

一向淡定的溫月蓁此刻也是驚慌失措,她想起方才周世子對她無禮,他的手摸她的臉,嘴裡說著下流的葷話,而且還念著沈嫵的名字,那濃濃的酒氣撲到她的臉上,她光是想想就覺得好噁心。

她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今日她見周世子目不轉睛的盯著沈嫵看,所以才聯合沈嬙暗傳字條給周世子,便知道今日沈嫵會出現在沈妙地方。周世子喝了這麼多酒,酒裡又加了東西,瞧著沈嫵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自然會忍不住輕薄。

這樣一來,沈嫵根本就不可能再嫁給祁王。

可是——

一時溫月蓁心裡那個恨啊,不甘心就這樣被周世子毀了名聲,可眼下說什麼都已經於事無補了。

沈嬙也是護著溫月蓁的,她見沈嫵什麼事兒都沒有,而被輕薄毀了名聲的卻成了溫月蓁,一氣之下便將事情說了出來,「老祖宗,今日我同蓁表姐是見六妹妹私下去了祁王府,這才有些擔心跟著去了,之後……之後才遇到了周世子。」

老太太心裡本就很生氣,聽著沈嬙這般說著,一時額頭突突直跳,厲聲道:「你說什麼!」私會外男對於姑娘家的名聲會造成多大的傷害,這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雖說阿眠同祁王有婚約,可這般私下見面,若是被人知道,還不看低了去?

而且,她怎麼可能相信一向乖巧懂事的孫女會做出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情?

蔣氏也嚇了一大跳,只道這沈嬙簡直是不要命了,忙道:「嬙姐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老祖宗,孫女沒有亂說,剛才六妹妹的確去了祁王府。」沈嬙看了一旁的沈嫵一眼,一字一句堅定道。今日害得蓁表姐毀了名聲,她也不可能讓她好過。

姑娘家的名聲最是重要,可她還是憋不住了。

蔣氏也惱著沈嬙太沒有腦子,他們定國公府,對庶女從來不苛刻,這沈嬙眼下是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之前同沈嫵發生爭執,最後還是沈嫵賠的不是,這事兒說出去,外面的人還以為他們國公府是反了反,由著身份低微的庶女欺負嫡女呢。

只是這話說到這份上,若是說不清楚,那對沈嫵的名聲影響也是極大,蔣氏想了想,便說:「你把事情老老實實的說一遍。」

沈嬙跪在老太太的面前,把沈嫵如何去的祁王府仔仔細細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就輪到沈嫵啞口無言了。她剛才的確是去見了傅湛,這是不爭的事實,若是被知道她私會外男,那她的名聲就完了,同溫月蓁相比,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畢竟溫月蓁是被強迫的,而她卻是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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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貫護著沈嫵的老太太也發話了。她見寶貝孫女面色蒼白,心裡「咯噔」一聲,頓時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沈嫵死死的咬著唇,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若是說不是,可沈嬙這般的言之鑿鑿,恐怕也不會有多少人信她;若她說是,那她豈不是成了一個水性楊花的放蕩女子,竟然恬不知恥,做出這等敗壞門風的事情來。

到時候,老祖宗有多疼愛她,心裡就會有多失望。

正當沈嫵緘默不語的時候,一旁的立夏卻站了出來說,「噗通」一聲跪在老太太的面前,道:「老太太,姑娘剛才明明去了想去玲瓏齋買糕點,奴婢一直陪在姑娘身邊,可以作證。」

「你是六妹妹的貼身婢女,出了這種事情,你自然也逃不了干係,所以才為六妹妹說話,你的話又怎麼能信?」沈嬙道。

雖說沈嬙不顧姐妹之情,有些咄咄逼人,可不得不說,這番話說得極有道理。

立夏沒有看沈嬙,而是繼續道:「若是老太太不信,可以派人去問一問玲瓏齋的老闆月娘,那裡頭的丫鬟也可以挨個兒問,而且自長公主府出來之後,姑娘的馬車一直停在玲瓏齋外頭,到了申時才回了國公府。」

沈嫵突然松了一口氣。

立夏在說什麼,她是一個字都不知道,可是也能明白這大抵是傅湛安排的。

沈嬙如何甘心,對著老太太道:「六妹妹的確去了玲瓏齋,可是買了糕點之後就去了祁王府,老祖宗不信,可以找來玲瓏齋的人問問。」一人可以收買,可沈嫵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可能管得住這麼多張嘴?

