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真正的的侯府嫡女究竟在何處?”
夙離霄與席小晨跟着承恩侯來到了書房,這裏早已被雲飛等人暗中包圍,便是承恩侯想要動手腳,也萬萬不可能。
當年承恩侯迫不及待的想要與他們撇清關係,甚至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一聲便匆匆出了京,事後更是音訊全無,宛如消失了蹤跡。
再加上方纔承恩侯的反應,夙離霄已經料到他定是知道先皇后真正的身份。
“赤炎族,這個名字侯爺熟悉嗎?”淡定的坐在一旁,夙離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響。
心臟跟着夙離霄的動作不停跳動,在男人出現的那一刻,承恩侯便有了猜測,眼下最後一層遮羞布被男人撕下,老人就像是失去了最後的力氣,踉蹌幾步,無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陛下何出此言。”不行,絕不可以承認當年舊事,他承恩侯府是皇親國戚,從前如此,往後亦如此。
用力閉了閉眼睛,承恩侯欲蓋彌彰的掩飾着內心的不平靜,他慌亂的眨着眼睛,打定主意不肯正面迴應夙離霄的疑問。
“呵,侯爺當真以爲自己不說,朕便查不到嗎?”冷笑一聲,看着承恩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夙離霄眉眼愈發冷峻,甚至隱隱帶上了些許肅殺之意。
陳年舊事雖然查起來困難,可這並不代表什麼都查不到,當年先皇后頂替承恩侯府嫡長女嫁進皇宮,實則是一場替嫁。
說來巧合,侯府真正的嫡長女救了先皇后,隨後將她留在了府中養傷,在這期間,先皇后與太上皇一見鍾情,後者非先皇后不娶,甚至央着聖祖皇帝下了聖旨。
當時的承恩侯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從三品武官,哪裏承擔得起這欺君之罪,所以他們便聯合衆人逼迫先皇后替嫁。
沒想到此舉卻恰好符合先皇后的謀劃,陰差陽錯之下,還是叫她進了宮。
至於真正的侯府嫡長女,她本就是在鄉下莊子長大,京中甚少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再加上承恩侯當年處置了一批知曉內情的下人,這件事便這麼瞞了下來。
正因如此,承恩侯府纔有恃無恐的進京想要討要好處,殊不知夙離霄已經知曉了先皇后的身世,甚至派人找到了當年倖存的下人。
“不知侯爺可還記得靜嬤嬤,她可是蔣小姐身邊的奶嬤嬤。”
“轟!”
承恩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萬萬沒想到夙離霄竟將事情調查的這般清楚,他究竟還知道什麼?
“欺君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侯爺確定自己擔得起?”眸中帶着一絲執掌天下的霸氣威嚴,夙離霄只是端坐在那裏,便散發着令人無法忽視的氣息,更別說旁邊還有一個手持銀針,虎視眈眈的席小晨。
別問,問就是擔心老侯爺經不住刺激,一氣之下厥過去,所以夙離霄纔會帶上他。
手腳一陣發軟,甚至帶着一絲沁入骨髓般的涼意,承恩侯徒勞地張張脣,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最後的倚仗便是與先皇后的那點子情分,如今連這點念想都要沒了嗎?
“陛下,當年之事皆因臣一人而起,還請陛下看在往日情分上,放過府中其他人吧。”扶着桌角緩緩跪在了地上,承恩侯萬萬沒想到今日的壽宴,夙離霄會送他如此大禮。
他彷彿抽乾了所有的精氣神,目色頹唐,渾身上下散發着死寂般的氣息。
“情分,朕與你們有何情分?”這種時候承恩侯還不忘討要好處,真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脣邊的笑緩緩收斂,夙離霄拍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慢吞吞站了起來。
“你們的確救了母后,可她也給予了相應的回報,這侯府爵位是怎麼得來的,侯爺應該沒忘吧?”
冰冷的語氣中透着若有若無的警告,夙離霄已然沒有耐心與他們繼續糾纏下去,他之所以跑這一趟,一是爲了釣出後宮下毒之人,二則是爲了敲打承恩侯府。
以他如今的力量,查出當年舊事不過是時間問題,若承恩侯上道,老實將當年的事情一一交代,他若心情好,自然可以放他們一馬。
可若是這些人冥頑不靈,想用這個祕密威脅他什麼,呵,那便試試看。
區區侯府,也敢承受帝王一怒,他們當真有這個本事嗎?
