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運輝被帶上警車的時候,他的嘴裏仍在不停的呢喃着:“我錯了,放了我,放了我吧……”
而從他身上各種大大小小的傷痕,也能猜想得到,他這段時間所過的,是一種怎樣生不如死的生活!
許芳萍的眉頭一蹙,神色關切地往急救室門口看去。
畢竟是她的初戀,更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的生父。
她對陳運輝的情況,也做不到不聞不問。
大概是看出了許芳萍的焦灼,南初主動開口安慰道:“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許芳萍在點了點頭的同時,也朝南初投去了一道複雜的目光:“小初……我們都對你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可你……”
南初如今的做法,也讓她的內心越發自責。
南初搖了搖頭,正色看着許芳萍,說道:“其實……我也沒有您所想的那麼偉大。這次會找到陳運輝,純粹只是巧合。”
“不過,既然命運安排了這樣的巧合,或許也是說明,他本來就不該死吧。”
“過往的恩恩怨怨到此,也該畫上一個句號了。”
隨後,南初跟席君寒離開了醫院。
“陳運輝的精神狀態出了問題,所以他也沒法給警方提供任何供詞。”席君寒說道。
南初點了點頭。
確實是這樣。
要不然,如果能掌握韓斯年犯罪的證據,警方就能抓捕韓斯年,說不定也能問出些許跟孩子相關的線索來。
但現在,卻無法提供任何證據。
這件事,彷彿陷入了一個死局一般。
找不到任何的突破點,去進行下一步。
察覺到南初緊蹙着的眉頭,席君寒握住了她的手:“錯過了這條線索,咱們就等下一條線索。”
“真相這種東西,總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嗯?”
南初不想讓席君寒擔心,她就擠出了一抹笑容,還同他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
過了一會兒,他們就回到了御龍灣。
這個時間,九九已經睡了。
而這陣子,幾乎都會坐在客廳等着他們回來的郭沁嵐,卻未見蹤影。
席君寒直接詢問管家:“陳叔,夫人呢?”
話音剛落,別墅外就傳來了車輛熄火的聲音。
管家扭頭往門外看了一眼,隨即說道:“應該是夫人回來了!”
說罷,他還特意跑到門口看了一下。
待確定過後,他扭頭同席君寒說道:“是夫人回來了。”
席君寒原本有些懸着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他跟南初都在客廳等着郭沁嵐進來。
郭沁嵐原本是一臉的心事重重,但在看到席君寒跟南初的那一刻,連忙擠出了笑容:“怎麼還不去休息?等我?”
“我這麼大的人了,還怕我丟了嗎?”
席君寒就是有點擔心郭沁嵐。
畢竟,她都病成這樣了。
說句不好聽的,誰又知道哪一天,她就真的徹底離開他們了呢?
雖然這兩天,大家都特別默契地沒有提及這事兒,但這事兒其實一直都在每個人的心底壓着。
不過,席君寒的嘴上總歸是不太擅長去表達這種關心。
他只是說道:“回來了就好,早點去休息吧。”
“嗯,你們也是,早點去休息。”郭沁嵐一邊說,一邊長舒出一口氣:“這出去一天,還真是有點累了,我得先去休息了。”
“媽,您去吧。”南初應答道。
郭沁嵐又衝着他們笑了下,隨即踱步上樓去了。
待她回到房間,她才收斂起了全部的笑容。
原本倚靠在門上的身體,也開始一點點地滑落下來。
兩個小時前,她跟韓斯年見了一面。
她也是偶然刷到了那條新聞。
韓斯年跟年輕時候的韓峻山,可以說是長得一模一樣。
在今天的新聞發佈會上,他還特意更正了,聞冀只是他後來更改的一個名字,而他的本名其實是韓斯年。
聽到這一名字的那一刻,郭沁嵐再也繃不住了。
她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認,這個人就是韓峻山的兒子。
而這段時間,海星集團跟宏盛集團在商業戰,她也總是會聽說。
她的心下頓時就有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她在想,韓斯年對宏盛集團的這種競爭,應該不僅僅只是出於利益關係吧?
正如網友們所說的,如今的海星集團跟宏盛集團,大有一種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感覺。
如果只是商業競爭關係,何至於此?
所以,她直接派人去打聽了韓斯年的行蹤,整整堵了他兩三個小時,才終於見到他了。
這傢伙見到她,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神色平靜,面上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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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向她的眼神,卻猶如淬了毒一般。
後來,他們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了。
她沒有心思跟他彎彎繞繞的,就直接問道:“你父親,是韓峻山嗎?”
面對她的直接,韓斯年也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嗤笑了一聲:“原來,你還記得我的父親?”
提及這個,郭沁嵐突然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開口道:“你現在對宏盛集團的敵意,是因爲我嗎?”
韓斯年在笑,只是那眼底是沒有一絲溫度的。
他的身子微微前傾,語調冰冷的說道:“有一句話,叫做母債子還。”
“你虧欠我的,虧欠我父親的,如今就都讓你寶貝兒子來還!”
聽到這兒,郭沁嵐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正如你所說的!是我虧欠你,虧欠你父親!冤有頭債有主,不管你心底有怎樣的怨恨,你都衝我來!”
而且,她一個將死之人。
不管要承受什麼,都不算什麼。
而她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在她臨死之前,能讓曾經的恩怨都就此打住。
韓斯年輕笑了一聲,仿若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
“你讓我在那樣的年紀就失去了一切,讓我的生活猶如跌入了地獄一般!我怎麼可能只是衝着你一個人?”
“如果要下地獄,當然是所有的人都得陪我!”
說罷,韓斯年就站了起來,準備踱步離開。
郭沁嵐趕忙攔住了他的去路,說話的聲調都放軟了許多:“斯年……”
“只要你能放過我家人,你想要怎麼樣都可以!我都願意受着!”