雖說這種事情不能亂說,但是還是要弄清楚。蔣氏立刻派人前去,沒一會兒,玲瓏齋的老闆月娘就來了,而且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粗布粉衫、梳著雙丫髻的婢女。

月娘是個三十出頭風韻越存的婦人,同夫君一道開了玲瓏齋,可夫君卻在三年前因病去世,眼下一人打理玲瓏齋,而且還開了好幾家分店,算是一個讓人佩服的奇女子。

這月娘之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面對老太太自然也是從容淡定。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老太太沒說話,只一旁的蔣氏問道:「今日找月娘來,不過是有件小事想問問月娘。」

月娘是個聰慧的女子,自然曉得不該多問,只恭恭敬敬道:「不知國公夫人想問什麼?」

蔣氏道:「今日下午我家六姑娘可是去了貴店買了一些糕點。」

聽到這個,月娘含笑看了一眼身側的沈嫵,道:「六姑娘的確來了敝店買了桂花糕和棗泥糕,還在裡屋的雅間坐了半個時辰,等吃了大半才出去。那會兒大概是申時了,奴家還想著這小姑娘個子小小的胃口還不錯,真是個有福氣的。」

這話一落,老太太松了一口氣。

而一側的沈嬙卻道:「你胡說,六妹妹明明——」

「嬙姐兒!」三房的林氏趕緊喝道。眼下有外人,這話豈是能隨便亂說的?

月娘彎唇笑了笑,道:「當著老太太和國公夫人的面,奴家哪敢亂說?況且那會兒玲瓏齋外面還停著馬車,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可以作證。」

月娘說得坦蕩自然,瞧著根本一點兒都不像是胡說。反倒是沈嬙,居然敢如此污蔑自己的堂妹。

林氏身為沈嬙的嫡母,心裡頭罵了一聲「蠢貨」,跟著徐氏這個母親,養成了驕縱的性格,竟然比嫡女還要過分,今天還出言冤枉沈嫵,而沈嫵是未來祁王妃,雖說現在祁王被禁足,可誰也說不準以後的事兒,這可是無論如何都得罪不起的。

而且她心裡也偏袒沈嫵的,只覺得沈嬙太過分。說句難聽的話,就算今日沈嫵真的弄出私會外男的事情,說出來對她這個堂姐的名聲也是有損的。枉她這些年還日夜勤奮,說什麼飽讀詩書,簡直是個愚蠢到頂。

她也曉得她是為這位表姑娘抱不平,卻也沒必要拉自己的堂妹下水,而且……她這般對人家,而人家可是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說。

林氏隱隱有些頭疼。

溫月蓁淚痕未幹,靜靜垂著眉一個字都沒有說。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肯定完了,可還是不甘心,沈嫵這般好好的,而且她知道以祁王這般的能耐絕對不可能因為這次禁足而失去了皇上的寵愛。皇上寵愛綰妃,二十餘載,就算之前沒有真心,可人心終究是肉做的,二十年的耳鬢廝磨,就算是做戲,也是無人可以代替的。

所以這位綰妃娘娘在皇上的心目中還是有著特殊的位置,而祁王是綰妃娘娘唯一的兒子,皇上自然會好好待他的。

溫月蓁想著方才的周世子只覺得太過面目可憎,這般的紈絝子弟,讓她跟著他,她寧可削髮為尼。

事情弄清楚了,蔣氏趕緊讓人將月娘帶了出去。沈嫵瞧著月娘在自己的身側走過,卻是一眼都沒有看她,果真像是一點兒都沒有說假話似的。

沈嫵袖中捏著的手緩緩一松,不得不說傅湛想得的確周全。

溫月蓁靜靜跪在老太太的身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對著老太太道:「蓁兒願意去庵子,從此青燈古佛,度過餘生。絕對不會再影響定國公府。這次是蓁兒不是,有損定國公府的名聲,蓁兒心裡很是愧疚,希望姨婆不要再為四妹妹的事情苦惱。四妹妹是偏袒我所以才會出言對六妹妹無禮,四妹妹身子骨弱,還請姨婆不要太重的責罰她。」