……
好生擠兌了一番承恩侯府的女眷,席輕顏面色如常,並沒有因爲她們的瞪視而破壞了好心情。
只是她可以不計較,夙小墨確實半點也見不得席輕顏受委屈的。
“再瞪,孤便派人將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少年清冷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他輕飄飄的掃了一眼蔣嬌嬌,身後的跟着的禁軍立刻下意識抽出了刀柄,大有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意思。
蔣嬌嬌:“……”好可怕,好凶殘,若她當真隨了祖父的願入宮,焉能有命活着?
不過瞬間,少女悄悄發芽的小心思便被夙小墨扼殺的徹底,她飛快垂眸盯着自己的腳尖,囁嚅道:“臣女不敢。”
她本以爲無人發現她的小動作,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夙小墨竟絲毫不給承恩侯府面子,明晃晃的隔空打了她一巴掌。
“嬤嬤,看來蔣大小姐還需好生教導規矩纔是。”席輕顏不便開口,可夙小墨做起來卻完全沒壓力,他眼睜睜看着蔣嬌嬌羞憤轉身離去,眉眼微挑,不甚在意。
當下,那些個想要將自己女兒送入宮中,亦或者想要讓自家孫女/女兒,與夙小墨培養感情的衆位夫人,紛紛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夙離霄本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沒想到夙小墨更甚,打起臉來絲毫不手軟,便是先皇后的孃家,也半點不留情面。
再看他如此維護席輕顏的樣子,將女兒送進宮,還不得被兇殘的太子殿下揉吧揉吧叉出去。
決定了,回去後便爲自家女兒定下婚事。
夙小墨萬萬沒想到因爲自己的無意之舉,不僅促成了半年後成婚大潮,更無形中斬斷了許多爛桃花。
“娘娘,殿下,裏面請。”
心中氣得直罵娘,面上還要做出一副恭敬有加的樣子,承恩侯老夫人死死咬着後槽牙,勉力想要保持面上的平靜,可顫抖的指尖卻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平靜。
席輕顏不置可否,同昌平郡主一起走進了正廳。
待衆人一一落座後,席輕顏纔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示意春桃將壽禮拿出來,“瞧本宮這記性,竟將正事忘了。”
她揉揉額角,雖然語帶歉意,可面上的表情卻風輕雲淡,絲毫不見懊惱。
“小墨。”微微頷首,席輕顏示意夙離霄將壽禮交給老夫人,後者接過春桃手中的錦盒,一步一步,宛如貓戲老鼠般,滿滿接近了老夫人。
“侯爺勞苦功高,如今還不容易回京,父皇與母后自是十分欣喜,這份壽禮,還望侯爺與夫人喜歡。”
隨後將錦盒放在了老夫人手邊,眼見後者沒有打開的意思,夙小墨惡劣的挑挑眉,不懷好意的建議道:“老夫人不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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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像是想動的樣子嗎?
老夫人按了按胸口,僵笑着想要拒絕夙小墨的提議,可後者卻微微歪着腦袋,稚嫩清俊的小臉上滿是無措與委屈,“怎麼?老夫人這是看不上我們的賀禮嗎?”
這話說得,一不小心整個侯府都得遭殃。
這下,除卻承恩侯府的人,其餘夫人皆露出了一抹幸災樂禍的淺笑,宮中的態度便是京中的風向標,經過接連兩次的動作,他們已經能夠確認,承恩侯府的確不招帝后待見。
如此,他們還客氣什麼,不說落井下石,可先前的熟絡到底是變了。
“我,不是,老身,老身這就打開。”老夫人自詡爲見過大世面,可夙小墨的目光卻令她遍體生寒,更重要的是,她根本無法拒絕。
吞了吞口水,老夫人慢吞吞的站起身,緊接着顫顫巍巍的將手指伸向錦盒,那目光,怎麼看都透着一絲恐懼。
“來人啊,不好了!”
就在老夫人的指尖觸碰到錦盒的一瞬間,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道驚恐的呼救聲,看樣子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這,這是怎麼了,還不快派人去看看。”不管是誰,這種時候可真是救了她一條老命,席輕顏本就對承恩侯意見頗深,這送來的賀禮,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心中的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完全鬆懈,就見先前打探消息的丫鬟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懼的道:“老夫人,大小姐跳湖了。”
什麼!
這,這又是搞什麼幺蛾子!
老夫人眼前一暈,幸好身邊的嬤嬤扶了她一把,這纔沒有失態地跌在地上。
“快,快去看看。”蔣嬌嬌是老侯爺從小培養準備送進宮的人,可千萬不能出現什麼意外!
思及此,老夫人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惱怒,目光狠厲地瞪向了夙小墨。
若不是他,蔣嬌嬌又怎會羞憤投毒!
他們好歹是陛下的長輩,席輕顏與夙小墨怎可如此折辱他們!
“長輩,你們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