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手一搏就妄圖得到幸福,那是癡人說夢。
江臻玩命一搏,賭注下得有些大。
江臻就那樣直戳戳地跪在那裏,眼神不閃不躲地與韓躍雲直視着,等待着韓躍雲的一個答案。
韓躍雲突然覺得那兩張紙有千斤重。他往後一靠,仰頭望着書房頂上那盞中式吸頂燈,盯着上面的大江大河,嘆道:“年輕人,你贏了。”
江臻臉上頓時爬滿了狂喜。
他趕緊給韓躍雲磕了個頭,感激地說道:“謝謝韓叔!”
韓躍雲擺擺手,說:“先彆着急謝。你這份認罪證詞,我會收起來,藏到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我的眼睛會一直盯着你,江臻,你敢對我女兒始亂終棄,敢傷害她、辜負她,對她不起,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你愛我女兒,敬我女兒,我便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你若對不起我的女兒,那我便將你當做罪犯一樣。”
“我韓家沒有重男輕女那一套,我韓家的女兒,便是嫁出去了,那也是我韓家的孩子。將來分家產,兒女都是一樣分。所以你萬萬不要抱着韓家的女兒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一樣,就輕視她,怠慢她。”
白駒過隙,韓躍雲還清楚地記得韓旺旺剛出生時,才五斤多重,被他小心翼翼抱在懷裏的模樣。怎的一轉眼,孩子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跟江臻交代起這些事來,韓躍雲不禁有些心傷,因此語氣難免鄭重嚴厲。
韓躍雲的話,與其說是囑託,不如說是威脅。
江臻靜靜地聽着,並沒有被人欺負的不忿,反倒是心裏滾熱,爲自己能得到一個在這樣有愛的家庭里長大的女孩兒感到驕傲。
“韓叔放心,我知道旺旺是韓家的明珠,定然不會怠慢了她。”
“哼,希望你說到做到。”
認可了江臻,他江臻便是自家人了。韓家人對自家人,從來都是護短的。韓躍雲滿意地看着面前的年輕人,笑道:“吐真劑這事,是我做的不妥,但我希望你不要懷恨在心,多多理解我這個做父親的心情。”
“韓叔請放心,我不會怪你。”
“嗯,出去吧,那丫頭肯定在外面等着的,生怕我吃了你。”說到這裏,韓躍雲便一陣胸悶。明明在韓旺旺小的時候,他纔是韓旺旺眼裏最重要的男人,一轉眼,她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
真的是女大了,不中留啊。
江臻告退了。
他拉開書房門,便瞧見韓旺旺靠着走廊對面的牆壁,正低着頭在玩手機,看樣子是在跟人聊天打字。
聽到開門聲,韓旺旺忙擡頭朝江臻看了過來,見江臻完好無損地走了出來,韓旺旺這才放心。
她審視着江臻的神情,揣測事情是否進展順利。見江臻神情不顯頹廢挫敗,反而意氣風華,韓旺旺猜到了結果,不禁鬆了口氣。
“我爸是不是認可你了?”
江臻點頭,“嗯。”
“你是怎麼做到的?”
江臻服用了吐真劑,但凡開口說話,便字字皆真。可他不想讓韓旺旺知道他與韓躍雲之間的祕密,便緊緊閉着嘴巴,不說話。
韓旺旺見無法從江臻嘴裏撬出內容來,又換了個問題:“那你們談的怎麼樣了?”
江臻回頭看了眼書房,見門緊閉着,韓躍雲一時半會兒應該是不會出來,這才猛地一把將韓旺旺按到了懷裏。
韓旺旺鼻子撞到江臻鎖骨上,痠痛起來,但頭頂卻響起江臻輕快地話:“他已經同意,把你嫁給我了。”
韓旺旺頓時從江臻懷裏擡起了頭,仰着頭,她能看到江臻那雙亮晶晶的閃爍着喜悅的榛色雙眸。韓旺旺雙手捏在江臻的腰上,她問道:“當真?”
江臻:“騙你做什麼!”
韓旺旺喜得臉蛋都紅了。
她把頭陷在江臻的頸窩,撒嬌一般地蹭了蹭,“江臻,你簡直太棒了,你怎麼做到的,你好厲害!”
她以爲江臻想要成功說服父親同意他們交易,便要脫一層皮,流一地血。但沒想到江臻竟這麼有手段,只用一個鐘頭的時間,就成功地說服了父親,還同意他們結婚的事了!
還有什麼是這男人做不到的?
“你厲害,獎勵你一個吻!”韓旺旺抱着江臻的頭便將嘴脣送了過去,抵住江臻的紅脣,探入口腔,吻得動情。
兩人在書房門口恩恩愛愛,身後書房的門突然被拉開,韓躍雲一手握着眼鏡,一手端着空水杯走了出來。
一開門,瞧見韓旺旺正跟江臻在接吻,韓躍雲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關門還是該悄咪咪地從他們身旁走過去。
開門聲驚動到了兩個年輕人。他們像是兩個彈簧,猛地彈跳開來,中間隔出了一個銀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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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旺旺臉紅彤彤的,低着頭,一雙手垂放在胸口不安地攪動着。江臻也紅了耳朵,聲音很悶地喊了聲:“韓叔。”
韓躍雲盯着空杯子,想了想,說:“我去喝杯茶。”
江臻趕緊說道:“我去給您倒杯茶。”
於是江臻搶走了韓躍雲手中的杯子,和韓旺旺一起去樓下接了茶。韓躍雲喝了一杯茶,見時候也不早了,便說:“我睡了,你們也早些休息。”
“晚安,韓叔。”
“嗯。”
韓躍雲回房時,見林嬌娥還纏着宋瓷坐在二樓的客廳裏說話,他站在沙發後面,出聲說道:“都十點鐘了,老婆,宋宋懷着身孕,也該休息了。”
林嬌娥與宋瓷一塊兒回頭,兩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好奇地問道:“談得怎麼樣?”
都是信得過的人,韓躍雲就沒藏着掖着,直言道:“我同意他們的事了。”
韓湛合上那本心理書籍,擡頭問韓躍雲:“他做了什麼?”他很好奇,江臻究竟做出了怎樣的舉動,纔會說服韓躍雲。
韓躍雲在韓湛身旁的沙發上坐下,他目光從另外三個人身上掃了一眼,這才掏出兜裏那張認罪證書,捏在指尖,說道:“那孩子,直接把他二十多年裏犯過的所有大大小小的罪行都寫在了這兩張紙上,他簽字畫押了,說是以後,但凡旺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都可以拿着這張紙去舉報他。”
韓躍雲說完,那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被震撼到的表情。
饒是韓湛,都沒有想到江臻竟然玩了這麼一出。
將認罪證書給了韓躍雲,就等於是將他那一條命交到了韓躍雲的手裏。沒有任何的山盟海誓,能比這兩張紙更打動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