她自己受了委屈,卻把一切責任都怪在自己的身上,而且還句句為沈嬙這個妹妹求情。

老太太看著溫月蓁如此懂事,一時紅了眼,只覺得對不起那陵州的老妹子。老太太歎了一聲,將溫月蓁扶了起來,歎道:「罷了,蓁姐兒,是姨婆沒有好好護著你。」

沈嬙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只覺得溫月蓁對她最好了。

這府中的姐妹,不管明面上對她如何的客客氣氣,可到底還是瞧不起她庶女的身份,可這位蓁表姐不會。自己病得那一個月,她幾乎每日都來看她,那次她將蓁表姐介紹給孟先生,孟先生忍不住多誇了幾句,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可蓁表姐卻為了自己想著拒絕孟先生收徒的意思,那會兒她心裡感動,忙勸著這位蓁表姐不要做傻事,這才同她成了同門師姐妹。

如今卻發生這樣的事情,她自然很是心疼。

老太太雖然被溫月蓁的一番話所感動,但是還是要狠狠責罰沈嬙。畢竟家有家法,如此嫡庶不分,讓一個庶女大搖大擺欺負道嫡女的頭上,若是不好好懲罰,估計以後還會重犯。

老太太自然是不肯讓溫月蓁去庵子的,而沈嬙,自有蔣氏嚴懲。老太太今兒心煩意亂,這才讓所有人都離開了存善居,只將沈嫵一個人留下來。

沈嫵知道老太太現在心裡很不好受,忙坐在她旁邊,抱著老太的手臂道:「老祖宗別難過了,當心傷了身子。」

老太太曉得沈嫵的心裡很是委屈,畢竟弄出這種事情,她一個姑娘家最是無辜,而且還被自己的堂姐這般污蔑……可眼下她居然還安慰自己。

一時老太太心裡很是感動,只覺得這個孫女太過乖巧。她把孫女摟在懷裡,心疼道:「阿眠,你放心,老婆子我會護著你的,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聽了老太太的話,沈嫵心裡很是心疼。她知道老太太其實最在意的就是溫月蓁的事情,可是她也沒有想到溫月蓁有如此大的勇氣,竟然敢說出去尼姑庵當姑子的這種話。

若是當個姑子,那可是一輩子都不能嫁人了。

而且這不是鬧著玩的。

老太太安慰了一番孫女,說了一些話,然後由一旁的大丫鬟如意見她扶回了臥房。而沈嫵則回了明瀾小築。

沈嫵走到外頭,卻見韓氏還在等她,一時身形頓了頓。

沈嫵知道今日的事情雖然都會以為是沈嬙的錯,可是她瞞不過韓氏這個母親。方才韓氏看著女兒戰戰兢兢的表情,心裡也猜出了幾分,所以才站在一旁乾著急,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韓氏跟著女兒一道走在青石鋪街的小徑上,卻沒有說任何話語。直到和女兒一道回進了明瀾小築,然後把所有的丫鬟都趕了出去,一臉認真的問著沈嫵道:「今日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嫵低了低頭,老老實實的回答:「女兒……女兒的確去了祁王府。」

一時韓氏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

她看著女兒白白淨淨的小臉,心裡想著:那會兒皇上賜婚的時候女兒還悶悶不樂,甚至生了一個月的病。如今卻一心偏袒著未來夫君了,她知道那次在明遠山莊祁王救了女兒,如此英雄救美,像女兒這般的小姑娘肯定會忍不住芳心暗許,而且祁王模樣生得這般好。而眼下做出這般的舉止,的確是讓她煩心不已。

她知女兒有情有義甚至不顧自己的名聲,要是換作別人,急著撇清關係還差不多,又怎麼可能去看祁王?

往好處想,這般的患難見真情,恐怕以後祁王也會好好待女兒的;若是往壞處想,女兒不顧姑娘家的矜持,在祁王的眼裡,會不會成了一個沒有教養的姑娘?

韓氏正犯愁,沈嫵忙扯了扯自家娘親的衣袖,弱弱道:「娘,是女兒錯了,女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以後?還敢有以後?!你這段日子就老老實實在明瀾小築,學習女紅。學畫之事暫且擱一擱,明遠山莊這段日子也不用再去拉。」因著祁王之事,韓氏心有餘悸,再也不敢把女兒放出去了。

沈嫵凝眉,不知道娘親為什麼會突然發怒?可是跟著二舅舅學畫之事,娘一直都非常支持的。

沈嫵今日本就經歷了一次膽戰心驚,一時覺得有些委屈,而且這時候娘應該安慰自己才是,如此便一臉堅定道:「不,我就要跟著二舅舅學畫。」

女兒這般的不聽話,韓氏心裡更加的生氣,遂說道:「姑娘家好好學習女紅就是,你這般胡鬧,難道不想以後嫁過去得到祁王的寵愛嗎?」

「娘親對於女紅也不是很擅長,爹爹不是照樣喜歡娘親嗎?為什麼還要這麼辛苦的學女紅?」沈嫵不服氣得撅了撅嘴。

沈嫵覺得娘太過於霸道,明明自己不會做的事情卻偏要強求她。

韓氏看著女兒這副模樣,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她的夫君是世間難覓的寵妻,而祁王對女兒再好,也終究是一個王爺。嫁過去當王妃,可不是像她這般過著輕鬆自在的日子,也不是每天作作畫享享清福的。

就說當年的綰妃。

那會兒綰妃還是名動晏城的才女,和韓氏有得一比。之後韓氏嫁入了定國公,而綰妃這個出自書香門第身份不及韓氏的卻進了皇宮。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而且肚子十分爭氣,一年多就生下了四皇子傅湛,之後又生了一個女兒,兒女雙全,實在是有福之人。

而且這二十年來,嘉元帝對綰妃的寵愛,旁人是無論如何都及不上的,因著這般,就連皇后娘娘都要退讓三分。韓氏明白,若是一個男人這般護著女子實屬正常,可是這個男人若是皇上的話那就有點不正常,如今皇上對傅湛如此,更能說明——其實皇上最在意的不是綰妃,綰妃只是一個擋箭牌而已。

至於祁王傅湛,在皇上眼裡是如何的地位,又有誰真正清楚呢?

再說了,綰妃固然盛寵二十年都沒有變,而風頭不及綰妃的徐貴妃,卻在生下三皇子傅沉之後就被封了貴妃娘娘的頭銜,這身份地位可是比綰妃還要高上一大截,雖然不似綰妃這般成為眾矢之的,卻也是深宮之中極受寵愛的女人,而且同皇上更是青梅竹馬。如此看來,皇上興許對這位徐貴妃才是真愛。

而徐貴妃的兒子晉王傅沉,是一個飽讀詩書溫文爾雅的男子,之前皇上也贊過,說這晉王傅沉最像他。如今皇上這般對傅湛,興許是為傅沉鋪路。

沈嫵並沒有見過這個四皇子,卻知他的名聲,比起傅湛來還要差一截,可是若是在晏城的貴女圈提上一提,還是有不少小姑娘忍不住議論,皆是對這位晉王傅沉的仰慕之情。

畢竟這位晉王傅沉,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而且一貫低調。

聽了韓氏的話,沈嫵才覺得這綰妃的處境實屬不易,娘擔心她私會傅湛的事情被綰妃知道,興許綰妃會越發不待見她。而綰妃為這個兒子付出了這麼多,傅湛也是記載心裡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在綰妃的面前偏袒自己,到時候受委屈的只能是她。

……娘這是在為她做打算。

一時沈嫵心頭酸澀,自己的娘親,總歸是事事向著自己的。

韓氏見女兒知錯了,就讓女兒把今日去祁王府的事情老老實實的都告訴她。

到了這會兒,沈嫵更加不會說傅湛和她做的親密之事,不然非把娘氣瘋了不可,所以他只說在玲瓏齋買了糕點給傅湛吃。傅湛這幾日沒有進食,因著這個,她在忍不住去看了看,只不過呆了一會兒就出來了,卻不料被沈嬙和溫月蓁看到了。

韓氏知道這件事情肯定和祁王有關。

祁王護著女兒,自然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而影響女兒的名聲,而溫月蓁和沈嬙二人則是自掘墳墓。溫月蓁只是遠房的表姑娘,就算名聲受損對於定國公府也沒有多大影響,而沈嬙卻是不一樣——沈嬙是定國公府的庶女,如果出了事情那麼就會影響整個定國公府姑娘的名聲。

這一點祁王還是做得非常好的,這招殺雞儆猴實在是高明。韓氏心裡生氣。畢竟周世子這件事情,興許也是她們二人搞出來。不過她還是對這位准女婿還是很滿意,雖然此刻被禁足,但是誰能保證以後呢?

而且祁王看重女兒,女兒又在這種情況下雪中送炭,便表明了女兒的真性情,就算名聲有損,可是在祁王的心裡,女兒可是把他當成自己人。

女兒以後嫁過去,祁王肯定也會好好對她。

一時韓氏松了一口氣,如果今日沒有祁王傅湛的話,那麼女兒的名聲可就完了,這麼一想他就恨死溫月蓁和沈嬙,自家姐妹都這般簡直是太過分了。

沈嫵便笑吟吟勸著韓氏,道:「娘,反正女兒沒事兒,娘若是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啊,到時候爹爹又要心疼了。」

「就知道貧嘴。」韓氏忍不住怨道。

沈嫵彎唇笑了笑,知道娘親心裡已經舒坦了。

韓氏知道自己剛才有些過分了,只不過是她的一時氣話罷了。女兒喜歡學畫,她自然不會阻攔,卻也叮囑女兒以後不能再同祁王私下見面,要知道男女有別。

沈嫵笑了笑,抱著韓氏的胳膊,嬌氣道:「娘,女兒知道了,女兒以後一定會好好聽話的,這次的確是女兒不好。」

韓氏這才松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道:「你這兩位姐姐實在是太過分了,以後還是遠離一些比較好。出了這種事情,也不知她們心裡如何抱怨,你的親事和你五姐姐的親事別人都眼紅著呢。」

「……你蓁表姐的名聲是完了,而三房的那個,這般沒有腦子,以後她的親事,你老祖宗和你大伯肯定也不會護著她。你三叔三嬸都是沒用的,也不可能替女兒挑選到什麼好人家。你呀,以後就離她們遠一些。不要再心存善意的,那種人,還不如養條狗來得親。你可知道了?」

娘親會說出這番話,顯然是被氣得不輕。不過沈嫵也明白,這事兒的確是沈嬙做得太過了,眼下她可是一點兒同情都沒有。

至於這會兒,她哪裡敢說不知道?

沈嫵點了點頭,然後道:「方才女兒去瞧了睿哥兒,還睜開眼睛了呢。娘今天還沒有去看過吧?去看看睿哥兒吧。」

說起睿哥兒韓氏的確是開心極了,心裡念著那個寶貝孫子如此的白白胖胖,一時心情也好了,對著沈嫵道:「那我就去看看,你自己好好想,反省反省,可知道了?」

沈嫵趕緊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娘你去吧。」

沈嫵見韓氏走後,這才坐了下來。

她想著方才沈嬙和溫月蓁,只覺得這兩個人真的是太過分。又想到傅湛,雖然傅湛這人討厭,可是也的確如他所言處處為自己著想,讓她根本就不用擔心,更加沒有因為這事兒而影響她的名聲。

而且還狠狠教訓了溫月蓁和沈嬙。

只是——

這次自己的確也是太魯莽了。

下次可斷斷不能一時心軟去見傅湛了。

·

這些日子沈嫵一直在府中學習女紅,再也沒有打聽過傅湛的消息。

不過,宮裡的事情還是有所耳聞,綰妃似乎還沒有恢復盛寵。

而沈嬙被罰之後卻一直陪在溫月蓁的身邊,沒有再去學畫畫。想來沈嬙簡直是被這位蓁表姐迷了心竅,還真把她當成親姐妹,卻不知那人是如何的利用自己的。

只是這都是沈嬙的蠢事,沈嫵自然不用去關心。

沒過幾日,周世子的母親周王妃來了定國公府。

周王妃對於自己的兒子一貫寵溺,這個沈嫵也明白,因為她娘親對哥哥也是這般樣子,就是因為太過寵溺,才養成了哥哥放蕩不羈留戀花街柳巷的性子。

而周世子,這幾年才管起來也是來不及了。

周世子對溫月蓁做的無理之事,雖然沒有太過份,可終究是毀了溫月蓁的名聲,而溫月蓁說要去庵子。這豈不是說明他們周世子不負責任?

周王妃一臉愧疚對著老太太道:「如果溫姑娘進府的話我們肯定會好好待她的,畢竟是我那兒子做的錯事。」不過溫月蓁的身份擺在那兒,雖然和定國公府沾親帶故,卻也絕對不夠格當正妻的,最多也只不過是個貴妾。

其實說起來,周王府也是皇親國戚,以溫月蓁的身份,當個貴妾也是有些高攀了。

總的來說,這周王妃也算是相當的有誠意。

老太太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問問蓁姐兒的意見。

雖說是溫月蓁的婚姻大事,可是大夥兒都知道,這周世子妃如此的低聲下氣,若是他們定國公府不答應,而溫月蓁執意出家當姑子,那豈不是說——給周世子當貴妾,還不如當姑子?

那以後還會有誰再願意嫁給周世子?

這麼一來,定國公府同周王府的關係也會鬧僵。

晏城大戶人家之間,就算心存不滿,可是明面善還是要顧及一點面子,不宜撕破臉。

而且溫月蓁也只是一個遠房的表姑娘,不可能為了她而影響了整個國公府的利益……這之中的孰輕孰重大夥兒都是明白了。

那日溫月蓁如此果決,眼下卻要犧牲她的終身幸福。沈嫵心道:雖然這個溫月蓁自作孽,可是也是挺可憐的,就算溫月蓁進了周王府,恐怕日子也不過好過,因為最重要的一點——溫月蓁也沒有家世。

而且溫月蓁看似是個溫婉賢淑的女子,可是沈嫵知道她心裡比誰都高傲,給周世子當妾室這事兒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可之後卻聽小滿說:溫月蓁居然點了頭。

·

老太太親自去溫月蓁那邊說了,不過言語之間沒有絲毫的強迫,完全是向著她自己的意願。溫月蓁聽了之後,跪了下來朝著老太太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對著老太太說道:「姨婆,蓁兒願意給周世子當妾室。不想因為蓁兒懷了國公府和周王府之間的關係。」

一時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

可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而且那周王妃也說了,蓁姐兒進門之後肯定是貴妾,不會虧待她的。

溫月蓁哭著撲進老太太的懷裡,老太太擁著小姑娘,嘴裡念著:「好孩子,好孩子。」

而原是梨花帶雨的溫月蓁目露狠色——這筆賬,她是永生難忘。

她知道自己不該任性。

若真當了姑子,豈不是正合了沈嫵的意?那周世子雖然放蕩不羈可到底也沒有正室。她若進府,以她的能耐肯定會得到他的寵愛。這般斟酌,她寧可進周王府,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那日沈嬙的時事情雖然沒有傳出去,可畢竟影響了沈嫵的名聲,如此一來,蔣氏便想著將這個不省心的庶女隨便尋一門親事早早嫁出去得了。

這麼一來,沈嬙更是為自己難過。可是大房都發話了,這種事情他爹爹和娘根本沒有辦法做主,又看著溫月蓁這般……

沈嬙越發覺得自己同這位蓁表姐同病相憐。

沈嬙去了溫月蓁的跨院,說起了那日之事。

那日沈嫵明明去了祁王府,那玲瓏齋的人居然口口聲聲說著沈嫵一直待在玲瓏齋,而自己非但沒有壞了沈嫵的名聲,還被反咬了一口。

溫月蓁早已心知肚明,淡淡道:「那是因為祁王護著,沈嫵這枕邊風一吹自然是事事都依著她了。」

如此一來,沈嬙越發恨沈嫵了。她看著溫月蓁當周世子的妾室,真是委屈了她這位蓁表姐,她忍不住抱怨道:「蓁表姐這般溫婉大方的姑娘,那周世子如何能配得上呢?」

溫月蓁一雙眸子靜靜看著窗外,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